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過程沒有超出我的預言,外甥和舅舅到了山中,焚香禱告後,那隻黑貓就出現了,好像要領他們路。他們跟着黑貓進了一個山洞,裡面就響起那個沉悶喑啞的聲音:“你們此來,還有什麼要問的吧?”
舅舅連忙說道:“我們上次是來找礦的,你已經對我們說了,人類開發無度,貪念過重,已經毀了多少青山綠水。這裡由您保護着,不允許我們來這裡開礦。我們當然聽從你的忠告,放棄到這裡來開礦。”
“是的,這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不能再受到破壞了。一旦你們在此開礦,周圍的山和水,草木和生靈,會遭受怎樣的傷害。本來你們是進得來出不去的,幸虧有黑貓精靈替你們求情,說你們不是惡人,有助人的善舉,求我不要傷害你們。既然你們不是無良商人,還有良知,就請離開此地,不要來糟蹋這裡的山水草木了。”那個聲音說。
“我們這次來不是爲了找礦,而是想打聽一下,您到底是哪位尊神?能不能告訴一下我們?”
“唉,哪是什麼尊神,我是誰,你們看到那隻黑貓,應該也是知道的。”
外甥脫口問道:“你就是那個叫花子爺爺嗎?”
“沒錯就是我。本來你們對我也有恩,我是不該這麼對你們這麼兇的,但是孩子,你們知道我活着時爲什麼討飯嗎?因爲我本是一個山村裡的人,我們那裡的山都讓人挖空了,啥都沒了,還發生了泥石流,把我的小屋也沖掉了,我只好出來討飯了。所以我得知你們要到這一片山裡來尋礦,就不得不要擋着你們,別怪我對你們太兇啊。”
舅舅說道:“原來真是你啊。沒想到老哥哥會到這裡來冒充山神哈。”
“見笑了,我哪有本事冒充山神,這次只是勸你們不要來開礦而已,別人我也管不着。我這樣勸你們,也是對你們好,以後你們會知道我的好心的。”
然後那個沉悶的聲音沉默了,不再跟他們對話。
“外甥”問我,這個老叫花子真那麼好心嗎?我說既然他這麼說的,你們就這麼相信吧,反正聽老人言不吃虧。
隨即我又提醒他,一定勸他舅舅放棄再開礦的念頭,不要把老乞丐的話當耳旁風。
與“外甥”結束交談後,我卻嘆口氣。其實我知道,他的舅舅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未來巨大的災難在等着他們。但那是以後的事了,我也管不着了,我即使把以後的悲慘結果告訴他們,他們也是不聽的。
巨大的利益往往衝昏人的頭,足以催發他們去冒任何風險了。
我沒得他們一分錢,何必去爲這種財迷心竅的傢伙勞神。
無論是岑莉的帖子還是“外甥”的帖子,我都幫他們指點了。今天心情也不錯,我意猶未盡,很想再做點什麼。
在論壇上逛,又看到一個新帖子——
從工廠到城區,有一條婉蜒的路。每當徐虹在深夜走這條路,總是後悔進這麼一家企業打工。可是沒辦法,工作難找。也許是上天安排,她必須在這家遠離城區的企業裡謀職。
這條路是臨時的,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擴建。可那是以後,而現在,徐虹陷在深深的恐懼裡。就在前些日子,她聽說有個女孩夜經此路,被流氓掠去欺辱了。
但徐虹必須走這條路。她硬着頭皮,堅持在做完夜班後,騎上電動車,經小路回城裡的出租屋。
那是一個小雨之夜。
車燈昏黃,照出前面的路影影綽綽。陰冷的風夾着小雨,似雲似霧。兩邊的樹林子裡交織一些詭異的聲音。突然間徐虹聽見一聲咳嗽,車燈昏暗的光線裡,映出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就站在路邊,兩手抱胸,面無表情地望着駛來的電動車。
徐虹的心頓時緊縮。在以前,她孤身路過,也曾許多次遇上過陌生的男人,那時她並不驚惶。自從聽說女孩被強暴事件,她對路遇的人有本能的防備。而最令她緊張的是,那個男人沒穿雨衣,任憑小雨打溼全身。
徐虹本能地加大馬力,想快速衝過。只見男人揚起一隻手,似乎要攔車。徐虹嚇得把龍頭往旁一拐,電動車劃出一個弧形,避開男人,向前滑去。
背後傳來男人的聲音:“哎,你一個人來去,不害怕嗎?”
徐虹更害怕了,狠勁地扭動電門,電動車像遲疑了一下,終於呼地加速。
風在耳邊呼嘯,徐虹簡直懷疑自己在乘飛機。很快她到了出租屋前。但當她往車棚裡停車時,擡頭卻發現,不遠處也有一個人在停車,那人的背影,正像那個男人。
是他嗎?徐虹緊緊地盯着那人。可是那人蹲下去,檢查輪胎,好久都沒有回過身來。徐
虹被一陣濃濃的倦意困擾,就先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徐虹儘管可以睡懶覺,但還是惦記那個男人,她早早起身跑到車棚,發現那輛車就停在那裡。這也是一輛電動車。徐虹記下牌照,轉過身想走,迎面與一個男人撞個滿懷。
徐虹一看那臉相和身形,像極了昨夜那個神秘男人。
她不禁倒退了兩步。男人發現她臉色異常,連忙道歉:“對不起,我撞了你。”隨即男人騎上那輛電動車走了。
難道昨夜路邊的男人,就是他嗎?這個男人就住在本小區裡?
不管怎樣,這個男人,成了徐虹心頭一道揮不去的陰影。
幾天以後的夜裡,她又上夜班。深夜下班,騎車回家,半路上,又碰上了那個神秘男人。那人照舊伸出一隻手,想要攔她的車。她早有準備,將龍頭一拐就拐了過去。接下來電動車風馳電掣,開到了小區裡。
可是就在她下車時,就看到那個男人也進來,就在不遠處停車。
昏黃的路燈下,男人一邊停車,一邊朝她笑一笑。這笑,有點詭異,使徐虹打了一個顫,連忙低頭跑向自己的屋子。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他爲什麼要深更半夜站在路邊,並且尾隨她而來
?徐虹覺得答案很明確,這肯定不是個好人,也許就是那個流氓吧。她拿起手機想報警,可是轉而一想,證據不足,自己拿什麼證明他是壞人?
接下來有好幾夜,徐虹都在深夜下班時遇上這個男人。漸漸地,她不感到驚慌了。因爲她發現,男人雖然伸手想攔她,卻並沒有後續動作,當她加速逃離時往往就過去了。而且有幾夜,她並沒有發現這個男人騎車跟來。
可她就是不明白,爲什麼這個男人總要出現在這條路上?他一定在找機會下手。也許,他沒看中她,所以不想出手侵犯。
徐虹也想過報案,但又擔心適得其反,本來兩人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一報警,他反而遷怒於你,到時再報復你,就會防不勝防了。
那幾天徐虹心情矛盾焦慮,結果在工作時出了差錯。被檢驗科長叫去,狠狠批評一頓。
徐虹眼含着淚水,偷偷跑到一個角落哭泣。忽然有人遞上來一張紙巾,回頭一看是王世平。他是車間主任,一個很能幹的男人。
王世平關心地問道:“這些日子,你的情緒明顯不對,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徐虹掩飾地搖搖頭。可是王世平笑笑說:“你別瞞我了,如果不是你心中有困惑,不會出差錯的。那條路上,確實不安全。”
一句話讓徐虹震驚,她忙問道:“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你每次下夜班所走的路,不安全。你需要採取一點措施。”
那條路上發生過女孩被掠強姦案,王世平是指這一點吧。徐虹正想再說什麼,王世平壓低聲音說:“那個人,很可疑,對吧?他一定是在物色獵物。”
“什麼獵物?”
“就是下一個侵害對象嘛。”
徐虹覺得驚訝,怎麼王世平知道這個男人?“你也看到過他?”
“是的,我也從這條路上走過,已經幾次看到他了。”
既然王世平也見過那個神秘人,徐虹也不想隱瞞了,照直說了自己的經歷。她問王世平,難道這個人,就是上次那個作案者嗎?王世平肯定地點點頭。
“那麼,這個受害的女孩,爲什麼不舉報他呢?”
“舉報?也許是女孩受了威脅,也許是女孩怕名聲壞掉,所以忍了吧。”
其實,徐虹也覺得會是這樣,如果自己是這個女孩,也會選擇忍氣吞聲的,這種事張揚出來,自己還怎麼做人?
徐虹越想越害怕,對自己這些日子的膽大很後悔了。自己還以爲那人對她沒興趣,萬一哪天他突然有興趣了,把她也一掠給欺負了,不是大意失荊州嗎?
兩天以後她又輪到夜班。下班時,天下起小雨。望着烏黑的夜空,她有點惶恐。這時王世平也來推車,他關心地說:“我送你回去吧。”徐虹先是感到遲疑,自己這個未婚女孩,讓一個已婚的男人護送,畢竟不妥當。但想想半路那個可疑男人,她還是接受了王世平的建議。
徐虹駕着電動車在前,王世平開着摩托車在後,駛上了小路。不久,徐虹昏黃的電動車燈照上那個男人。他照例伸出手來。
徐虹照例拐了過去。但突然間,她聽到背後有人怒罵:“你想幹什麼,給老子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