第四十六章:(番外)年少初見

南朝皇祖在位期間,政治清明。唯一不足便是太子慕宇資質平平,實難做南朝帝君。直到數年後,太子兒子,皇祖太孫慕挽焓三歲時竟已能寫詩時,皇祖大悅,親自將太孫帶回宮中教養,並告知天下,太孫慕挽焓乃將來太子,無論誰爲帝皆不得廢。天下百姓大呼:皇祖英明。

一年後,語太子妃再次誕下一女。皇祖再次大悅,並親自賜封號:長樂公主。閨名慕挽瑤。

朝廷中人都知道太子無能,幸得太孫與長樂公主聰明機智,否則南朝後繼無人。

三年後,慕挽焓七歲,慕挽瑤三歲。由於兄妹二人由皇祖親自帶回宮中教養,便從小不與太子慕宇親近。而太子慕宇寵愛妾氏金氏與其子慕勤,皇祖氣而無奈,便捨棄太子慕宇,只一心一意教導慕挽焓兄妹二人。

御花園中,粉琢玉雕的一個粉色宮裝小女孩正蹲在一棵月季花下,冰肌玉骨笑得眉眼彎彎。一旁一個黃衣少年一臉笑意看着那個小小的人兒,假裝四處看,大聲開口:“挽兒,你個淘氣的丫頭,莫要讓哥哥找着你。”

慕挽瑤笑得更歡,待慕挽焓從她身旁走過時,一把上前抱住慕挽焓的腰,小小的女娃,不過到少年腰際上些:“哥哥真笨,每次都找不着挽兒。”

慕挽焓好氣又好笑地將女娃拉至眼前,一隻手拉着袖子輕輕地給慕挽瑤擦去額上汗珠:“是哥哥笨,看你一個小花貓的模樣,日後長大了,那個婆家敢要你?”

慕挽瑤毫不在乎蹭着慕挽焓的衣服,一隻小手拉着慕挽焓的小手:“我不要婆家要,我要在哥哥家要。”

“好,日後,哥哥在哪,哪就是你這個小淘氣的家。”

“哥哥,挽兒累了,你揹我回寢宮吧。”

夏芍急忙上前:“太孫,公主,讓奴婢來背公主吧。”

慕挽焓面無表情地看了夏芍一眼,擺擺手。夏芍急忙低頭退下。

慕挽焓蹲下來,慕挽瑤笑得眉眼彎彎撲了上去。由着慕挽焓揹着她走。“哥哥,日後你要一直背挽兒,再不可背別人,哥哥只是挽兒一個人的哥哥。”

慕挽焓溫柔地笑着,一步一步穩穩地走着,點點頭:“好,哥哥只會背挽兒一個人。”

“哥哥,挽兒覺得父王不喜歡挽兒,爲什麼呀?是挽兒不聽話嗎?皇祖父說,挽兒很乖,父王沒有不喜歡挽兒。”

慕挽焓腳步一頓,眼眸閃過一絲恨意。笑着開口:“皇祖父說得對,我的挽兒漂亮乖巧,父王自然不會不喜歡挽兒的,只是父王太忙了。”

“可是挽兒上次回府看母妃時,明明看見父王罵母妃,還說他最愛的是慕勤哥哥呢。”慕挽瑤停嘴,一雙小手摟緊慕挽焓的脖子:“哥哥莫要傷心,挽兒以後再不叫慕勤哥哥了,挽兒只有哥哥一個,挽兒喜歡哥哥,母妃也喜歡哥哥,咱們以後不要再喜歡父王就是了。”

慕挽焓眼眶微紅:“嗯,哥哥有挽兒跟母妃就夠了。妹妹,長樂宮還很遠,挽兒先在哥哥背上睡會,到了哥哥叫醒你。”

慕挽瑤打了個呵欠:“好,哥哥記得要叫醒我跟哥哥一起玩。”

慕挽焓將慕挽瑤揹回長樂宮後,吩咐夏芍,冬蘭仔細伺候着,便滿臉深沉大步朝着御書房走去。

皇祖正認真批着奏摺,慕挽焓突然跪下。皇祖一愣:“焓兒,你不是正與挽兒在御書房玩嗎?如何來皇祖父這了?”

慕挽焓磕完頭,看向皇祖:“皇祖父,焓兒有事求你,望皇祖父成全。”

皇祖眼中閃爍着笑意,半開玩笑道:“可是挽兒又惹禍了?”

慕挽焓搖搖頭:“皇祖父,今日挽兒委屈地與我說,父王不喜歡她,喜歡慕勤......”慕挽焓將慕挽瑤的話跟皇祖重複一遍。

皇祖大怒:“這個混賬東西,朕百般忍讓,竟越來越放肆了。”

慕挽焓上前幫皇祖順氣:“皇祖父莫氣。焓兒本不願麻煩皇祖父,但事關挽兒,恕焓兒不孝。”

皇祖軟下語氣看着慕挽焓,這個他最疼愛的孫子。念及慕宇,又是一陣生氣。“是皇祖父忽略了挽兒雖小卻聰明的事,挽兒是朕唯一的孫女,咱們南朝唯一的公主,這些醃髒事便莫要讓她知道了。皇祖父想個法子將她送出去養着就是。”

慕挽焓大喜:“謝謝皇祖父,孫子也是這般想的,挽兒單純天真,日後自然有我這個做哥哥的護着,爲她遮風擋雨。她只需要好好做一個快樂無憂的公主便夠了。”

皇祖欣慰地看着慕挽焓,擡手摸了摸他的頭。他一生涼薄,自從焓兒與挽兒進宮後他方知,何爲天倫之樂:“焓兒,皇祖父不能保護你們一輩子,日後,挽兒便由你保護,皇祖父也盡皇祖父全力護着你們。”

“焓兒知道了。焓兒告退,挽兒該醒了,待會醒來瞧不着我,又該鬧得天翻地覆去。”慕挽焓無奈笑笑。

皇祖亦一臉頭疼,但眼中盡是寵溺:“這小丫頭,確是淘氣任性,走,朕與你一同去瞧瞧這淘氣的丫頭能不能鬧翻天去。”王公公低下頭跟上帝皇腳步,他自小跟着皇祖,自然知道這個帝皇無情冷酷,即使是親生兒子都不肯關注半分,唯有對太孫,長樂公主寵溺非常。

皇祖凌厲的雙眼看向王公公:“派人傳太子與太子妃進宮。”

王公公低下頭:“是”便走向一旁的侍衛

長樂宮,慕挽瑤一臉生氣地坐在牀上,頭髮微亂,小嘴嘟起,臉頰微紅,甚是可愛,一雙小手緊握成拳頭:“壞哥哥,說過叫醒挽兒,卻自己走掉。挽兒再也不要同他玩了。”話落,眼眶竟溢滿淚水。

夏芍心疼地看着慕挽瑤:“公主,太孫是有事走了,公主莫要氣了。”

慕挽瑤不言語,淚水掛在長長的睫毛上,慕挽焓進門看見慕挽瑤這副模樣,只覺心疼,大步跑上前,一把抱住慕挽瑤:“是哥哥壞,剛剛出去了一會。”

慕挽瑤哇地一聲便哭了:“壞哥哥,挽兒不要你了。壞哥哥,挽兒以爲你走了,跟父王一樣不喜歡我了。”

門口的皇祖聞言只覺心疼壞了,心中更氣慕宇:“這誰家的小丫頭啊,這般可憐。哭得皇祖父心都疼了。”

慕挽瑤小腦袋朝皇祖看去,眼睛哭得通紅,一雙小手握緊慕挽焓的衣服。眨了眨眼,可愛得惹人憐惜。

慕挽焓摸了摸慕挽瑤的頭:“哥哥只是叫皇祖父與咱們一同吃飯去了,哪裡是走了,哥哥不要誰也不會不要我的妹妹的。”

皇祖伸出雙手,慈愛地看着慕挽瑤,慕挽瑤離開慕挽焓的懷抱,一把投入皇祖的懷中,甜甜糯糯地開口:“皇祖父,皇祖父好久沒陪挽兒吃飯了。”

一向尊貴在上的帝皇頓時一臉內疚,憐惜地抱起小女娃:“是皇祖父不對,盡忙着批奏摺,忘了咱們小公主了。”懷中看了眼王公公,王公公立即反應過來,走了出去準備這個小公主最愛吃的東西。

慕挽瑤頓時笑了:“皇祖父在跟挽兒道歉嗎?”

看着懷中小丫頭的撒嬌,皇祖也笑了起來:“是,皇祖父在跟挽兒道歉。來,王公公準備了挽兒與焓兒最愛吃的東西,先坐下。”

慕挽瑤頓時咯咯咯笑了起來,一隻小手拉着慕挽焓的手坐下,充滿奶香的身子依舊依偎在皇祖懷中。

片刻,一道道菜便呈了上來。

皇祖微笑地給慕挽瑤夾菜,一旁的奴才皆是低下頭習以爲常一般。慕挽焓一邊吃飯,一邊看着慕挽瑤,待她挑去不愛吃的菜時又給她夾回去。

“皇上”王公公上前:“太子,太子妃到了。”

皇祖點點頭,手中看向一旁的藕片,朝慕挽瑤的小碗放去。

慕宇與語太子妃走了進來跪下來:“參見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慕挽瑤好奇地擡起頭來,待看見語太子妃時,笑得更歡,甜甜地朝語太子妃一叫:“母妃,你怎麼來了。”

語太子妃露出微笑,看了眼皇祖,見他不言語,纔看向女兒,眼中滿是思念:“母妃想挽兒與你哥哥便來了。”

慕挽瑤點點頭,看向皇祖:“皇祖父,挽兒今晚要與母妃一起睡覺。”

皇祖微笑着點點頭,又給慕挽瑤夾了一片藕片。慕挽瑤小臉一垮,將藕片再次放在慕挽焓碗中。皇祖再夾,慕挽瑤再丟。慕宇看着,心中直跳。

慕挽瑤把筷子一丟,瞪向皇祖:“壞皇祖父,挽兒不要吃。”

慕宇與語太子妃立馬跪了下來:“父皇息怒”。前者是怕皇祖發怒,後者是擔心女兒任性被責罵。

皇祖似看不見慕宇一般,接過王公公遞過來的筷子,握住慕挽瑤的小手,無絲毫動怒的模樣:“若是挽兒不把碗裡剩下的東西吃了,今晚皇祖父便不讓你母妃留下來。”

慕挽瑤嘟起嘴,看向一旁忍住笑意的慕挽焓,又看向王公公。王公公慈愛尊敬地看着慕挽瑤:“小公主,皇上可是言出必行的。”

慕挽瑤這才接過筷子,瞪了皇祖一眼:“挽兒討厭皇祖父,若是今夜母妃不能留下來,挽兒再與不跟皇祖父一起抓迷藏了。”

皇祖眼中盡是笑意:“好,挽兒說什麼皇祖父都答應。”慕挽瑤這才笑得眉眼彎彎,吃起菜來,又把一些夾給慕挽焓,朝慕挽焓甜甜一笑。

皇祖看了一眼語太子妃:“起來吧,挽兒很是思念你,今夜你便留下。”

語太子妃站了起來:“謝父皇。”

皇祖看向慕宇,面無表情地開口:“我傳你們進宮,便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明日,我送挽兒去雪谷拜雪谷谷主雪泰爲師。”

慕宇揖手:“兒臣知道了。”

語太子妃心中着急,又見慕宇沒有反對,又看向慕挽焓,見兒子看着慕挽瑤不理會她,便跪了下來看向皇祖:“父皇,挽兒才三歲,是否太小了,臣妾實在不捨挽兒獨自離宮。”

皇祖看着一臉疑惑的慕挽瑤,眼中一笑:“無礙”

語太子妃只能答是。慕挽瑤卻是拉着慕挽焓的手搖了搖,看似小聲地開口:“哥哥,皇祖父要挽兒去雪谷做什麼?哪裡有好玩的嗎?”

慕挽焓一笑,點點頭。慕挽瑤撲入皇祖懷中,直嚇得慕宇心肝又是一跳,他父皇生性涼薄無情,他們兄弟從未敢這樣放肆過,父皇連衣角都不曾讓他們觸碰過。但現在他的女兒竟這般多次忤逆父皇,他的父皇竟無半點不喜。

皇祖慈愛地抱住慕挽瑤軟軟的小身子。看着懷中小女娃擡起頭目光閃着光亮單純地看着他:“皇祖父不是壞祖父,皇祖父是世上頂好的祖父,皇祖父告訴挽兒雪谷有什麼?雪嗎?有吃的嗎?有玩的嗎?哥哥會去嗎?”

皇祖點點頭:“哥哥不去,但是哪裡也有一個很好的哥哥,他也會待挽兒很好的。哪裡有很多吃的,也會有很多人陪挽兒玩。”

“哥哥爲何不去?”

皇祖耐心地回答:“因爲哥哥要做功課了”

慕挽瑤垂下小臉,拉住慕挽焓的手:“哥哥莫要傷心,挽兒會將好吃的帶回去給哥哥跟皇祖父吃的。”

慕挽焓點點頭。慕挽瑤這才撲入語太子妃懷中:“母妃”

語太子妃淚光閃爍,女兒一歲便被接入宮中,都是她無能保護不了女兒,只能跟兒子、女兒分離。皇祖皺了皺眉,實在不喜語太子妃哭哭啼啼的模樣。語太子妃急忙露出笑容:“挽兒,挽兒在宮中可有好好吃飯,睡覺?”

慕挽瑤重重點點:“嗯,挽兒很乖。沒有吵哥哥跟皇祖父,只是偶爾會有些掛念母妃。”

“母妃也時常掛念挽兒。”

慕挽瑤又走向慕宇,半蹲身子嚮慕宇行禮。看的在場的人一陣惶恐,皇祖一臉不高興地看着慕宇,語太子妃滿滿心酸,她的女兒跟高高在上的帝皇都這般順意撒嬌,卻跟最親的父親行禮。

“挽兒參見父王。”

慕宇尷尬地站在原地:“莫......無須行禮了。”

慕挽瑤便投入慕挽焓懷中。

翌日,皇祖早早抱着慕挽瑤坐上馬車朝雪谷走去。

慕挽瑤好奇地看着眼漂亮如仙境的雪谷:“皇祖父這裡好漂亮,那個宮殿如何建在半空呢?”

翁伯好笑地看着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那是少谷主居住的地方。”

慕挽瑤看向翁伯:“挽兒可不可以也住在哪裡?”

翁伯爲難起來,他家少主拒人千里之外,又心狠手辣......“待會小公主可以問問他?”

“皇上,我家谷主在前面等着,請?”

皇祖點點頭,蹲下來看着慕挽瑤:“挽兒乖,先在此處等皇祖父。”

“嗯,挽兒很乖的。”

待皇祖與翁伯離開後,慕挽瑤提起裙子便朝着一旁的樹跑去。她站在樹底下,擡頭看着樹枝上躺着的紅衣人,蹲下來,一雙小手一顆一顆撿起石頭。樹枝上的少年好奇地看着下面的漂亮小女娃,心中正疑惑她在幹嘛。突然她站起來朝着他扔石頭。他頓時就火了,哪裡來的野丫頭,竟敢朝他忍石頭。

他腳尖一點跳了下來,剛想開口,

“哥哥,你好美啊。比宮中的妃子都美。哥哥,樹枝上涼,你不能在上面睡覺,挽兒爬不上去,然後就拿石頭叫醒你,挽兒是不是很聰明。”

雪無憂頓時發不起火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小丫頭,只覺這淘氣的小丫頭漂亮可愛得緊。

這是雪無憂初次見慕挽瑤,這一年,雪無憂六歲,慕挽瑤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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