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芽拿着披肩給我披着,嘮叨我不要對着門口吹風,容易得風寒傷身。
我把小豆芽踢出去買點心包子。
若我不對着門口坐,怎麼能親眼目睹南宮澈回來呢,怎麼能親手手刃他呢!?
他失蹤了四天,沒有留下一句話!
是怕見到我,還是給時間我逃走?
那天夜裡被他翻來覆去地折騰,我身上的傷痕都消了,只有心裡的刺越吃越深,時時刻刻提醒着我眼前的現實。
我是不是應該像正常的大家閨秀,一旦讓男子破了身子,就抱着那個宿命的男子哭哭啼啼,從此是非不分、唯唯諾諾?我曾經想過,不過被我否定了。我南宮透是南宮家的小姐,南宮大將軍的女兒,哪裡能那麼小家子氣呢?
——我頂多只刺他胸口一刀!
昏迷的那幾天,我沒有起牀,四肢不動,耳聰目明,我清楚聽見南苑進出的人和他們的談話。
南宮澈是故意讓我聽見嗎?
南宮澈已經徹底控制住南宮家了,維叔叔把他當做第一主子,司徒夫人真心愛着兒子,帝國軍的神棍諸葛輔助大將軍的兒子,完全是一副父慈子孝、忠肝義膽、家國兩全的虛假面孔……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他是刺殺我爹的罪魁禍首
。
正月吹起了回南的天氣,潮溼的風。
風舔舐着人面,溼熱黏黏的。
我扶着披肩,手腳都軟綿綿的。
我已經沒有臉面去見我娘和司徒夫人。
我在昏睡中聽見她們雙雙同南宮澈吵架,我沒有吭聲。
我居然沒有吭聲。
我是個壞孩子。
我怕她們知道我醒過來,我怕她們帶着眼淚來質問我:你怎麼喜歡你大哥喜歡到牀上呢?你大哥是有家室的人,怎麼可以讓你大哥把你當做娼妓一樣困在這裡?女孩子遇到那種情況,應該叫救命而抵死不從,不可能像你那樣——感覺到那個啥愉悅!
我的心一直髮虛啊。
我爹現在躺在正院,沒有醒。我連我爹都不敢去探望……不是我不能走出門,而是,我怕我一走出這個門口,我就泄了氣。
我不能放鬆自己的憤怒。
流水曲觴,落花成眠。
我吃着小豆芽帶回來的點心,一邊問:“小豆芽,去問一下,南宮澈什麼時候回來。”
“小姐,你悶的話,可以出去走走。”
“我看起來悶嗎?”
小豆芽笑得可愛:“小姐看起來就是悶得要發黴了
。”
我翻着白眼,取出鏡子,怎麼看都是一副吃飽睡足、桃花粉紅的漂亮臉蛋。
我居然胖了!
我對這個世界徹底失望了。
我說:“行,你給我拿針線,紙張,布匹,筆墨過來。”
“小姐幹什麼?”
“我做巫蠱娃娃!”
“巫蠱?”
“快去!”
最後,我不得不承認女紅針線非我強項。
我能拿得住沉重的刀劍殺人流血,卻被一根小小繡花針刺得滿手針孔。十個手指頭,痛得我直接把它們放在涼水裡面泡。小豆芽都看不過眼,要我把布娃娃拆了重新縫製。哎,布娃娃的微笑,簡單的一根黑線,都縫得歪歪扭扭的,完全都不像南宮澈。
我弄得滿手指頭沒有一處完整,才把“巫蠱娃娃”弄好,那時候也三更天。
我躺在牀上,折騰着新做好的“巫蠱娃娃”,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幾更,睡夢中感覺到呼吸有點壓抑,身子也越來越沉重。現在才過了正月十五,就算是回南天也不該那麼熱,側身躺着的背後熱烘烘的。我慢慢移動着手腳,卻發現腰不能動。
有什麼東西正壓着我的腰上。
我摸下去,是一條手臂。
我拉不起來。
但是,那個“巫蠱娃娃”做得不大,不可能有那麼粗重的手臂啊!
——————————漫說————————
小透醬,“巫蠱娃娃”是用來下詛咒的,不是用來抱着睡覺的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