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合作

北祺這邊若是說戰況緊急那倒也未必, 可若說一點也不急那也不盡贊同,倒是說起來讓溫傅儀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以北祺目前的狀況來看, 似乎是同薛蕎有過一些協商, 但卻一直到現在也未見他們有所動作, 這般溫傅儀卻是覺得有些急了起來。

她多次提出想要去尋祺禎與祺麟 , 卻是被薛弘攔了下來, 嘴上說着兩方交戰,若輕找到他們,自是不好, 可心裡想的卻是這兩兄妹幾次三番想要拐了溫傅儀回去,怎麼可能給他們機會讓他們再次與溫傅儀接觸。

薛弘不讓去, 那溫傅儀自也就是安靜了下來, 不去便是了, 整日便是坐在軍帳中看着薛弘來來去去,也不知在忙些什麼偶爾還能見着薛昭過來問候問候。溫傅儀閒得無聊便是會同薛昭攀談一二, 時日久了,駐邊的將士們就是有些鬆散了下來。

溫傅儀看着這些將士,也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待薛弘回來,便是會同他說起,而薛弘的態度淡淡這才讓溫傅儀覺得事態有些不對起來。

“阿弘, 你次番來北, 雖對行軍用兵不甚瞭解, 可你就是連意見也不聽, 這不由得讓我懷疑你居心何在。”溫傅儀邊說邊奪過薛弘手中的書冊, 薛弘無奈擡頭,站起身來一把摟過溫傅儀而後攔腰抱起, 扔上了牀榻。

“等等!”溫傅儀掙扎着坐了起來,“色胚你先不慌過來!聽我說!!”

薛弘斜睨她一眼:“腦袋裡盡在想些什麼呢?爺是讓你自個兒去玩沒打擾爺看書的。”

這般溫傅儀又睨了一眼,好似前幾日流氓的不是他薛弘一般。但她是將軍,不與薛弘這小人一般見識。只是在牀榻間一裹,就是將自己揉進了被子中,這幾日漸漸冷了下來,溫傅儀便是跟着懶了起來,哪兒也不去,只在牀榻間滾,就是連薛弘也看不下去了。

可當薛弘正經出去讓下人給溫傅儀做些吃食再回來時,卻是發現早先裹在牀榻裡的溫傅儀不見了蹤影,他心頭一個咯噔,忙叫來寧棋:“派人給我找。”

“阿弘。”溫傅儀從帳後探出腦袋來,這般薛弘才鬆了口氣,將溫傅儀拉了出來,揮手就是讓寧棋下去了。

“這到處都在打仗,你別給爺亂跑,老實呆在這兒!”薛弘氣極,若是能下得了手打她,想來定也是不會放過。

而溫傅儀卻是眨着眼睛看着薛弘,抿着脣角,半晌後開了口:“阿弘你到底是在做什麼。”

薛弘直直地看着溫傅儀的眼睛,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兩步上前拉着溫傅儀坐了下來,溫傅儀只肖等着,等着薛弘來與自己說。薛弘卻是小心地將溫傅儀的髮絲攏了攏,開口輕聲道:“傅儀莫要怕,過不了多久咱們就能離開南訖了。”

可他越是這般說,溫傅儀就越是覺得心驚了起來,忙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襬死活也不肯放手,眼中怒意竟也跟着甚了起來:“阿弘你是不是與薛蕎勾結了,你要將這南訖給薛蕎?”

薛弘也不答,只是抿着脣角看着溫傅儀,溫傅儀剎那就是明白了這些日子以來,薛弘的反常,那不是行軍用兵不熟稔,反而是太熟悉了,她便是忘了他一個十分得寵的小王爺也是極爲厲害的,否則先帝也不會這看般重於他,他玩弄的不僅僅是薛尹、薛昭,亦或是祺禎、祺麟,就是連溫傅儀她自己也是被他的外表迷惑了甚長一段時間。

“阿弘,你與薛蕎承諾過些什麼。”說到這裡溫傅儀反倒有些平靜了下來,相比於之前的不瞭解不知曉,此刻她都瞭然的情況下,她纔是放下了心來,至少還未出得什麼大事罷了。

“這一仗,我雖是明裡幫着薛尹,薛蕎與北祺有所勾結,可我與她說過了,只要在戰場上臨時變卦,封城反攻我軍,她那頭帶兵反圍北祺,二人再聯手,殺出去……”

溫傅儀冷冷一聲,擡眸一個凌厲的眼神瞥向了薛弘:“你如何又知在戰場上你臨陣反戈,薛蕎定是會幫你?”

薛弘默了半晌:“喻正陽在我手中。”

這一日溫傅儀沒睡好,沒理薛弘,說是給薛弘的懲罰,天大的事也都不告訴她瞞着她,不給點顏色瞅瞅他便是不知天高地厚。所以無論薛弘怎的哄,溫傅儀也是沒有理會的,直到薛弘又去了軍帳與薛昭談起要事,溫傅儀這般才坐直了身子,偷偷溜了出去,直奔着北祺那方而去,隨後又偷偷溜進了北祺王宮。北祺王宮倒是不像在南訖 ,隨着她怎麼進去,人家都好似沒長眼睛似的由着她瞎折騰,在北祺的王宮戒備的便甚是森嚴。但又因着上一次她偷溜出來時留了個心眼,對這路徑倒是把握了七八層,所以在防着被人發現的同時,她很是順當地就來到了自己從前所居住的宮殿之中。

她所住的這宮殿,好似她走以後就沒人來住過了,剩得幾個小宮女在日日在這宮殿之中進行打掃,倒也還算得上乾淨。溫傅儀在這宮殿之中坐了片刻,她在這兒的時候祺麟還不是王,就算是,她溫傅儀也未曾走過這宮殿,哪裡還能去尋得到祺麟 。看這宮殿陳設,自己當初走的時候是何樣,現在還是何樣,顯然是沒有人來過這裡的,那要找到祺麟便是更難了。溫傅儀微微嘆了口氣,靜靜地又坐了會,不知該去哪兒,便是隻得等着,興許還能與祺禎來個心意相通也說不準,再不濟便只有先回去了。

這般一坐溫傅儀就是覺得犯困了起來,枕着牀就睡了過去。

祺麟每日晚時便是會來這裡坐坐,所以這日來到月陽宮時便是看到溫傅儀歪七扭八地躺在牀上時自也是嚇了一跳。站在他身後的宮女們個個嚇得腿肚子都軟了,心道這是哪裡來的瘋丫頭,敢在這宮殿之中放肆,回頭主上要是發怒,她們這些個做下人的指不定被怎的處置。那宮女雖是心中懼怕,卻還是走上了前來欲出聲,祺麟揚手,制止了她,揮了揮手,便讓她們下去了。宮女們個個嚇得臉色慘白,不敢違令,只得都退了下去。留得祺麟站在那裡,遠遠地看着溫傅儀睡姿甚是奇怪地躺着,好半晌,他才舒了口氣,揚了揚脣笑了起來。

祺麟安生坐着,未出一丁點動靜來吵醒溫傅儀,溫傅儀的身手好,一丁點的響動便是能驚醒着她,所以祺麟離她坐得甚遠。那些個日子裡,祺麟想着自己也是這般坐着等着她醒過來,坐得久了,便是連時日也記不清了,常常天都黑了下來,還有蚊蟲叮咬時纔會有下人戰戰兢兢地過來同他說起,他便是又吩咐了些事宜纔回到自己的寢宮之中。如今遠遠地看着她,亦如從前那般,若是,若是當初她未曾走那便好了。

溫傅儀睡得舒服了,這才伸着懶腰坐了起來,起身之間瞥到門外有人遠遠地坐着,她當即一緊,再仔細瞧,才發現是祺麟,這般才舒了口氣。她理了理衣裳,站了起來,向着祺麟走去。

“醒了?”祺麟笑道。

“你來了多久了,爲何不叫我。”

“看你似是累得緊,便是沒出聲打擾你。”

溫傅儀點頭,她的確是累得緊了,爲了防着薛弘發現她的異樣,她也只得如此。

“兩方交戰,薛弘怎會讓你跑來這兒?”祺麟問罷,便是看着溫傅儀,溫傅儀轉身進了殿,爲自己與祺麟倒過一杯茶,而後將茶盞放在祺麟的面前,笑了起來。

“我相公一心想弄死你你知道不,現如今還聯合起了薛蕎。”溫傅儀說得有些隨便,在北祺的日子裡,祺麟也是瞭解到她的性子,所以她這般吊兒郎鐺地說出來時,祺麟一點也不意外。祺麟含着笑看着溫傅儀,溫傅儀還是同了從前那般,性子跳脫得不行,可亦不知道爲何,便是極爲想要留着她在自己的身邊,這般,他竟是會扯着嘴角來笑上一笑。

“你相公既然想要我死,可你如今跑過來又是爲哪般?”祺麟不笑的時候在溫傅儀的眼中是極帥的,可當真抿起嘴角來笑上一笑,那五雷轟頂的感覺溫傅儀也是體會得極清楚的,她堪堪後退了兩步,也是扯着嘴角笑了起來。

“要不咱們倆合作吧?”

“傅儀這是何意?”

溫傅儀撇了撇嘴,攤手道:“你本就不信薛蕎我自是知道,你由着薛蕎給薛蕎好處,讓薛蕎助着你,無非也就是耍詐,上了戰場,你一個回頭也會去弄死薛蕎,薛蕎的那些個小心思還未逃得過你的眼。我相公是個死性子,他也未必真心就是同薛蕎站在了一條線上,他無非也就是給薛蕎博個信任,而後弄死那個小賤人罷了。可你們三人之間各懷了心思,現在又加了個六皇子薛昭進來,如何戰,怎麼看,到最後還是薛昭帶了好處拿回去給薛尹。”溫傅儀說着又是笑了起來,“你莫要看我相公剛剛上戰場是個毛頭小子,可他的手段你只是沒見過罷了,若你知曉他當初如何單槍匹馬殺回東宮取薛雉首級,我想你也不希望與他爲敵。”

祺麟點了點頭,笑着:“如今,你是想起了從前的事了吧。”

溫傅儀點頭。

“我果真有過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