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曉霜回到屋子,看到的仍然是宮女們的驚訝和失望。看來他們以爲皇帝是召她去侍寢的,忽然間半道回來,沒發生‘什麼事’可想而知。
流香服侍她卸妝,沒有再說關於今晚的事。曉霜知道若是自己得寵,底下的丫鬟太監都跟着揚眉吐氣。可是她進宮來並非衝着當貴妃當皇后,她是迫於無奈才進來的啊。
躺在牀上,曉霜在想是不是真的要找個法子聯繫耶律赦,讓他把那個玉水滴墜子派個人送過來?這樣也許她就可以交差出宮了。可是,這裡人生地不熟,認識的人幾個,她怎麼聯繫得上耶律赦啊。再者,要是讓別人知道了耶律赦和她的關係,他是她腹中胎兒的父親,那……
她不敢想像。她在外人看來是和親的郡主,和一位將軍有染,別人先說的也許不會是她,而這名將軍。虧他平日對大王忠心耿耿,轉身卻給大王戴了綠帽,對大王的女人尚能如此,那對江山呢?他手握重權,倘若要兵變呢?
翻來覆去,始終覺得找耶律赦不妥。然而不找他,她又不知道要怎樣都能出得去。真的好煎熬呵……
她淺淺睡去,感覺似乎有人翻動她的枕頭和被子。她想醒來,但彷彿被定身似的,就是醒不來。接着一切都歸於平靜。
曉霜突然驚醒時,近在耳畔的,又是一聲嘆息。
真的是嘆息!她甚至感覺得到有呼吸在她臉頰上!但是,屋子裡漆黑的,根、本、沒、有、別、人!
這次她是真真切切地被嚇到了,啊得一聲尖叫,整個抓着被子彈坐起來。屋子裡靜得讓她頭皮發麻,可是,那一聲嘆息,和昨晚的嘆息一樣,那麼明顯那麼真切,她不覺得那是她幻聽!
她壯着膽子,“是誰?”
沒有人回答。
如果有人回答也許她會不那麼恐懼,可是,迴應她的是無比寂靜,靜的只聽到她自己的喘息和心跳聲。她的頭皮一陣陣發麻,全身都起了涼意!這間屋子不乾淨,有鬼!這是她唯的一念頭。
屋子好靜好靜。可是她卻不敢再睡了。她起來點了燈,秉着燭火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好在,沒有讓她看到恐怖的東西。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到更加恐慌。她可以肯定,真的可以肯定,那兩聲嘆息,真的是她親耳聽到的。可是,明明沒有人啊……假如真的是鬼,那,鬼會嘆息嗎?鬼不是沒有氣嗎,怎麼嘆息?
難道有人裝神弄鬼想來嚇唬她?
這個可能性似乎也沒有。可,她一下子就醒來了,假如是人裝神弄鬼,應該跑不掉纔對,哪有人有那樣快的身手?就處是耶律赦或是古毅風超高輕功,從牀這兒翻窗或是翻門出去,也得要有時間才成。再者,她並沒有聽到開門開窗的聲音啊。
越想越覺得緊張。如果不是鬼,那那個人肯定藏在屋子裡面……
觸目能及的能藏身的地方就這麼幾個。曉霜甚至開了櫃子,裡面整整齊齊疊着衣物,什麼也沒有,她跪下去照了照牀底,也沒有什麼東西。她擰了眉,心想,難道真的是鬼?昨晚第一次聽見那個嘆息,她可以說服自己是幻聽,但是,今天這次,就絕對不可能是幻聽!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
發生了這樣的事,她怎樣都睡不着了,好不容易捱到天微明,便推門出去。清晨的空氣是清甜的,聞起來格外舒暢。她深深吸了口氣,下意識地把手放在腹部,這裡平平的,一點兒沒有起伏,也不知道胎兒在裡面做什麼呢?算起來也有一個多月大,這時候的他,應該什麼都聽不到吧?
看到旁邊一個人影閃過,她定睛看了看,原來是小桃。她正匆匆忙忙往外跑,過了會兒又跑回來,看到染曉霜,嚇了一大跳,“郡主,您……您怎麼在這兒?”
“我醒了,。”她微笑點頭,“你做什麼呢?”
“奴婢到外頭看看小兔有沒有在……小兔是奴婢養的,也不知是不是從御膳房跳出來的。可是現在又找不到了。”她無奈地攤攤手。
染曉霜走過去,問她年齡家鄉等話語,又問她平時都做什麼。曉霜和她坐到門檻上,小桃緊張道:“郡主不要坐這兒,這兒髒,坐着也不舒服。”
“不要緊。”曉霜溫柔地看着她,“你打從一開始,就在這兒服侍嗎?”
“不是的,奴婢原是林妃娘娘那兒粗使的丫鬟,因郡主您來了,纔將奴婢調來這兒供郡主使喚。”
“這兒原來住什麼人你知道嗎?”
小桃忙搖頭,“不知道啊。”
“以前沒有妃嬪住這兒?”
“有……呃,不知道。”
她微笑,“住着誰呢?”
“小桃真的不知道。”小桃神情閃爍,“皇宮這般大,誰住哪兒,小桃真的不是很清楚的。”
染曉霜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小桃慌慌張張地說,“奴婢去廚房瞧瞧。”行了禮,一溜煙跑了。
這麼慌張,顯然是害怕染曉霜知道些什麼。她蹙起秀眉,這兒以前肯定有妃嬪住過,這點她可以肯定。可是住着誰?那嘆息聲,這個妃嬪有關嗎?
難道不得超生的冤魂?
想到這兒,不禁打了激靈。
早膳過後,曉霜和流香在附近的園子裡散步。天氣很好,暖風中充滿花的清香,園子裡許多花兒都結了花苞,小部分開了花,蜜蜂正辛勤地飛來飛去。曉霜說道,“昨晚我又聽見有人嘆息。”
流香嚇一跳,“怎麼會?”
“若是接二連三聽到,想要相信那是自己的幻覺,有些兒困難。流香,你信世上有鬼麼?”
流香的臉色看起來有點不大好,“我……我信。”
曉霜背脊發寒。“好,鬼會嘆息嗎?”
“奴婢也不知道。”流香咬了咬脣,“郡主,您是真的聽到了嗎?”
“完全肯定。”染曉霜堅定地說,“你告訴我,以前住在那間屋子裡的人是誰?”
流香怔了怔,才道:“是景媛妃。”
“是妃子,怎住在這屋兒呢?”這個小院不大,她還以爲只是給才人或是更低等一些的女子住的。她被分住在這裡,也可以讓人看得出來她在皇帝面前有多不受寵。
“聽說是因爲惹得大王動怒,後來就被分到這兒來了。”
“後來她人呢?”
“死了。但不是死在這屋子裡……”流香回憶道,“聽說是在井底找到的屍首,都已經化成白骨了。大約是想不開從寵妃到棄妃,所以跳井身亡了吧。”
曉霜緊盯着她,“她曾經是寵妃嗎?”
“是,是大王最寵愛的一個妃子呢。也不知道怎麼惹怒了大王……其實她也不用那麼想不開,大王很快就下旨來找她了的……那時大夥兒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兒,直到一兩年之後纔在枯井裡找到了屍骨。”
“那怎麼能證明那就是景媛妃呢?”
“奴婢也不知道,仵作似乎是這麼說的,大家便都當了真。”
染曉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能肯定自己聽到的嘆息是真實的,但,那是誰發出的嘆息,她也不知道。是鬼嗎,她覺得不像……難道,她那屋子裡還有活人住着?
想到這裡不禁毛骨悚然。倘若真的有人和她同住一個屋子她卻找不着那個人,這情況不是太詭異了麼?
這間屋子,有什麼不可爲人知的秘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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