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金兀朮不知該找些什麼理由推搪,畢竟這會兒,他可真是將不出挽衣,倒是懊惱自己一直氣憤,未及後果。卻也是沒想到完顏烈果然猜得正着,韓良臣還真敢來營談判,這般一來,也真是後悔不已。
彼時,金兀朮與韓良臣四目相對,營內氣氛凝重,韓良臣因不想聽到金兀朮說挽衣死了的話兒,似乎根本就不願承認他聽清了。而金兀朮更是知道若是他再提挽衣死了,自己也就一命嗚呼。
如此對持片刻之後,韓良臣咬牙又問:“挽衣在哪?”
“韓世忠,你最好放下弓箭,你以爲你能逃得出我們的大營嗎?”另有一位副將在一旁大喝,想眼前只韓世忠與兩名精兵,還真能長翅膀飛出金營不成?不禁壯起膽子。
韓良臣冷冷一笑,目光並未移開金兀朮半分,弓已拉滿,“若是我沒那個本事,也就不會來了,不然我們就試一試,看我殺了你們首將,能不能出金營。”
“好大的口氣!”
“住口!”金兀朮截斷副將的話兒,別人不知,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韓良臣只要一鬆手,自己的命定然不保。命是他的,他可不願冒這般風險,“去讓人把那個妖女帶來。”
金兀朮下令,幾個副將不禁看向他,似乎並不明白他話中之意,妖女?他們哪裡知道被他關在哪裡?自從將挽衣俘虜來了金營,他們幾乎沒見過挽衣,一沒有用刑,二沒有斬首,人就無聲無息的不
見了,讓他們去哪裡帶人來?不禁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是!”倒底還是金兀朮的貼身待衛,聽懂了他的話兒,雙拳一抱,領命道:“小的去帶人來!”
韓良臣的弓箭仍是紋絲不動地對着金兀朮,任旁邊人說什麼,都沒有一點偏差,全然不受影響,金兀朮即是無計可施,又是佩服韓良臣這般定力。
可挽衣被扔到亂墳崗去了,去哪裡帶人來?只是金兀朮的貼身待衛,見此情形,欲找個辦法出去哪怕再去找具屍體回來,也能使出個障眼法,至少可以騙韓良臣轉移視線,分了心神,放下那弓箭。
“你最好不要耍花樣,不然,你我同歸於盡。”韓良臣厲聲說道,其中命令口吻甚至令敵兵生畏。
“去,把她帶來。”金兀朮重複道。
那侍衛不禁抱拳向自己的主將一禮,走出營帳。
縱然此刻的金營被層層圍住,見有人出來,不禁湊得更緊,像是一圈不透風的牆,侍衛微微頷首,回視主營帳之內發生的種種,看起來不找到那妖女,兩軍各自失去主將的結果可想而知。
見有人出來,守在外面的將領紛紛上前等待指令,見是金兀朮的貼身侍衛,也知其身份,一臉尋問的神色。
“帶幾個人跟我來。”侍衛只道這一句,便騎上馬往亂墳崗跑去。
找到挽衣,無論是死的,活的,都必須找到,只有這樣,韓良臣纔會罷休,侍衛快馬加
鞭,身後立時跟上十幾個。
金兀朮見侍衛走了,繼而復又說道:“在這裡困了太久,若是韓將軍肯網開一面,放我們回北方,這一恩情,日後必報。”
韓良臣朗聲大笑,“金兀朮,你想的太過天真了,你以爲我只要你掠奪來的錢財?全城多少人命,你又拿什麼來換?”
“戰事之中,難免百姓受累,這又有何稀奇?”金兀朮冷哼,全然不在乎。
夜色漸濃,去哪裡找挽衣?侍衛帶着人舉着火把直奔亂墳崗。崗上堆滿了屍體,冬天還好,已是深春,那味道簡直讓人無法忍受,金兵紛紛用頭巾將鼻子矇住,跳下馬來準備找挽衣。
而此刻,挽衣已經逃到了金營近處,正在附近觀察裡面的動靜。自營外看去,她也心知韓良臣一定是來赴約了,這時也肯定相安無事,不然怎麼會這般靜謐,顯然是外面的人在等着談判的結果。她想韓良臣定是要讓金兀朮交出自己,可金兀朮拿什麼交?而不交,韓良臣的脾氣定是壓制不住,拼個你死我活。遙看金營如星海一般的燈火,不禁捏了一把汗,提口氣,又想,若是自己衝進去,仍是會驚動金兀朮,恐怕也是被圍攻,或許又會讓自己變成要挾韓良臣的人質,更是不妥。思來想去,竟然想不出個好辦法來。
挽衣用力甩甩頭,欲讓自己清醒冷靜下來,這般凌亂怎麼會有好計策?她輕咬着下脣,急得額頭上滲出汗珠,良臣啊,良臣,我該如何幫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