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錯,奴婢再也不敢偷懶了!”滿春直接伏下了身子。
琳琅看着滿春瘦小的身子瑟瑟發抖,自己根本沒料到這一幕。
但見譽王妃神色中不失滿意,瞄她一眼,又像在給她警醒,琳琅心下嘆息不已。
她到底是相府的大小姐,剛嫁過來兩天就生了病。若是王妃再對着她撒火兒,傳出去未免會對自己的名聲不好,多少也會與丞相府產生矛盾。
所以趁着滿春也有錯,指桑罵槐的懲罰一下她手下的奴婢,不失爲讓她長記性的好法子。
畢竟在這個沒有人權的社會,打罵奴婢對一些人而言不過家常便飯。
琳琅剛要再次認錯,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帶着些許怒意卻從王妃身後傳來。
“都在鬧什麼?”
譽王妃一驚,變出一張笑臉兒轉身:“二弟,我是見着琳琅身邊的丫鬟不懂規矩,小小教訓了一下。”
邵煜白的目光落在牀前的主僕身上:“不懂規矩?”
滿春忍着哭腔道:“是奴婢失職,竟讓世子代替自己來照顧世子妃,奴婢知錯了!”
說完,餘光祈求的瞄了琳琅一眼,依稀像是在求琳琅替她說些好話。
琳琅感受到滿春的視線,垂下眼皮轉了轉眼珠子,又擡起眼,眸光微動的看着邵煜白。
對方似乎沒有搭理她的興致。
不過只要他站在這,譽王妃似乎就不會再輕易動怒。
也算借了個光,琳琅抓緊時間開口道:“王妃和玉珠姑姑教訓的是。琳琅身爲世子妃與滿春的主子,未能盡到本分,實屬大錯,請王妃處罰!”
譽王妃正擔憂邵煜白在這,不好再說重話。眼下琳琅自己認錯了,她不妨就顯得自己大度些:“念你是帶病之軀,又是初犯,本妃這次暫且不罰你!那丫鬟也受了懲罰,罷了罷了,玉珠回來。”
“謝王妃寬恕!”琳琅伏地拜謝。
邵煜白看了半晌戲,纔將目光轉到譽王妃身上:“我將連夜書寫公文,聽不得吵鬧,煩請大嫂諒解。”
譽王妃笑着道:“二弟有正事要做,大嫂不打擾了。只是琳琅……”
邵煜白沒什麼表情:“齊物居廂房臨水,潮氣略重,不適合養病。世子妃需早些修養好身子服侍齊兒,不如先我這裡養病,病好了即刻回去。”
譽王妃捏了捏手中的帕子,隱晦的道:“……那二弟,記得避嫌。”
邵煜白頷首:“公文寫完,我會即刻入宮,往後兩日都不在府內。”
譽王妃又看了一眼琳琅,微微擡起袖子衝着大門,做了個“請”的動作。
邵煜白率先走出屋子,隨後譽王妃跟出,由玉珠關上了房門。
長廊裡很是寂靜,只因邵煜白的院兒裡也沒幾個下人。三人向前走了一段路,至拐角處將分開,譽王妃卻揶揄笑道:“有二弟護着,往後我是不是說不得、罰不得那李氏琳琅了?”
邵煜白擡眸:“大嫂這是何意?我從未打算維護李琳琅。”
“哦?”譽王妃挑眉。
“這不是?屋子潮了你就將人搬來,我才批評兩句,你連公務都要放下。大嫂記得,那丫頭的舅舅當年於你有恩,不若你平時會對人這般積極?便是明曲來了,也沒見你與她多說兩句話。”
邵煜白抿了抿脣:“當年歸當年,我所做的,不過是因爲齊兒心裡歡喜李琳琅,怎樣做纔是變相的對齊兒好,大嫂心裡應該清楚。”
自家兒子的脾氣,譽王妃當然清楚。可……視線飄忽了兩下,回憶起從市井中打聽到的,關於李琳琅不好的傳聞,譽王妃幾番想要說出口。
但她同樣清楚邵煜白的脾氣。
譽王府之所以能安穩駐紮在京洛多年沒有災患,功勞九成都在邵煜白身上。這樣的人,戰場之上殺伐果決,行事向來重情重義,又怎會喜歡聽她個婦道人家說些雜事。
想了想,只得作罷。
直到出了白月樓,四處看了看,見着沒有旁人,譽王妃才喚道:“玉珠。”
“奴婢在。”
譽王妃招來婢女,壓低了聲音道:“再託人去細細打聽一下這李琳琅的底子,本妃總覺得,還有什麼事是咱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