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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番變故,到底讓林美人終收斂了起來,讓她不再找我的麻煩了,而寧王顯見也對我客氣了很多,雖則每一次叫了我去,話題繞來繞去,總繞到了君少將的身上,我只得絞盡了腦汁的回憶那君少將的喜好,既不能說得太過了,讓他追問不休,也不能說得莫名其妙,讓寧王產生懷疑,如此對話,讓我感覺實在幸苦,不過這麼一來,倒對太子那邊交了差,媚蕊回去,帶來了太子的賞賜,自然就是調治我寒症的藥物了。
只不過寧王那裡,卻越來越難應付了,也不知道他爲何記憶力那麼的好,有時我只是精神恍惚略說錯了一點,便讓他抓住了破綻,問個不休:“你前些時候不是說他喜歡吃辣的嗎?”
我只得圓慌:“因爲他身體受傷,爺爺便叫他禁口,所以,到了後面,他便吃得少了。”
更讓我感覺不可思議的是,凡我所說的君少將喜歡之事,他總要嘗試一翻,此刻,他便紅腫了兩瓣嘴脣,吸着氣,飲着酒……那自然是辣的。
更比如說,我告訴他,其實君少將私底下不喜歡黑色軍袍的,說過如若他領軍,以後便叫將士們穿上紅豔似火的軍袍,行軍起來,遠遠的天邊便如飄來一束火燒雲,更有奪人氣勢,哪裡知道,他便叫人制了無數件紅袍來,閤府侍衛一個發了一件,一個個打扮得如娶了新媳的新郎官,襯得個個臉色黑中帶紅,卻也叫我暗自生警:可不能再胡說了。
如此反覆再三,便讓我感覺,和寧王聊天是一件極痛苦的事,可卻避無可避,簡直沒辦法避,只得拿了一件事反覆地說,以期望終能讓寧王厭煩了,不再叫我,可期望卻永遠只是期望,對君少將之事,無論大小,重複又反覆,他總是那樣興致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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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太子與昌王便又前來拜訪,寧王自是又準備了歌舞相賀,我如今是寧王身邊出現最多的姬妾,稱得上得寵的吧,自是有幸陪在了他的身邊,只要他不老問我君少將的種種喜好,其實,這種待遇,我倒是挺願意的,因爲如此一來,便多了很多的機會。
離我的目標,是不是更近了一點呢?
這一次他們兄弟相聚,卻多了一個不速之客,便是那墨子寒了,初一見墨子寒的時候,我絕想不出,這個沉默的少年,便是被朝廷上下稱爲妖孽的男子,他有極其俊秀的面容,容顏和三位皇子相比,更多了一份如玉般的皎潔,他端坐於下首,當真如一方墨玉,沉靜溫和,這倒是一位稀客了。
三位皇子相聚,無舞不成宴,這可沒我什麼事兒,自是擅舞的林美人的事了,自從知道我與君少將的交情之後,寧王當真對我寬厚了很多,知我不擅舞,也不擅女紅等等一切姬妾應該擅長的,便也由得了我,林美人一曲《盤鼓舞》,以足音擊鼓,她在鼓上翩若驚鴻,宛如飛鳥,看着衆人止不住的讚歎,讓太子又重複了那句話:“皇弟,此等美人送了給你,我可是後悔了。“
墨子寒這個時候卻站起身來,向三位皇子道:“見美人在鼓上翩若驚鴻,臣也一時技癢,也想爲殿下們助助興……”
太子忙道:“這怎麼行呢,您可是父皇的寵臣,如被父皇知道……”
此話一出,昌王到底年青,臉上便微露出了譏色,低咳一聲,裝作喝酒,而寧王,則手指發白,差點把酒杯捏碎,顯是由他的父皇聯想到自己,父子相承,惡好相同,他心中便不期然地便升起幾分罪惡之感。
墨子寒卻毫不動氣,只道:“臣只爲勃殿下們一笑。”
太子便不再堅持了,反而笑問寧王:“皇弟,你怎麼看?”
看來寧王罪惡感挺深的,悶聲喝了一口酒,從側面看去,厭惡之色盡顯,道:“他既喜歡跳,便跳罷。”
樂聲響起,墨子寒飛身上了盤鼓,以足爲音,配合音樂,與林美人的舞相比,自是另有一番英姿,我看得有趣,心想,從表面上看,這墨子寒的確並非象一名佞臣。
眼角餘光掃到寧王身上,卻發現他根本沒看舞蹈,只顧着一杯一杯的喝酒,喝一杯酒,眉頭便緊皺了一分,便勸道:“王爺,不必爲往事掛懷。”
更何況,您又沒真像你父皇一樣?心裡面想想,也不犯法。
寧王放下酒杯,顯然有些醉了,居然嘟噥道:“可是,就算我這樣想,也是褻du了他。”
我知道他又開始糾結了,便轉移話題:“王爺,您看看,墨公子的舞,當真英姿颯刷爽,您瞧瞧,他開始劍舞了。”
盤鼓之上,墨子寒身輕如燕,劍若驚鴻,周身被一股銀龍包裹,身體時而柔軟如綿,時而宛若驚鴻,看得我暗自驚心,這墨子寒看來武功不弱,何以他七尺男兒,又何必……
寧王總算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卻道:“哪及得上他……”便又拿起酒杯開始飲酒,我知道這人把什麼都往君少將身上扯,失態到有外人在面前也不顧得了,再加上我既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便好不容易有個人和他分享,在我面前也沒了什麼顧及,可我對這話題實在已經膩了,絕對不肯順着他的話往下的,於是又轉移話題道:“墨公子對音律也瞭解極深,一招一式配合樂律,不斷以足音相和,更以招式相應,如此說來,他的舞技,的確高過林美人不少。”
我的話自是沒引起寧王多大興趣,卻讓離這桌不遠的太子聽見了,他拍手道:“說得好,想不到你有如此見識,皇弟……我後悔了……”
我笑聽他將那句口頭禪說完,這才道:“太子殿下謬讚了,妾身不過隨便……”
話還未說完,卻見面前黑影撲面而來,眼前劍光閃閃,卻是墨子寒手持了寶劍,揚手直刺向我的臉上,我忙往後仰,他的劍卻如影隨行,讓我避無可避,眼睜睜地看着那劍離面孔越來越近,可氣的是,寧王卻依舊一杯接着一杯的飲酒,仿若沒見。
那劍終於停在了我的鼻尖,倏忽之間,劍尖上尚平放着一個酒杯,墨子寒淡淡地道:“嚇着美人了吧?”
我左手微抖,從那劍尖上把酒杯拿了下來,勉強笑道:“多謝墨公子。”
看來,上一次以鹿相諷之事已經傳入他的耳內了,所以,他纔來這麼一個下馬威,我臉上作了驚慌之色,心中卻暗暗高興,盼只盼,到了最後,終能引起宮裡頭那人的注意,那麼,那些死在斷頭臺上的人的血是不是可以不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