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爾並不答言。
只見他長吸一口氣,身上衣衫緩緩漲起,兩掌變得通紅,射出一股灼人熱氣。巴特爾的身影被籠罩在一團火焰之中。
“不好!”巴特爾仗劍急速後撤,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只聽嗤一聲輕響,他只覺左臂上一片熱痛,低頭一看,薄薄的棉袍已被燒成了暗紅色,猶如焦炭。
“巴特爾!”梅良辰驚呼出聲。“你快去幫他啊!耶律清歌,你不能看着巴特爾老伯受傷不管!”她滿心痛意,恨不能上去咬死那個陰毒的惡徒。
耶律清歌把她的頭壓回胸前,解釋道:“這是男人之間的決鬥,我相幫只能讓巴特爾覺得顏面無光!”
“狗屁無光!”梅良辰急死了,都啥時候了,還在乎什麼禮法規矩!
“你!”膽大包天的女人,居然敢衝他大呼小叫!耶律清歌擰了擰她通紅髮涼的臉蛋,忽地俯頭吻住了她。梅良辰錯愕瞪目之餘,用力推拒着他的胸膛,心想,這男人又不分場合不分時候發瘋了!可轉念想他有功夫與她親熱,定是看出巴特爾能勝過察哈爾了,對嗎?
熱烈到近乎疼痛的吮吻阻住了她的所有言語,半晌之後,他才放開她,微微喘息道:“安安靜靜呆在我懷裡別動!”
她滿面潮紅呼吸不穩地轉過頭,可是馬上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大叫:“巴特爾,小心炸彈!”
炸彈?!
這個時代如何能有炸彈呢?
不過,這聲提醒卻讓巴特爾及時打落了察哈爾拋來的黑色球體。“轟——”一聲巨響,遮雲蔽日的黃霧夾雜着刺鼻難聞的氣味鋪天蓋地而來。
“有毒——”
“後退——”耶律清歌捂着梅良辰的口脣急速後撤,巴特爾騰空躍起,一邊用襖袖蓋住半個臉,一邊用玄鐵重劍揮去面前的煙霧,極目瞭望……
“大人,我去江岸追察哈爾!您保護梅恩!”巴特爾嘬脣一聲尖哨,跳上栗色戰馬飛奔而去。
梅良辰巴着耶律清歌的肩頭,擔憂地大喊道:“追不上就別追了,巴特爾,你一定好好的回來!”
巴特爾迎着風雪朝她揮手,轉瞬間消逝在白茫茫的草原。
耶律清歌拂開身邊殘留的煙霧,蹙眉道:“賀蘭人竟如此歹毒!”
“嗯?”梅良辰不明白。
“這是大環蛇的蛇毒,人一旦中招,無藥可醫。”耶律清歌抱着她遠離黃霧,吹響口哨叫來雷神。
雷神帶來了阿古拉和牧仁大將。耶律清歌命牧仁速速帶人去接應巴特爾,命阿古拉率領鐵騎軍細細搜尋查察哈爾的蹤跡,便帶着梅良辰和侍衛軍先行回王府了。
傍晚時分,阿古拉和牧仁迴轉王府山河齋。
如耶律清歌猜測的一樣,察哈爾再次遁入春江逃離閔遼國。巴特爾直接回了司馬營,他託阿古拉右將帶話給梅良辰,說一切安好,請她保重身體。
“嗤……”耶律清歌撇脣冷道:“這老兒,是怕我保護不了一個弱女子嗎?”
梅良辰正爲他換藥,聽此言不由得似笑非笑地勒緊手中的布帶道:“將軍大人是嫉妒巴特爾對我好嗎?”
耶律清歌的視線透着一縷溫暖,他凝視着她沐浴後顯得清秀嬌俏的面容,笑道:“我嫉妒他作甚,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他彷彿感覺不到肩背處的疼痛,大手只管握住她,強扯進懷裡,悄聲說道:“今後,你只管爲我生兒育女,永遠呆在我的身邊就好!”
她霎時紅了臉,推拒着他的靠近,“你怎麼不知羞,阿古拉還在!”
“他還敢在這兒礙眼嗎?”
梅良辰訝然張望,才發現偌大的山河齋裡,除了他們二人,連只活物也看不到了。
江宋國國都汴京。
沉浸在夜色中的霍將軍府邸,忽然傳出一聲巨響。
“什麼?良辰不來汴京城?!”典雅大氣的書房裡,紫花梨木書案上的沙漏被霍中廷的巨掌震得撲簌簌不斷下落。“是蘇紅玉親口所言?”他瞪圓了眼睛,盯着傳信過來的展青。
展青垂首道:“是,將軍。蘇姑娘講,她親自找梅姑娘談過了,梅姑娘不願意來汴京城,所以,咱們的人也未能救她出來!”
霍中廷的身影映射在書房的牆上,像一尊神祗凝立許久,才幽幽道:“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不然,她不會主動改變心意的。展青,你說梅姑娘會不會受到耶律清歌的脅迫,不敢來江宋?”
展青也不明白梅良辰所思所想,他搖搖頭道:“梅姑娘可不像是沒主見的人,她一定是自願留在閔遼國的,不然,衝她的頭腦,總會有機會來投奔將軍的。”
霍中廷蹙起濃眉,正在凝思苦想,菱格門外卻突然響起敲門聲。
“梆梆……”“中廷……中廷……皇上身邊的穆公公來了!”一道溫婉的女聲,夾雜着宮中內侍獨有的尖細聲調連聲叫門:“霍將軍……”
霍中廷和展青互望一眼,展青疾奔過去開門。
“夫人……”“穆公公……”展青行禮後和霍中廷的夫人袁朧月退在院中。
“公公請進!”霍中廷繞過書案前來迎接。
來人一襲宮袍,手拿拂塵,姿態匆忙地踏入書房,拱手道:“將軍請隨灑家入宮一遭,皇上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