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熾率軍回京的途中,遇曹將軍阻攔,兩方在三河口激戰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南邊兒,原本還在觀望形勢的叛軍首領孫天寶,擔心申屠熾搶先佔了京城,他當即揮軍北上圍住了京城,狂攻猛打。
京城告急,四處調兵卻無人來援,不得已太子只好寫信,命在三河口和申屠熾作戰的曹將軍帶兵速回。
與此同時,拓跋野收到了大乾太子的一封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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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五日這天夜裡,申屠熾正在給手下的幾個將領佈置作戰計劃時,下面來報說田遠有軍情,拓跋犽率領五萬人攻打田遠。
宋雷聽了有些着急,請示申屠熾道:“將軍,咱們分些人過去支援嗎?”
申屠熾沉吟半晌後搖搖頭,說:“再看看情況再說。”
一個時辰後,士兵又來報“曹將軍撤退了。”
宋雷又問:“將軍,咱們追嗎?”
申屠熾道:“不追,讓他們走。”
申屠熾率軍在三河口停了十天,十天當中田遠沒有告急,七月二十六日這天一早,申屠熾率軍啓程,往京城去了。
九月初三大軍到了京城北邊兒三十里的回河,在此紮營,當晚探子來報說京城半月之前就已被孫天寶攻佔,皇帝被俘。
申屠熾率軍在回河駐紮後沒過幾天,陸續有好幾路擒賊軍,從個州郡趕來,當中就有乾州的蕭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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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晚間回到營帳正準備休息時,聽得帳外士兵報道:“報,將軍,乾州軍領軍將領,蕭鐵蕭將軍求見。”
申屠熾聽是蕭鐵,他猛地站了起來,大步朝外走,走到門口一把掀了簾子。
“將軍!”
蕭鐵見到申屠熾,他噗通一下就跪了下來,七尺的漢子,眼眶發紅,聲音也有些發哽的道:“將軍——”
申屠熾道:“起來說話!”
“是!”蕭鐵站起來道,“將軍,是蕭鐵沒用,有負將軍所託。”
“進來說。”申屠熾說着,轉身回了帳房。
軍帳內,兩人坐了下來,申屠熾問蕭鐵道:“人還剩多少?”
蕭鐵低下了腦袋:“還剩兩萬多……我們打的太慘了,將軍,末將沒本事……”
申屠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好樣的!”
“將軍……”
申屠熾道:“京裡的情況你知道多少,那兩萬人如今什麼情況?”
“那兩萬人一直駐守京城,之前被太子控制,現在不知道了……牛大山他……”蕭鐵抹了一把臉,吸一口氣道,“牛大山他聯繫不上,不知生死。”
牛大山是申屠熾的親信,兩人都擔心,他只怕是凶多吉少。申屠熾後悔當初沒有將人一道帶走。
——
“夫人,將軍寫信來了。”
這是申屠熾走後的第一封信,聞子君聽了,趕忙跑下漁船。
孔羅上前將信遞給聞子君,聞子君接過等不及回去再拆,她只是知道申屠熾這時應該到了京裡,卻完全不知道他此時的處境,心一直是提着的,總也落不到肚子裡。
這會兒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申屠熾的近況,當場就拆開了手裡的信封,掏出紙張展開,聞子君一眼看過去——傻眼!
沒有想象中的千言萬語,白白淨淨的一張紙上,算上落款一共才七個字:想你!平安!子擎書。
聞子君盯着這七個字瞪了半天的眼睛,心裡面第一個想法就是:正文被人偷走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信是沒拆過封的!將信封又往外倒了倒,什麼都沒到出來,她還不甘心撐開信封往裡去看,空的。
聞子君瞪着手上這張紙,被氣着了,這個人怎麼這樣?好不容易寫封信回來,他的情況竟然一點都不和自己說,不知道她會擔心麼?一句平安就完了?真是氣死人!
孔羅也不知道信上寫了什麼,他見夫人盯着一張紙看了半天,並且臉色還十分不好看,他便擔心起來。忍不住開口詢問了一句:“夫人,將軍現在的處境可還好嗎?”
“啊?處境啊!”聞子君將信紙摺好,放回信封裡,她頓了頓道,“還好,不用擔心,人都平安。”
孔羅放下心來:“平安便好。”
聞子君鼻孔了哼了一聲,不過聲音不大,孔羅也沒聽到,他和聞子君道:“夫人,送信過來的人我已經安排住下了,他明日一早便回,您可有回信要捎給將軍的?”
聞子君點頭:“我知道了,晚上將信交給你。”
“是,那屬下告退了。”
“等等!”
“夫人您還有什麼吩咐?”
聞子君問他:“將軍只送來這一封信嗎?”
孔羅道:“另外還有三封信,分別是給軍師、王將軍還有黃將軍的。”
“知道了,沒事了,你去吧!”
“是!”
聞子君回去後,將信拿出來又讀了一遍,雖說心裡踏實了些,可氣卻沒消,想了想給申屠熾的回信,她一個字兒都沒寫,乾脆封了一個空信封給他。
空信封封好了,自己坐在那想象着他拆開信時的表情,心情纔算好了起來。
不等晚上,下午孔羅就又來了,他帶了從烏文青那裡得來的消息,將這一兩個月間,京裡的情況,和聞子君詳細的描述了一番。
“太子死了?”聞子君大感意外!
“是的,夫人。”
“陛下被孫天寶控制在宮裡?”
“是!”孔羅道,“現在不只是咱們將軍,還有許多路擒賊人馬都在京城周圍圍着。”
“可是,皇上在叛軍手上,這些人也不敢攻進去!”
“雖是如此,可是隻要他們一直這麼圍下去,京城便也是一座孤城了,到時候只怕叛軍就坐不住了,反而會想着往外衝呢!”
聞子君點頭:“等他們坐不住了,或許還有談判的餘地。”
“正是如此。”
“可是,這需要時間,將軍的糧草怕是吃的差不多了。”
“夫人放心,”孔羅說道,“如今秋收剛過不久,咱們稅收上來的糧食,還沒怎麼動呢,王將軍和軍師已經在安排糧草的事了。”
聞子君道:“替我和軍師說一聲,就說等再過半個月就該上凍了,我這可以湊出十萬斤的魚,凍魚直接拉過去也不會壞。”
孔羅應道:“是,屬下這就去和軍師說。”
“嗯,”聞子君拿起桌上封好的信封遞給他道,“這是我給將軍的回信,你讓人捎過去吧。”
孔羅道:“是,夫人!”
孔羅是什麼人!信封剛一拿到手上就覺出了不對,這信不是薄,它壓根兒就是空的。心裡面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夫人忘了把信裝進去了?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想要提醒的話到了嘴邊兒又吞了回去。
難道信是寫在信封上的?可偷偷往桌上瞅了一眼,卻發現桌面乾乾淨淨,硯臺裡都是乾的,墨塊兒放在裡面也是半點水跡沒有……
孔羅低了低腦袋,夫人是故意的!
孔羅走後,聞子君桌邊坐下,坐了一會兒後,忍不住又將申屠熾的那封信拿了過來,她將信紙鋪平在桌面上,目光落在那筆鋒剛勁的幾個字上面,留戀不去……
想你!平安!子擎書。
看着熟悉的字體,心裡一會兒暖,一會兒又氣,託着腮盯着幾個字看了半天,最後對着他這十分不正經的書信格式,唸叨了一句道:“寫給誰的都不知道?你是想誰呢?”
唸叨完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拍了拍臉,將信封收好,又出門去了。
——
幾日之後的回河,申屠熾派去北疆送信的人,帶了五個信封回來了。
申屠熾看到信來了,他忍着心裡的急切,繃着臉接過信封便將人打發出去了。
待人都走後,他心裡面有幾分迫不及待的,從五個信封當中抽出了聞子君的那一封,撕開封口倒了倒……身體一僵,不死心的又倒了倒,最後撐開信封往裡看了眼——空的!
他拿着空信封,呆呆的看了許久……那模樣竟然有幾分可憐!
當天夜裡,申屠熾失眠了,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而遠在千里之外的聞子君,也抱着膝坐在牀上。
聞子君心裡有點難受,她後悔沒好好給申屠熾寫封信了,她心裡面有無數的話想和他說,結果就因爲一時賭氣,浪費了這次機會!
那日她氣頭上的時候,想象申屠熾拆開信時的表情,還在幸災樂禍,這會兒再想卻是心疼了。
想到這,聞子君披了衣服下地,在桌前坐下磨墨,而後翻出紙張來,打算好好給申屠熾寫一封信,讓送糧草的隊伍給申屠熾捎過去。
可是,提着筆許多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發了許久的呆,最終也只是落筆,寫下了七個字:我也想你!君兒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