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恩吉雅!”
“大人。”梅良辰看着神色震怒的耶律清歌。
“她,交由你處置!”鐵臂微張,一團鋥亮的東西便朝着梅良辰直飛過來!
沉甸甸的抱不穩,差點脫手砸到腳。
她驚訝地看看懷裡的物什,竟是根鋥光瓦明的馬鞭!
巧心嚇得渾身打抖,叩頭求饒:“大人,饒了奴婢吧!是奴婢的錯,不該對梅恩姑娘無禮,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蘇琴咬着脣,趨前幾步,想要爲巧心求情。可是她一碰到耶律清歌冷沉酷寒的眼神,又卻步踟躕,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尷尬的情形持續了一會兒,“算了,這東西太沉我可玩不了!”梅良辰甩甩手,淡笑一聲,揚手把皮鞭擲還給了耶律清歌。
就在巧心暗舒口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梅良辰卻突然跨步上前,掀起巧心的下頜,劈手便是兩巴掌!
“啊——”巧心捂着臉跌倒在地,杏目裡漸漸蒙上一層水汽。“你……打我……”
梅良辰輕鬆地拍了拍巴掌,笑道:“是啊,我打了你兩巴掌,你最好記清楚,日後好還我!”她噙着一抹冷笑,看了看偏安一隅縱容婢女囂張跋扈的美人兒蘇琴,對巧心說道:“亂咬人的瘋狗,並非喪家之犬,它背後總是有一個主人在教着她,縱着她!如果瘋狗行兇得逞,那背後的主人肯定會給予嘉獎。可是,一旦瘋狗逞兇後被人們圍攻,主人便自然不會爲了那被人們痛打的瘋狗出頭了,說不定她也會操起傢伙來,跟着大家一起痛打由他豢養成就的瘋狗,以贏得大家的讚許。瘋狗的主人知道,即使將自己豢養的瘋狗打死,只要她願意,照樣可以重新豢養一條狗,爲她咬人,爲她賣命!巧心……你覺得我講得有道理嗎?”
巧心的臉白得駭人,而一側始終保持緘默的薩日朗蘇琴則忍不住大聲斥責梅良辰。“你休得胡說挑撥我與奴婢的關係!巧心,我平日裡對你怎麼樣,還用我多說嗎?我不會舍了你換其他奴婢的!”
“哈哈哈……”梅良辰聽到這兒拍手大笑……“噢……原來,還有人主動承認自己就是瘋狗的主人啊!”她拉起蘇谷娜,笑着對黑眸深深的耶律清歌說道:“大人,小人先去馬廄了。請您隨意處置這一狗一主人吧!”
耶律清歌從頭看到尾,只想爲他的小東西精彩的演出鼓掌喝彩。眼前的兩個女人,只會讓他覺得無比的厭煩。草原的美人兒薩日朗蘇琴,似乎也變得不那麼惹人疼愛了……
“就呆在山河齋罰跪吧。不到太陽照到她們的頭頂,不許起來!”他撂下話剛想走,巧心卻不怕死地撲上來,抱着他的腳。“大人……不能罰主子啊……主子有身孕了,不能罰啊……”
耶律清歌愣住了。拉蘇榮也像是口中吞了個雞蛋似的,老臉分辨不出悲喜。
梅良辰和蘇谷娜剛轉身走到小道,聞聽巧心的哭喊,腳步也不由得停下來。
“當真?”耶律清歌看起來並無多少驚喜,不過目光卻沒有先前那麼冷了。
蘇琴略顯蒼白的鵝蛋臉上飛起紅霞,垂眸躬身道:“昨日裡白音大夫又給妾身瞧了瞧,他肯定妾身是有喜了!”前日裡她被耶律清歌摔在地上昏厥,白音趕過來替她瞧病,還未查清楚,又被他叫去軍營了。白音前日只是懷疑,昨日來王府重新診治過之後,纔敢證實她有孕的好消息……
耶律清歌看到青石小道上那抹灰藍色的身影,閃了閃,便消逝在綠樹叢間。一時間,竟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涌上一股子複雜難言的情緒……
他走下臺階,對充滿了期盼和喜悅的蘇琴說道:“好生將養着,別累壞了身子!”
“拉蘇榮!”
“老奴在!”
“把最好的補品給琴園送過去,琴兒有什麼要求,全都滿足她!”
“是,大人。”
蘇琴還想懇請耶律清歌晚間回府到琴園來,可是猶豫當口,那抹偉岸挺拔的身軀卻已毫無留戀地沒入前方的青石路。
中軍議事廳。
將領聽到耶律清歌關於在北地城邊設置後場安置軍士家屬,並且讓軍士輪番休假的提議,俱都覺得可行。此舉不但能杜絕軍士們擾民的惡習,還從根本上解決了鐵騎軍因軍糧不足引起的日益突出的頑症。
“將軍,末將還有一事擔憂!”有將領跨步出列。
“講!”
“如果還有軍士冒死狎妓怎麼辦!”鐵騎軍軍紀雖明文規定兵將不許狎妓嫖娼,可之前,此項紀律卻因爲軍慰所妓女數量太少,而導致形如虛設。
耶律清歌凝眉說道:“允許將領軍士們納妾,但就要被斬首,這是我規定的鐵紀,如有再犯者,株連九族!”
“將軍英明!”
“將軍威武!”
耶律清歌揚手,議事廳驟然平靜下來。“具體的條文,我會讓阿古拉起草發放給你們!”耶律清歌端坐於虎皮椅之上,神情端嚴地說道:“關於朝廷剋扣糧草一事,我亦有對策,衆部將不必憂心,各自準備輪休的事宜去吧!”
“是,大將軍!”
“退散!”也就是散會的意思。
當外間的人聲鎧甲聲歸於沉寂的時候,梅良辰霍然扔下手中的炭筆,仰天躺倒在柔軟的皮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