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眼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她了。”夜瑾瑜道。
沈洛棲冷笑,顯然不信:“憑什麼?直覺?那也太可笑了。”
夜瑾瑜點頭:“沒錯,第一點,的確是直覺,但是,又不單單是直覺。還有就是,你看我的眼神和她不一樣。”
沈洛棲似乎沒太明白夜瑾瑜話,夜瑾瑜也不給她反應的時間,他道:“沈洛棲性子高傲冷淡,這一點你倒是學了個七八成,她性子是急,但是她沒你那麼靈光。你們第一次打照面的時候,你搶在前面把所有話都問了一邊,讓她啞口無言。”
“你可能不知道,人在最無助迷茫的時候,可能會下意識的看向自己最信任的人,你下意識看的是溫筠錦,因爲你覺得血濃於水,沈洛棲會更依賴他。”
“看樣子,讓你來的人是做足了功課的,但是,他們一共才見了幾面啊?她憑什麼依賴他?還有,你可能不知道,沈洛棲至今都惦記着當初溫筠錦給她那一鞭子呢。她可是個睚眥必報的呢。”
“我不服!”沈洛棲道:“若是就憑這個,就判定我是假冒的,憑什麼讓我服氣!”
夜瑾瑜笑笑:“別急,還有呢。”
說罷,他語氣一頓,接着道:“第二,她有個小習慣,想問題的時候,皺眉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喜歡用食指敲桌面。一個人的習慣是不可能一夜之間就改變的。剛纔薛柏青與你攀談,我觀察過你,她有的習慣,你統統沒有。”
“第三,你把她想的太複雜了。你的談吐舉止間,無一處不透露着你的野心,你覺得身爲將軍應該是這樣的,但是你錯了,她倘若有野心,以她的實力,就不會只甘願做一個區區的領兵將軍了。”
“第四,如果前面三點都不足以讓你信服,那這一點,你絕對無可否認。”
說着,夜瑾瑜走到桌前,拿起沈洛棲的杯子,與視線平行,然後,晃了晃桌上的酒壺,道:
“你可能也不知道,沈洛棲從來不喝酒,不是因爲小心謹慎怕人在酒裡下毒,而確確實實是因爲酒量不好。在凌月城,皇族之間,她有個名號叫做:一杯倒。”
說罷,夜瑾瑜轉眸,看向沈洛棲,就見她一臉震驚的樣子,夜瑾瑜放下酒杯,接着道:“你若不信,可以去問白青雲。你方纔來來回回,光是薛柏青敬你的酒,恐怕就有十來杯了吧。她和薛柏青的確算是舊識,但是沒你想的那麼親厚。”
夜瑾瑜話音一落,沈洛棲擡眸,打量了一番四周的人,隨即冷笑道:“好一個攻與心計的主。”
說罷,擡手一撕,揭下來一張人皮面具,千面容露出了原來的樣子。
只見她的右邊臉頰有一塊掌心那麼大的疤,像是燙傷的。
揭下人皮面具後,她突然狂笑起來,然後道:“這張皮倒是好看,只可惜,沒用多久。”
說着,她擡眸看了一眼夜瑾瑜,將手裡的人皮面具扔在地上,然後冷笑道:“就算你現在拆穿我了又如何?主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以爲他只想要這逐鹿城的皇位嗎?笑話!”
說罷,她毫無徵兆的,猛地撞上身前侍衛的劍上,瞬間鮮血四濺,千面容應聲倒地。
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有些官員家的女眷膽子小一點的,直接嚇暈過去了。
夜瑾瑜皺了皺眉,沒有多做過問,然後轉身離開,腳步匆忙。
“皇兄……”夜羅裳想問,可夜錦衣卻一把將她攔住了。
夜錦衣道:“別問了,讓他去吧。”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是去找真的沈洛棲去了。
可是等他到了天牢,發現,看守的人被放到在地,關押沈洛棲和夜景川的牢房都空了!!
夜瑾瑜在沈洛棲的牢房裡找到了迷煙,那就說明不是沈洛棲自己離開的。
他暗自懊惱,自己應該快一點揭穿千面容的。
等溫筠錦趕到,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怒上心頭,他揪住夜瑾瑜的衣領,道:“你不是說不會有問題的嗎?人呢!!”
這的確已經超出了夜瑾瑜的預料範圍了,他沒有辦法給出解釋。
“我知道你很生氣。”夜瑾瑜道:“但是現在,我希望我們先把七七找回來,到時候你想怎麼樣都行。”
是啊,當務之急是要把人找到。
溫筠錦依言,鬆了手。
此時,白雲起抱着被披風過得嚴實的沈洛棲騎着馬朝着城外的方向疾馳而去。
出了城,在不遠的郊外,白雲起將她弄下馬,放在一旁的樹下。
“你要的人我帶來了。”
他話音剛落,一個穿着白衣的絕美男人從樹後走了出來,此人竟然是千機。
他手裡拿着一把佩劍,瞄了一眼地上裹着披風昏迷不醒的沈洛棲,道:“你沒有碰她吧。”
白雲起冷笑:“放心,借我膽子都不敢。”
千機笑笑:“最好是這樣,否則,主公不會放過你。”
白雲起一愣,頓時覺得好一陣背脊發涼。
千機沒有理會他,一會兒工夫,一輛馬車就緩緩的從皇城的方向出來了。
他將手裡的佩劍放上馬車,然後轉身過去,將沈洛棲抱上馬車,然後自己出來駕着準備離開。
“對了。”似乎突然想到什麼,他轉頭看向白雲起:“記得管好你的嘴。”
話聽起來雖然沒有什麼怒氣,但總是忍不住讓人背脊發涼。
白雲起微微皺眉:“我知道。但是,你們也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
千機點頭:“自然。”
說罷,手上的馬繩一拉,便趕着馬車走了。
馬車顛簸,迷迷糊糊間,沈洛棲不知是藥效過去了還是被晃醒的,她緩緩的睜開眼,有些迷離的看了看四周。
她意識到,自己好像在一輛馬車裡,她一低頭,就見自己躺在一張小牀上,身上蓋着薄薄的毯子。
奇怪?
她這到底是被綁架了還是去旅遊的?
正想着,突然外面傳來一聲籲聲,馬車逐漸減速,她心下開始拉起警鐘。
不多時,馬車就完全停穩了,外面似乎有人下了馬車,但是卻一直沒有動靜,沈洛棲正猶豫着要不要出去。
這時,馬車外便傳來聲音:“既然醒了就出來吧。”
原來那人知道她醒了。
沈洛棲猶豫片刻,既然對方已經知道了,那她就是躲在裡面也沒用。
想着,她掀開毯子,走出了馬車,一擡頭,就看見千機正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喝水。
沈洛棲微微一愣,這和之前認識的千機好像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