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裡發生的事似乎與韓良臣和金兀朮談判無關一樣,營內亮起堆堆火焰。 那個被砍掉一隻手臂的副將與一個陌生男人一起走進來,不消片刻,便響起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挽衣被喊醒了似地,睜開眼睛,才知道自己已經被綁在木架上,一動也不能動。
那身材高大,健碩,俊臉上帶着三分邪魅,七分桀傲的陌生男人便示意他們停下呼叫,轉向那獨臂副將問道:“你要處罰她?”
獨臂副將表情猙獰的狠盯着挽衣,冷笑道:“我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字一頓像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話,彷彿每說一個字都咬掉挽衣的一塊肉一般狠戾。
“哦?交於你?”納木特雙眸適時揚起,旋即將雙眉一挑,又道:“說說看交給你的理由!”
“這臭女人砍斷了我一條胳膊,我再也無法打仗,爲大金國效力,作爲一個軍人,這是多大的遺憾?我怎麼能放過她?我要讓她受盡折磨。”他惡狠狠的瞪視着挽衣說道。
納木特靜默不語,似乎在躊躇些什麼,平靜無波瀾的臉色讓人無法猜測他內心的想法!
挽衣忍不住口出惡言道:“你本就該死,我應該砍死你,怎麼只砍掉了你的一隻手?”
“是嗎?”納木特雙脣緊抿地看向挽衣,眼裡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似乎並未對挽衣的言行所氣惱。
“這臭女人口出惡言咒罵,不罰她,豈不是讓宋人看了笑話?”那獨臂副將咬牙切齒的瞪着挽衣說道,眼裡盡是怒火。
納木特不但沒有氣,反而一展俊逸飛揚的笑靨,遂爾溢出嗜血的寒意,不過卻十分隱匿,任誰也無法窺見、察覺,“可我覺得這個女人很有趣!”話中有些玩味之意。
獨臂副
將聞言一怔,轉眸再看納木特眼底深不可測的寓意,一時之間,語塞頓言。
“此女將會由我來處置,砍斷你手臂,定要懲罰,只不過我要這個女人!她對上我的眼了。”納木特輕笑,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那一聲要這個女人,聽得挽衣一怔,不盡神思在這一瞬間恍惚起來,他爲什麼要救我?
納木特犀利如鷹的眼神與挽衣驀然相對,冷漠道:“只要不將她打死了,隨你打。這是你唯一能做的懲罰。”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異芒,彷彿潛藏着些無法讓人得知的用意。
“什麼?!就這樣太便宜她了!”獨臂副將仍不死心的吼叫,砍臂之狠亦有平生大辱之恨。
納木特卻仍是嘴角噙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意味深長的瞥了挽衣一眼,說道:“如果你不打她,那麼我便將她帶進營中了。”
那獨臂副將無可耐何地揮動皮鞭,“啪!”狠狠地打在挽衣身上,挽衣頓感火熱與痛疼,撕裂每一寸肌膚,她仍是咬住嘴脣沒有大叫,冷眼瞧着獨臂副將。獨臂副將見她那般神情,越發下手狠毒,周圍鴉雀無聲,兵士們滿是好奇,驚訝挽衣如此泰然,在他們眼中宋人都很懦弱,何況她還是個女人。
直到挽衣昏了過去,她都未發出半點聲音。
不知昏了多久,挽衣才幽然轉醒,身上火辣般的疼痛使動彈不得,稍用力便覺得肉疼似刀割,艱難地撐起身子,她亦是無法相信自己怎麼還活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身上的鞭痕如此明顯,皮肉綻開,火辣而鑽心的痛襲擊全身,滿心悽苦無處訴說,一瞬間,蓄了滿眼的淚,終於緩緩地大滴墜落。
“吃點東西吧,如果你再不吃東西,可能真的難以活命了。”洪亮的聲音倏地響起,嚇壞了挽衣
。
她擡首望着那個不知該不該說是救了她的男人,深濃的劍眉下,黑色的眸子如鬼魅般勾魂卻又帶少許神秘。恍若無聞般全無任何反應,目光淡淡拂來,俊逸的臉龐黯沉得十分鷙冷,冬天的霜雪或許都要比他熱情。
“沒有人會可憐你,也沒有人會同情你,這就是事實的無耐,如果想活着,你就吃東西。”納木特仍是全無表情地說着。
“如果想活着,就得曲意迎合於你,如果想活着,就必須成爲你的禁臠,任由你予取予求?”挽衣黯然拭淚,猛然截斷他的話語,聲音驀然悲涼,對這個救命恩人並無善意。 人自是悲傷欲絕,納木特那雙晦暗昏濁的眼睛,卻依舊是冰冷的,看不出絲毫怒意。
踟躕良久,挽衣驀地想到了那個救她的女人,她在哪?不禁轉眸再看向納木特,竟然凝噎求他道:“你可不可以也救救和我一起的女子,你一定可以下令放了她對不對?”
“哦?我還以爲你要和我死扛到底,原來你也會求我?可惜,我無能爲力。”納木特全無一點商量的餘地,他陰冷的臉色駭人。
“那你爲什麼救我?我跟你非親非顧。”挽衣不解地凝視着他,嘴脣微微翕張,眼底疑惑不解。
“因爲你會是我的女人,我看上你了。”他臉色凝重的說着,就像是在說一件鎖事一樣,平淡無波。挽衣不解地看着他,真是一個怪人。
“你知道我是誰嗎?”挽衣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可笑,他看上她,她就一定要是他的女人麼?
“我需要知道麼?”納木特全然不知道他眼前的女人會是韓良臣的愛妻,毫不在意地輕笑着擡手勾住她的下巴,復又說道:“不過,你若是服侍好了我,我倒是可以讓你有個不錯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