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豐的話語童稚而又崇拜,讓雨子璟不禁失神。
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填滿了一樣,充實而又溫暖。
都說在孩子眼裡,父親都跟高山般偉岸高大,看來或許不是空穴來風的,否則,他又怎麼會用那樣崇拜的神情望着他呢?
相對於雨子璟錯愕,金鑫倒是表現得很淡定,本來孩子的成長就缺不了父愛的存在,尤其是男孩子,更需要父親來樹立榜樣,需要一個父親的背影來學習。
雨子璟並不是個很感性的人,此時也難免被豐豐的話語所感動,說話的口吻都柔和了許多:“嗯。會的。”
“我和你娘個子都不低,你少說也要跟我差不多才行。所以,更要多吃點了。”
豐豐聽到他的回答,咧開嘴笑了,鄭重地點了下頭:“嗯!”
今天早上,豐豐比平時多吃了大半碗。
吃過了早飯,雨子璟便走了。
金鑫巴不得他走,也沒相送,懶懶地應了聲,就先回自己屋裡去了。
備受冷落的雨子璟有些無奈地暗暗嘆息了聲,直接就走了。
豐豐跟了金鑫進去,問道:“娘不喜歡爹爹嗎?”
“嗯。不喜歡。”
“爲什麼?”豐豐詫異:“爹爹那麼高,那麼好看!”
那麼好看?
金鑫眉頭微微一蹙,滿臉的懷疑,心想自己這寶貝兒子到底是眼睛哪裡出問題了?眼神竟然這樣不好,就雨子璟這樣的,哪裡夠得上“那麼好看”四個字了?
說雨子璟有魅力,金鑫是承認的,但是說他“那麼好看”,好看姑且是算得上好看的,至於要加上“那麼”兩個字,未免太牽強了些。
但是,想到父親在兒子的心目中多數是比較崇高的,是理想化的,金鑫也不忍心去打擊豐豐的理想,於是也沒說什麼。
豐豐見她不說話,又說道:“娘,你還沒回答我呢!”
金鑫看向豐豐:“回答什麼?”
“爲什麼娘你不喜歡爹爹?我看喬喬都喜歡爹爹了。”
豐豐似乎很執拗地追問這一點,還把在一邊自顧自玩着的喬喬也拉了進來。
被點了名的喬喬茫然地擡起頭來,茫然地望了眼金鑫和豐豐,而後,茫然地點了點頭:“嗯。”
應聲後,便又重新低下頭去,玩自己的去了。
豐豐看了喬喬一眼,轉過頭來,看向金鑫:“娘,你看,喬喬承認了。”
“……”
金鑫靜靜地看着豐豐,好一會兒,才笑道:“豐豐,有很多事情,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說清楚的。你還小,現在自然還不明白,等以後你長大了,會明白的。”
豐豐皺眉:“怎麼才叫長大啊?”
“嗯……等到你可以娶新娘子的時候。”
金鑫說道。
豐豐又問道:“那我什麼時候纔可以娶新娘子啊?”
“額……”金鑫語噎,笑道:“等你跟娘這麼大的時候就差不多了。”
“娘多大啊?”
“二十七了。”
豐豐掰着自己的手指頭,嘟噥道:“我現在才四歲多一點,等我到娘這麼大,最起碼還要有……好多好多年呢!”
豐豐沒有算出具體的年數,但是也已算到數字之大,登時驚呼出聲:“娘,那得好久好久以後了!”
金鑫看着他那可愛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說道:“是啊。”
“娘,我想現在就知道。”
豐豐很着急地說道。
“爲什麼?”金鑫不解,她覺得豐豐有些太執着了些。
“我就是想知道啊。”
“……”
金鑫看着豐豐,許久後,伸手摸了下他的頭:“娘說了,豐豐現在還小,不大適合知道這些事情。”
“可是娘,等我長大,爹爹都老了!”
豐豐非常認真地說道:“張姨說了,如果娘仍舊不喜歡爹爹的話,我們永遠不可能跟爹爹在一起!”
金鑫大感意外,聽着豐豐這句話,金鑫陡然間將之前所有想不明白的問題都想明白了,她說呢,這豐豐怎麼突然之間舉止那般反常,敢情目的都在這裡邊呢。
他是希望雨子璟跟他們一起生活呢。
也是,畢竟是個孩子,心底裡自然是希望能跟父親一起生活了。金鑫也是知道的,豐豐一直很羨慕喬梓然和喬梓峰姐弟,有父親母親,關鍵,父母很是恩愛。
他看着豐豐那渴望而殷切的目光,心微微一緊。
兒子如此簡單的願望在她看來卻是那樣的爲難,她實在不願自己再陷進去了,可是,面對豐豐那樣的眼神,卻又於心不忍。
難道,她要爲了孩子和雨子璟複合嗎?
不是一定的吧,就算父母沒在一起,未必就會影響到孩子享受父母共同的愛。
在現代社會裡,很多離異的夫妻在這點上就做得很好,就算夫妻感情不在,爲了孩子,還是會友好相處,時不時地約見一下,加強親子交流,在享受父愛和母愛這件事情上,絲毫不遜色於那些擁有完整家庭環境的孩子。
“娘,不能喜歡爹爹嗎?”豐豐擡起頭,請求的眼神那樣的不加掩飾。
金鑫爲難地皺了皺眉頭,最後,仍是摸了摸孩子的頭,選擇了沉默。
豐豐一看到她那個樣子,黯然地垂下了頭。
金鑫將豐豐的失落看在眼裡,卻始終不肯多言一句。
她想,做不到的事情,還是不要給孩子的期許給什麼承諾吧。否則,到頭來,絕對會是比現在更大的傷害。
沒有期望就不會失望,這句話,本就是有道理的。
*
雨子璟離開後,直接就去了皇宮。
白祁這兩天一直都很忙,已經連着熬了好幾個晚上的夜,遇到一些問題底下人卻是怎麼都處理不好,真正把他惹火了,此時正在那裡大發雷霆。
底下,一衆相關的官員跪在地上,一個個垂頭磕腦袋的,看着別提有多小心翼翼了。
外面有太監通報了雨子璟的到來,衆人都跟獲救了一般神情抖擻起來。
果不其然,白祁一聽說雨子璟回來了,便擺手讓其他人先下去。
衆人不敢耽擱,紛紛起牀,趕緊就下去了。
雨子璟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幾個官員抹着冷汗出門的樣子。
到了裡面,白祁正背靠後坐在龍椅上,仰着頭,右手微擡,輕輕地捏着眉心,試圖一次緩解自己的壓力。
“來了?”聽到雨子璟進門的腳步聲,白祁沒有睜開眼,仍舊是閉目養神的樣子,就是口裡輕輕地出聲。
雨子璟看着他那疲憊的樣子,笑了笑:“看來,這次的這些麻煩讓我們的皇上很頭疼。”
“你可別幸災樂禍,我頭疼了,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白祁坐直了身子,後背離開了椅背,雙眸睜開,幽亮的眸子靜靜地注視着階下的雨子璟,見他還站着,微微蹙眉,吩咐一邊的劉千:“嘖,怎麼回事?天策將軍來了,怎麼不賜個座?”
劉千一聽,忙就吩咐下去了,當即就有兩個宮人搬着把椅子走了過來,放在了雨子璟的身側。
雨子璟看着,也沒有拒絕,直接就坐下了。
很快地,又有宮人搬來了一張小几放到他椅子旁邊,又在几上擺了茶點。
雨子璟來者不拒,淡定地接受着這些伺候。
白祁看着他那氣定神閒的樣子,笑了:“看起來心情不錯。怎麼,在金鑫那裡嚐到甜頭了?”
提到金鑫,雨子璟原本舒展的眉頭立即就深鎖了起來:“好了,別提這些事了。”
白祁是多聰明的一個人,又跟雨子璟相識多年,看他那個表情,就立刻瞧出了答案,微微一笑:“顯然,你還沒把人搞定啊?”
“早晚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雨子璟淡定地喝了口茶,輕描淡寫地就將對方的問題給回了過去。
白祁接着,竟找不到說辭來回答。
良久,笑了:“你倒是從容,就不怕夜長夢多,美嬌妻跟人跑了?“
“你認爲一個強勢而又已爲人母的女人,有哪個男人感興趣?”
“若是別人,我自是不會說什麼,但那可是金鑫啊,確然,強勢是強勢了點,已爲人母也讓她掉了點身價,不過,你也別忘了,她的美貌可說是數一數二的,加上人也很出色,你確定就真的沒有人會看上。之前在茗城的時候,她不就險些嫁給那個龍鳳山莊的二莊主喬啓興了嗎?”
“……”
雨子璟微微皺眉,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白祁說的話確實是很有道理的。
金鑫那個女人,本就生動迷人,雖說已爲人母,但是這些年下來,她整個人渾身上下的氣質也顯得越發的有韻味了。定力強如他,是早就習慣她的美的,都忍不住地一次次仍如初見般沉迷下去,更何況,別的男子?
白祁看着雨子璟不悅的樣子,笑笑,看來是戳到他在意的點上去了。
“我可勸你一句,現在人好不容易離得近了些,可就在眼皮子底下了,若是再像三年前那樣讓她跑了,到時候可別怪我笑話你。”白祁說道。
雨子璟盯了白祁一眼,說道:“不勞你費心。”
“別說得這樣冷淡嘛。我這不也是關心你嗎?”
“與其關心我,倒不如關心關心你自己。”雨子璟微微擡起眼皮看了白祁一眼:“聽說,不久前,廢后另立的事又有人提起來了?”
果然,雨子璟一說,白祁的眉頭就皺了下。
雨子璟問道:“是鄭山搞的鬼?”
“呵。若是他還好辦了。”
“怎麼,還有誰有如此大的膽子?”
“方能。”
雨子璟神色微變。
月尹的軍權大多都在雨子璟和雨氏一族的手上,但是,畢竟是戰亂頻發的年代,從來不會少武將,除了將門世家雨氏後人外,自然也少不了幾個其他人,也有憑藉赫赫戰功扶搖直上的,這方能便是其中一個。
方能原本是小小武夫罷了,但是後來投入戰場,倒是憑藉着摸爬滾打的種種實戰經驗,最後一點點往上爬,從一個小小武夫硬是爬上了一軍統帥的地位,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方能起來了,方家也起來了。方能也是個有算計的人物,一點點提拔着家裡人,到最後倒也是憑藉着各種綢繆,在朝廷中站穩了一席之地。後來,適逢宮裡選秀女,便又將自家的小妹給弄進了宮去,並且暗中打通關係,助她一步步在後宮升位,到如今,更是已經和辰貴妃平起平坐了。
本來,方能的一舉一動都是做得小心翼翼的,並不十分張揚,故而,沒有結下太多的政敵,加上戰功累累,性子又緘默,倒無形中自有股穩重的氣魄來,卻又不似雨子璟那般冷漠難以親近,加上方能作爲僅居雨子璟之下的武將,其權勢地位,跟雨馳不相伯仲,偏又比雨馳年輕不知多少,反而更讓人對他多了幾分的欽佩與敬重。
雨子璟斂容,道:“早就看出他不是安分的人。”
“他這舉動無疑就是在拿他手裡的那點軍權在威脅我,若是我沒有答應他的要求,扶雲妃爲後,怕是他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答應了,鄭山那邊也不好對付吧?”雨子璟微微一笑:“他那邊可是和紫雲王聯手着呢。”
“唉。這些人就是不安分。”
“這回本來就渾,你登基以來這些年,能把他們料理成這樣,已實屬不易了。
“可這些,遠遠不夠。”白祁感慨道。
“……嗯。得從長計議。”
這邊,雨子璟還在跟白祁商量着朝堂之事,另一邊,金鑫簡單地準備了下,便要出門去了。
離開了月城三年,難得回來一趟,她想着,怎麼也到自己名下的店鋪看看去。
簡單地收拾了下,便出門去了。
最先來的是良繡坊。
黃興看到她,大喜過望:“這不是天策夫人嗎?怎麼,回來了?”
金鑫聽到他那聲稱呼,微微蹙了下眉頭:“我記得你以前並不稱我爲天策夫人的。”
“呵呵。只怕是將軍不會同意。”
“這又關他什麼事了?”金鑫不明就裡。
黃興但笑不語,之後問道:“夫人這些年都跑哪裡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金鑫笑笑,剛想說話,就聽到後面有人在叫自己。
“金鑫?”
金鑫回頭看了眼,就看到一個美貌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後,身上穿着良繡坊定製的衣裙,看着格外的美麗動人。
金鑫看着來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寒月?”
寒月幾步走了過來,笑道:“難爲夫人還記得我,我還以爲幾年不見,夫人早就將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呢!”
“怎麼會?想當初,咱們也曾姐妹相稱過呢。”
“如今可不敢了,夫人你可是天策將軍的妻了呢。不過,聽說夫人幾年前鬧了性子,學皇后那般離家出走了,不知是真是假?”
“有什麼重要?”金鑫淡淡地應了聲,看向她:“你什麼時候到月城來了?”
“一年前就來了。”
“怎麼就來了?”
金鑫不解地看着寒月,記得以前閒聊的時候寒月曾提過,她極其討厭月城,如果能的話,只願一輩子都不會踏足這裡。
回想的話,金鑫還隱約能想起寒月說話時那冰冷決絕的眼神。
但是,那樣鄭重其事說話的人,此時卻出現在了她曾言及的最討厭的地方,也着實讓人大感意外。
“嗯。有些緣故。”寒月看了看金鑫身後的黃興,這人她自然是認識的,當初在臨城,那也是有名的公子哥之一,不過,與其他公子不同的是,這個黃興倒是沒有那些公子哥的壞習氣,人品是有口皆碑的,尤其是他和如意的那段故事,更是成了一段佳話,至今還在被人津津樂道。
記得一年多前,寒月剛來月城的時候,看到黃興和如意在這裡過的和和美美的樣子,也是十分的感慨,想起臨州盛傳的種種他和如意不好的傳聞,便覺得真跟笑話似的,得虧她從來不信謠傳,否則,只怕自己也要連帶着難堪至極了。
寒月看着黃興,笑道:“黃老闆,我上次定做的衣裙呢?怎麼這麼久還沒送上門,我過幾天要陪人赴宴,到現在沒看到衣裙,實在等不及了,只好上門來催催。”
黃興聞言,笑道:“我留意着呢,應該還有一天就能做好了。我等下去催催,讓底下人儘快,爭取今晚就給寒月姑娘送過去。”
寒月笑道:“那就有勞了。”
說着,寒月又看向了金鑫:“有空嗎?這許多年未見,要不要敘敘舊?”
金鑫欣然應允:“好啊。”
因爲意外碰到了寒月,金鑫便臨時取消了今天的既定安排,陪着寒月到了四金酒肆。
四金酒肆的掌櫃的看到金鑫也是驚異非常,忙親自領着人到了樓上。
過去單獨給金鑫留下的雅間始終留在那裡,每天都會打掃,進去,一看就是乾淨整潔的,顯然是預備着金鑫隨時回來,隨時用的時候,都是乾淨的。
兩個人入了座,簡單地點了些茶點,便閒談了起來。
金鑫問道:“剛剛聽你跟黃興說的話,你是要陪人去赴宴?怎麼,你不是從來不陪人赴宴的嗎?”
“嗯。確實是。不過現在這個有點不同。”
“怎麼?莫不是遇到真愛了。”金鑫看着寒月說話時那隱晦而又含笑的模樣,心中猜測了幾分。
寒月笑了笑:“不是你想的那樣。”
“怎麼不是?”金鑫並不相信:“能讓你寒月打破原則的,除非是你愛着對方,否則,我可不相信你會做到那般。”
“怎麼,還不興我偶爾任性地打破原則一下?”
“你的性子,真不是會因爲任性而隨意打破原則的那樣。”
寒月又笑:“說得好像很瞭解我一樣。金鑫,可別忘了,咱們可是有好些年沒往來了。”
“……”
金鑫沉默了片刻,良久,才笑了:“還真是。”
“所以說,不要說得太絕對了。”寒月道。
金鑫靜靜地看着寒月,嘴上沒說什麼,但是心裡隱約覺得,寒月與過去相比,明顯有了變化。
宮裡。
雨子璟喝了口茶,看着白祁:“所以說,現在跟方能走的最近的,是從江南來的那個叫寒月的花魁?”
白祁點頭:“沒錯。”
“他們什麼關係?”
“似乎是青梅竹馬。不過中途似乎出了什麼緣故,兩人多年沒有聯繫。一年多前,方能因故到臨城去辦事情,湊巧就碰到了寒月,兩人相認以後,方能便將寒月帶到了月城,此後一直放在身邊。”
“一直放在身邊?”雨子璟微微挑眉,笑道:“這中間就沒有出過什麼事嗎?”
白祁會意地笑了:“你是指方能家裡那位悍妻?”
“聽說那可是個母老虎,人是嬌美可人的,偏偏力大無窮,據說還很會動手,就是方能,在她那裡也吃了不少的虧。”
“可不是?”白祁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了幾聲:“哈哈哈,我突然想起了過去的一宗傳聞。似乎是有一次方能在外面和軍中將士喝酒,喝得爛醉如泥地回家,最後推門進去的時候,迷迷糊糊地要摸黑上牀,走錯了方向,倒跑到一邊的守夜丫鬟的牀上躺着了。那丫鬟也不知爲何那晚睡得很死,一點都沒察覺。第二天早上,方夫人起來,就看到自己丈夫和自己丫鬟睡在了一起,當即就鬧起來了,拿盆冷水直接將兩人給潑醒,最後,對着方能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把人給打得不輕,而那個丫鬟的下場也很慘烈……”
白祁後面的話並沒有說完,而是意猶未盡地搖頭笑了笑:“那些行徑……還真是當之無愧的悍婦。”
對於那位方夫人的所作所爲,雨子璟也是有所耳聞,三天兩頭地都能鬧出點事情來,而那個能幹的方能方大將軍對付什麼都能行,就是對付不了她,想盡了各種辦法,在她面前全都一點用都沒有。
都說方能娶到這麼爲夫人,算是遇到剋星了。
“所以才奇怪。聽你剛纔所說,方能帶着寒月並不是遮着藏着的,方夫人應該也是知道的,以她的性子早就大鬧起來了,怎麼這一年來都那麼平靜?什麼事都沒有?”
“不止你奇怪,所有人都奇怪。”
“那麼,你提起寒月,是打算從寒月入手?”雨子璟看向白祁。
白祁笑道:“你覺得如何?”
雨子璟擰眉想了想,說道:“好是好。但是,要先調查清楚,查查她的背景,再看看她和方能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關係。現在,方能背後的動機到底是什麼,我們並不清楚,最好是不要貿然出手,否則對我們只會百害而無一利。”
白祁認同地點點頭:“嗯,我也是這麼想的。”
四金酒肆。
“所以,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就是方能?”
“嗯。”寒月點頭。
金鑫意外道:“真是萬萬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你竟然會和方能……方能此人我自是聽說過的,不過,相對於他,我聽到更多的,是他夫人的消息。那位方夫人,可是著名的悍婦,而且佔有慾極強,也是因爲有她擋着,所以方能自始至終才都只有她一個女子。你居然跟方能走到了一起,那那位方夫人會放過你嗎?”
“自然是不會的。”寒月微微笑着,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不過,她也沒得選擇了。”
金鑫詫異:“怎麼,看你這樣,該不會是拿了人傢什麼把柄吧?”
“呵呵。你覺得呢?”
寒月不答反問,一連“你猜”的表情,擺明了是不打算回答。
金鑫也不是個會刨根問底的人,也對別人的私事沒有過多的興趣,因此也沒有多問,淡淡地點了點頭:“好吧。”
“別光說我了,你呢?這次回來這裡,是不是表示你和天策將軍和好了?”寒月饒有興趣地問着金鑫。
金鑫笑道:“我這次回來是因爲我祖母身體不好,我回來看看她。跟雨子璟沒關係。”
寒月怔怔地看着金鑫那淡然無波的神情,片刻後,笑了下:“金鑫,你還是跟過去一樣,那麼的冷靜而自持,彷彿在你臉上,永遠看不到什麼你在意的東西。”
金鑫奇怪地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怎麼會這麼認爲呢?這世上哪裡有人會沒有在意的東西?”
“可你就好像是這樣的人。”寒月淡笑着應道。
金鑫又眨了眨眼睛,像是對她的話感到非常的匪夷所思,但是,過了片刻後,便笑了笑,對於這些不需要花太多時間和精力去費解的問題,她向來沒有太大的興趣,轉眼便放下了,也不再與人爭辯。
“說起天策將軍,都說方能如今唯一比不過的人,就是他了。”寒月突然若有所思地說道。
金鑫看着寒月那悵惘的眼神,覺得有幾分古怪,但將疑問埋藏進了心裡。
兩個人就在那裡坐着,有意無意地說着話,放鬆自然的狀態,關心着彼此的現狀後,又聊了聊其他一些趣事,不知不覺間,便聊到了天色將暗。
兩人這才互相告辭,各回各家。
三天後,白祁又將雨子璟叫進了宮裡。
雨子璟進門:“怎麼,查到她的底細了?”
“嗯。查到了,而且還有個意外的收穫。”白祁應着,含笑的眼,靜靜地望向了雨子璟。
雨子璟奇怪:“什麼收穫?”
“在查寒月資料的時候,我底下的人意外發現在多年以前,有一個人跟寒月的接觸非常的頻繁,甚至兩人曾經以姐妹身份相稱。好巧不巧,那個人你我都認識。”
雨子璟看着白祁那似笑非笑,賣關子的樣子,心思微微一動,便立即聯想到了一個人選,覺得白祁現在說的人就是他!
“你說的是金鑫?”
“呵呵。”白祁用笑代替了回答。
雨子璟聞言,臉色微斂,嘴角下拉着。
白祁一手搭在了雨子璟的肩膀上,笑着問道:“怎樣,不介意我借金鑫幫幫忙吧?”
雨子璟看了眼白祁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淡淡應道:“如果我說我介意呢?”
“如果我說沒用呢。”
雨子璟看向白祁,見他眉眼含笑的輕佻樣子,終於,鬆口了:“你如果能說服她,那我就同意。”
“讓我去說服寒月?”白祁皺眉:“雨子璟,你這是在開玩笑嗎?你也知道金鑫是個商人,她在商場上混了那麼久,一個擅長談生意的人,你覺得她的口才會好到什麼程度?居然讓我去說服她,我可不想費那麼大的精力!”
“你不想費精力,事情要不就這麼算了吧。也不必要勉強。”
聽到雨子璟這樣講,白祁立即跳了起來:“雨子璟,你這樣不行的。你可別忘了,你可是月尹的天策將軍!”
“……”
白祁拍了拍雨子璟的肩膀,抽回了手:“總之,她是你的妻子,你一個大男人,該不會連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吧?不管怎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處理了。若想從寒月入手,金鑫無疑是最好的切入口了。”
雨子璟眉頭深鎖着,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但也沒再說什麼。
從皇宮裡出來,雨子璟直接就去了金鑫那座宅子。
到了地方,敲門,開門的是一個老翁,看到雨子璟,愣了下,像是驚到了,過了片刻後,才趕忙地恭敬行禮,雨子璟卻等不及他行禮,跨過門檻就直接進去了,而且,得益於這三天天天都來這裡串門子,所以很快就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金鑫的房間。
金鑫的房屋的門是關着的,雨子璟見着那扇緊閉的房門,臉色不大愉悅,這些天,金鑫幾乎每天都往外跑,也不知道是在忙什麼,竟然連陪孩子的時間也沒有。
對於這一點,雨子璟本來就有些不高興,此時看到那門又是關着的,立即火氣就上來了。
他幾步跨過去,要推門,發現推不開。
馬上有丫鬟聽到了動靜,注意到了,忙迎了過來,剛要開始說話,卻見雨子璟已經很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兩手用力地往前一推,啪的一聲,猛就被人硬生生地推開了,雨子璟沒多作耽擱,跨步就走了進去。
裡面,金鑫正在換衣服,纔剛脫了外衣,就看到雨子璟闖進來,也是沒有反應過來,動作就停在了那裡,胸前風光無限美好。
雨子璟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初時詫異,隨後眼睛便是微微一眯,饒有興趣地看着,嘴角似乎還掛着笑意。
金鑫是被他那侵略性極強的眼神給逼得回了神的,趕緊地就三兩下套好了衣裙,繫好了衣帶,剛要轉過身去,就感到一雙手已經纏上了她的腰:“我還以爲你又出門去了。”
金鑫一腳踩在了他的腳背上,很用力,又猝不及防,沒防備的雨子璟一下被踩個正着,疼得悶哼了聲。
她轉過身來,一把推開了雨子璟,皺眉:“你是白癡嗎?你見過哪個主人出門了,房間的門是從裡面鎖上的?”
“……”
雨子璟怔了怔,剛剛在氣頭上,也就沒多想,此時聽金鑫這樣講,才後知後覺錯過思考的地方是什麼。
金鑫見他慢半拍反應過來的樣子,眉頭蹙得更緊:“你這人……”
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她犯不着動不動就跟他生氣,沒意義!
金鑫心中暗暗想了想,便又將自己剛要脫口而出的話給收了回去,轉而,問了一個問題:“你今天又來做什麼?”
雨子璟看着金鑫,想起正事,這才收斂了臉色,認真地問道:“有事找你商量。”
“如果又是讓我回將軍府的事,免談!”
金鑫馬上說道。經過這好幾次,金鑫也發現了,雨子璟找她,除了要粘着她之外,就是要讓她回到他身邊去。
但是,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雨子璟好笑地看着金鑫,說道:“不巧,今天找你商量的是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金鑫狐疑地看着雨子璟,她想了想,想不明白自己和雨子璟還有什麼別的事可商量的。
“什麼事?”她問道。
雨子璟笑道:“聽說你和臨城的花魁寒月十分相熟?”
金鑫愣了下,“你問這個做什麼?”
“有件事情,想讓你幫忙。”
“跟寒月有關?”金鑫敏銳地察覺到了點什麼。
雨子璟笑道:“嗯。沒錯。你真聰明。”
金鑫沒理會他的稱讚,若有所思了片刻,說道:“抱歉。這事我不能幫忙。”
雨子璟皺眉:“我還沒說什麼事。”
“嗯。但不管是什麼事,我都不會幫忙的。”
“爲什麼?”
“不爲什麼。就是不想幫而已。”金鑫直接回答道,一點委婉的意思都沒有。
雨子璟想到過金鑫會拒絕,只是沒想到她會拒絕得這樣直接。
他看着金鑫:“這事事關重大,你最好聽我講完後再做決定。”
“你確定你講的東西是我想要的?”
金鑫問道。
“你什麼意思?”
“雨子璟,我說過了,不管什麼事,我都不會幫的。”
“你何苦這樣執拗。”
雨子璟說道。
金鑫卻是笑道:“抱歉了,我這人就是這麼執拗。”
“……”
雨子璟看着金鑫,她那一副軟硬不吃的樣子,倒是讓他拿她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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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更新完畢。今天忙碌,有點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