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瑜不爲所動,甚至厚着臉皮將鞋子脫了,掀開被子,麻溜的鑽了進去。
這動作,這速度,簡直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眨眼功夫,他就鑽進沈洛棲的被窩裡了。鼻尖環繞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夜瑾瑜不禁嚥了咽口水。
沈洛棲不可思議的瞪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你……你幹什麼?神經病!”到底是她太年輕了,着實沒想到世上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夜瑾瑜卻是轉眸看着她,不爲所動,湊到她跟前,孩子氣一般的道:“外頭天涼,小美人都不心疼爺嗎?”
“我……”沈洛棲怒極反笑,她擡眸瞪着他,反問道:“叔,我們很熟嗎?”
叔……?
夜瑾瑜抽了抽嘴角,他有這麼老嗎?
“叫哥哥,什麼叔?哪兒有叔?”夜瑾瑜不滿的捏着她的下巴。
沈洛棲毫不客氣的甩開腦袋,一把掀開他那邊的被子,道:“叔,請你下去!男女授受不親!”
“你……”夜瑾瑜欲哭無淚,這小丫頭是故意氣他的吧。那成啊,他偏不下去。
夜瑾瑜一把奪回被子,在沈洛棲差異的目光中把自己的腿蓋好。完事兒了他還得意的看着她,勾脣一笑。
“我聽說你曾是岐衡宗的弟子?”夜瑾瑜猝不及防的有此一問。
沈洛棲瞄他一眼,縮到角落裡,很是不情願的“嗯。”了一聲,沒辦法,打不過又推不走。
“不過,我聽說……”他似乎有意拉長尾音,語氣一頓,道:“在岐衡宗,被逐出師門的弟子,要受三十四道天雷的。”
“是啊。”沈洛棲不耐煩的道:“不過,你又不是岐衡宗的,你問這些幹嘛?擔心被逐出師門啊?別怕,也只有岐衡宗纔有這麼變態的規矩。”
岐衡宗是萬古大陸第一大宗,雲集了天下最頂尖的修士,這規矩自然也是十分嚴苛的。
夜瑾瑜就突然不說話了,只是盯着沈洛棲看,目光深邃,令人不解其意。
可不知爲什麼,沈洛棲就是覺得背脊發涼,忍不住抱緊胸前的被子,狠狠地瞪着他,道:“你看什麼看!”
夜瑾瑜回神,輕笑:“沒什麼,就是……”他勾起脣角,被窩裡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順着被子摸索到沈洛棲身邊,一把抓住她的腳踝。
“啊!”沈洛棲嚇得驚叫一聲,連忙捂住嘴,狠狠地瞪着他。
“叩叩叩。”
果然,聽到動靜的守衛敲了敲門,問道:“沈將軍,您沒事兒吧?”
“沒、沒事。”沈洛棲她掙扎着,聲音努力平復着,可是夜瑾瑜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他手腕一個用力,將她拽了過去。
“你幹嘛!”沈洛棲怒目而視,若不是她剛纔夠淡定,外面的人要是闖進來了,她恐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你放開!”她拼命的掙扎着,想擺脫束縛,可是夜瑾瑜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沈洛棲暗自用上靈力,誰知卻被識破了把戲。
與他鬥氣?簡直是自尋死路。
夜瑾瑜亦運轉靈力,手上的力道猛的加重,疼的沈洛棲悶哼一聲,不禁皺起了眉頭,索性放棄掙扎了,就讓他握着。
她不掙扎了他反而不習慣了,看她的表情,想來是真的弄疼她了。
他向來都是憐香惜玉之人,手上的力道便微微減輕了些,慢慢的放開她的腳踝。
感覺重獲自由的她迅速抽出腳,另一隻腳一個借力,狠狠地踹在夜瑾瑜身上,將他直接踹到了牀下去。
夜瑾瑜悶哼一聲,跌坐在地上,趁着這個空擋,沈洛棲趕忙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
“你走!”她沒好氣的道:“天都要亮了,我要睡覺。”說完,躺在牀上將自己裹了個嚴實,然後將臉埋進被子裡面不在出聲。
夜瑾瑜站起身來,將鞋穿上,看着牀上小小的一團,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等沈洛棲再從被子裡擡起頭時,房裡已經沒了夜瑾瑜的身影了。
她緩緩的舒了口氣,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該不會真的是個腦子有病的變態吧。
不知道爲什麼,沈洛棲還是頭一次這麼不安,久久不能不平復。
……
夜瑾瑜離開之後,她小睡了一會兒,天邊便露出了一絲魚肚白,等到天色大亮時,她纔起來。
按照計劃,今天應該啓程了,繼續往皇城趕,就是不知道都主府的人把北月婉送回來了沒有。
剛走出房門,就看見卿黛已經在院子裡準備好早飯了,三種點心,一碗瘦肉粥,旁邊放着一本書。
“將軍早。”卿黛笑着跟她打招呼。
她點了點頭,走過去,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書,一邊看書一邊吃着桌上的早點。
吃過早飯,沈洛棲沒事可做,便只能坐在院子裡看書。
這時,卿黛從外面回來,道:“將軍,外面有個自稱是您師兄的人,要見您,說是有要事相商。”
師兄?
沈洛棲將眸光移至卿黛身上,問:“他有說什麼事嗎?”
卿黛搖了搖頭。
沈洛棲點頭,又將眸子落回了書上,接着道:“你告訴他,我不在,以後也不會在,讓他別來了。”
卿黛猶豫了片刻,拿出一支髮簪,道:“他……讓我把這個交給您,說這樣您就會見他了。”
沈洛棲擡眸,目光落在簪子上,臉色微變。
她愣了片刻,彷彿透過簪子看到了其他什麼東西,或者人。
她將書合上,放在一旁,接過手裡的簪子,上下打量着。
簪子很美,是白色的海棠花的樣式,簪子上刻着一個“雲”字。
沈洛棲眸光一閃,心底有些隱隱作痛:“讓他進來吧。”
卿黛不敢多問,只是行了個禮便出去喚人了。
看着手裡的簪子,她似乎又回憶起了往事。
那時候,她還不是人們口中的活閻王,還沒有聲名大噪。
在那一場場的煉獄之中,這簪子的主人曾是她唯一一束光,在毫無人性可言的惡魔訓練之中,這簪子的主人一次又一次救她與水火之中。
她們一起殺掉了所有競爭者,唯一的目標就是活着,可是最後一場,出於一些不可饒恕的原因,沈洛棲卻不得已親手殺了她。
後來她才得知,原來在此之前,她和蘇陌止早已私定終生。她若她能在煉獄之中活下來,那她就會不顧一切束縛去找他。
可是,等沈洛棲知道這些的時候,爲時已晚。
“將軍。”卿黛將人帶到跟前,微微拱手:“人到了。”
“嗯。”她放下簪子:“你下去吧。”
卿黛微微頷首,便退了出去,只留下蘇陌止和沈洛棲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