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糰子塞到嘴巴里面,用舌頭來挪動,然後牙齒切開軟薄的皮兒露出餡料,餡料的香味充滿着整個口腔,美味四溢。南宮家的早點糰子,廚子有秘方,只是外面看起來軟糯,吃到胃裡面卻一點也不覺得膩,也不會傷胃。我爹喜歡,我喜歡,但是我娘卻不喜歡。別看我娘那個驚人偉大的身材,其實我孃的胃很小,她早點吃得稀,學人家裝白鶴修養修長,蘸兩口粥水就行。
我嘴巴不大,吃這個總是比較斯文,吃一個,抓一個,連綿不斷。
我爹吃相比我斯文。
南宮家的人吃飯都比我斯文。
他吃東西要拿着筷子,糰子都要用筷子夾起來:“小透,你吃那麼多,老子會被你吃窮!”
冤枉啊!
軍營中我是吃得最少的人!
我嘴巴牙縫裡面都是花生味道。
我沒有空應他。
我爹眼睛是往上看的,他好像還真的考慮一些虛無飄渺的事情:“你快十八了,就要變成老姑娘了,老子要把你快點嫁出去才行。”
我摸着軟軟的糰子,在嘴巴里面滾了一圈,用力咬了下去。
我想着南宮澈。
我的大哥不是我的親哥。
我不是南宮澈的親妹妹,以後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同他在一起。
不要說司徒薇兒,就算是老天爺,都不能阻止我同南宮澈在一起!
至於司徒薇兒,讓她一廂情願做夢去!
我會把南宮澈搶回來的。
若然最後關頭還無法了斷,我也裝着懷孕生孩子!
我確實是不厚道。
這樣的真相跟前,我應該傷心,而不是想着男人。
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會想。
我這樣想的時候,南宮大將軍彷彿也盯了我很長的時間,他的眼神就變深黑:“丫頭,你想什麼,笑得那麼鬼祟邪惡?”
我嚥下一口糰子,正想着給我爹坦白:“你女兒是笑得可愛,爹,你女兒有喜歡的人。”
若然告訴他,我喜歡南宮澈,南宮澈喜歡我,我爹是什麼反應呢?
我挺不好意思的:“喜歡你女兒的那——”
南宮大將軍“啪啦”拍下筷子,像聽見玩笑一樣,挺快樂的,挺開胃的,彷彿還能吃多三碗:“哪個倒黴蛋那麼慘?”
我哈哈哈:“你果然不是我親爹!”
南宮大將軍也哈哈哈:“你不是我的女兒,你幹嘛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你不是我女兒,你啥時候把賬還給我啊?”
我愣:“呃……”
我爹是真理大神。
南宮大將軍是大流氓,我是小流氓。
他向我要債,我就只有爛命一條!
我繼續努力吃糰子,撐得我的肚子有點飽。
我爹都不想看到我了。
我同南宮大將軍,沒有什麼變化,唯一不同,就是我同他之間多了一個秘密。
我努力不浪費最後一個糰子,蘸上兩口鹹菜的白果粥,吃得津津有味。忽然,我南宮家的管家,維叔叔,滾圓像糰子的身材,就出現在門外,慌慌張張的叫着:“老爺,老爺,老爺,老爺,大事不妙,大事……”
這個圓滾滾的胖子,在我家當了很久的管家,就從來沒有見他驚慌過。
我爹也不滿:“什麼事?”
維叔叔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走到我爹的身邊,說:“老爺,刑部大牢傳來的消息,少爺要被斬首!”
最後的一個糰子剛好就在我的喉嚨。
他重複着:“少爺要即日被問斬!”
我“噗嗤”站了起來。
椅子都翻倒了。
我張開嘴巴,糰子就梗塞到喉嚨。
糰子不上也不下。
我在一邊掐着喉嚨,一邊痛苦着。
而我爹連一眼都不看我,就直接問維叔叔:“怎麼回事?”
維叔叔雙手都緊握着,微微發抖:“少爺、少爺要求改‘流放’爲‘斬首’,老爺。”
我爹臉色都是僵黑色的,聲音卻保持鎮定:“公函呢?”
維叔叔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公函已經送太上皇的途中。”
“維叔,你現在去刑部大牢,問問那個孽子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是不是不滿意老子?我叮囑過他不許搞小動作。若然他再不聽,打死他也罷了!”我爹大着步伐起來,一邊吩咐,一邊進去裡面更換衣服,“我去截住刑部的公函,如果不行的話,就算是公函到了太上皇手中,也要截住!”
維叔叔應:“是!”
維叔叔吩咐下人爲我爹更衣,然後去刑部大牢。
“咳咳咳!”
我這個時候才把糰子啃了下去。
我一臉五顏六色。
我發誓以後不再吃糰子了!
我連忙跟出去,揪着維叔叔的衣衫小尾巴,跟着去刑部大牢。
可是刑部卻不讓我們見南宮澈。
因爲南宮澈不見任何人。
刑部大牢的獄卒認得我,把我當做大爺伺候着,他們也不敢撒謊。
我急死了,差點要硬闖過去。
維叔叔及時拖拽着我離開刑部大牢:“小姐,我們還是去等老爺出宮吧。少爺不肯見我們,都可以知道大概情況。改‘流放’爲‘砍頭’,是少爺自己自願的。我們就算進去,少爺也不會說一個字。這些年,小姐是瞭解少爺脾氣和性格的,他認定了就是十匹馬兒都拉不回來。”
我是知道。
南宮澈是犟。
但是再犟也犟不過放在脖子上面的刀!
不要說我爹生氣,我也很想把南宮澈揍一頓。
改“流放”爲“砍頭”?
我爹的心都白費了。
南宮澈是什麼心思?
我越來越搞不懂他了。
維叔叔把我拉上馬車,吩咐車伕去正陽門。
我窩坐在馬車的裡面。
腦海裡面浮現南宮澈的臉,我就恨不得咬死他。
半天,維叔叔忽然湊到我的跟前,笑眯眯着眼睛,留下一條縫隙:“何時小姐同少爺的關係好了?”
我嚇了一跳:“什麼?”
維叔叔擺着身姿,恭恭敬敬坐着,眼神卻睨過來:“小姐不是關心少爺嗎?自從小姐回來之後,明顯就對少爺關心了許多。”
我心裡一陣樂,小姐與少爺的關係很複雜!
我拍着他的肩膀,故意笑着:“眼花,你眼花。”
維叔叔說:“我眼花?”
我笑得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絕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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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的魚骨不消,漫暗無天日,沒有心思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