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奪刀是不行了,雖然我的力氣比他大,並且我的靈活度比他強,我打架的技巧也比他高,但那是平時,而現在的杜大保儼然是一個兇悍無比的殺手,他的手中又高舉着一把寒光閃閃的菜刀,我再要空手奪刀那簡直是送死了。
我馬上想搶到臥室門前堵住他,但還是晚了一步,杜大保已經衝到臥室門邊。
然後他擡起腳就一踹。
那一腳也沒用多大力,臥室的門就被他踹開了。
杜大保怒吼一聲奔進了臥室。
臥室裡響起白阿姨的尖叫,還有白校長的求饒聲。他們被這個突然闖進來的學生殺手驚得要崩潰。
蓉香摔倒在廚房,她拼命地叫喊:“杜大保,你住手,不要殺人,那是我們的白校長和白阿姨呀……”
我卻顧不上聽他們說些什麼,在杜大保奔進去後緊隨着也衝進去臥室。
臥室內的氣氛緊張到極點,白阿姨裹着毯子縮在牀上,白校長穿着睡衣站在牀前,他們都在簌簌發抖,臉上是面對末日來臨般的極度驚恐。
“杜同學,杜同學,別動手,別動手,你需要什麼,好好說話,好好說話……”白校長極力想穩定住杜大保的情緒。
可憐的校長還是沒搞清問題的根源,以爲這個學生是在學校受了氣,把校長當成泄憤的目標,他根本沒想那麼多,只以爲是單純的泄憤事件。
我也無法在短時間內進行解釋,現在要做的就是快點阻止杜大保的砍殺。
我在向臥室裡衝時已經從衣服裡抽出那個東西。
但這個東西能否發揮效力,能鎮住發狂的杜大保嗎?我心裡根本沒有底。
白阿姨的尖叫和白校長的哀求根本沒能打動杜大保,他手中揚着刀,托地跳到校長夫婦寬大的牀上,率先就對白阿姨開刀了。
就在他的刀砍向白阿姨時,我也一步跳上牀,將手中的東西向上一舉,正好擋在他砍下來的菜刀上。
這是極爲冒險的一步,因爲如果我這個東西不能及時發揮作用,那我肯定無法擋住杜大保這力有千鈞的一砍,不僅那個東西會被砍掉,下面蜷縮的白阿姨也鐵定要捱上一刀。
就在兩個東西觸碰的一霎那,奇蹟發生了。只聽咚地一聲悶響,杜大保手上的刀像砍在了一塊彈性十足的橡皮上,被狠狠地彈了一下。
那把刀從他的手上脫出,嗖地一下飛向他的右側,插在了房間斜上方的木質頂邊上。
而杜大保的手臂也被這股強大的彈力作用,往上一揮,整個人就從牀上彈出去,砰一下撞在牀對面的牆上。
然後他笨重的身體往下墜落。下面是一個電視櫃,上面並沒有放電視機,撞在牆上的杜大保跌落下來,又通地一下砸在電視櫃上。
電視櫃經受不住這沉重的一砸,咯嚓嚓幾聲破裂聲,櫃面就陷下去,杜大保正好被卡在其中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杜大保卡在電視櫃中,連聲發問着。
看樣子他好像清醒過來了。
這時蓉香也跑了進來,她顧不了關心她親哥哥,先盯住我手中的東西,脫口問道:“木劍?”
沒錯,我帶來的東西就是那把桃木劍。
而白校長和白阿姨還沒從驚恐中回過神,都是瞪着眼愣愣地看着我們。
我對他們說道:“校長,阿姨,現在沒事了,你們受驚了。”
“邢小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校長畢竟是男士,驚魂未定就問我。
而白阿姨還蜷縮着打顫。
我只好指着杜大保問他:“大保,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
“我不知道,不知道呀……”杜大保茫然地望着我們,“你們怎麼都在這裡?這裡不是校長家嗎?我們是來幹什麼的?”
我正要對他說什麼,忽然感覺有些異常情況,這種異常究竟在哪一方面,我也不能詳細辨別,但肯定就在這個臥室裡。
我迅速掃視整個房間,最後目光停在杜大保身上。
杜大保還卡在電視櫃裡,他請求蓉香快把他拉出來。蓉香也畢竟是妹妹,那種對親哥哥本能的憐惜之心油然而生,伸手就要拉他。被我伸手製止。
“慢,等一下!”
“怎麼啦?”蓉香慌忙縮回手。
此時我的直覺告訴我,那種異常跡象是在杜大保的身下。
我蹲下身子審視這個電視機櫃。這個櫃子分成三檔,最下面一檔是抽屜,中間是空檔,最上面是櫃子面,本來用於放電視機的,只因爲他們的電視機放在客廳,臥室裡雖有櫃子但沒有擺放電視,所以櫃子是空着的。
我指着最下面的兩個抽屜問白阿姨,這裡面放什麼東西?白阿姨搖搖頭,連話還說不清。白校長說裡面只放了一些零碎東西,無關緊要,老虎鉗鑷子之類小工具。
“如果沒有值錢的東西,我可不可以拉出來瞧一下?”我問道。
白校長連聲說沒關係,儘管瞧好了。並且還跑過來準備親自拉開抽屜。
我連忙制止了他,並讓他退回原來的位置,還叫蓉香也離開門邊。
他們看我一臉嚴峻的樣子,也不提出疑問,連忙照我說的做。
我右手執着那柄木劍,左手捏住抽屜的把手,做好了準備後才猛地將抽屜拉出來。
結果抽屜中確實只有一些小雜物,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個東西。
但我分明感覺在杜大保身下存在那個東西,只不過隱蔽得相當好。
此時杜大保不再咋呼,他像是累極了,閉上眼睛打起盹來。
“杜大保,打什麼瞌睡?快點起來!”蓉香朝他喊道,“你要睡就跟我一起回家去,好意思在校長家睡嗎?”
白校長卻顯得很殷勤,忙忙地說:“如果杜同學真想在這兒睡,那我們可以把房間讓給他,我們去睡隔壁吧,就不要打擾他了。”
當然這是客氣話,誰願意把一個殺手留在家睡覺?說到底白校長還是不敢得罪這個瘋了的學生。
而我要關心的還是他身下的秘密。本來我以爲那個東西會躲在抽屜裡,等我拉開抽屜時就會竄出來,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沒辦法了,只有把杜大保拎出來。
作爲一個正常青年會被電視櫃卡住本身是個奇葩事,杜大保連爬出來的力氣也沒有嗎?偏偏他砸下來後就倒在電視櫃的破口子裡,連掙扎的動作也沒有,完全不打算要爬出來。起初還朝着我們說了幾句正常話,馬上又閉起眼睛軟塌塌不動了。
蓉香擔心地問我,是不是大保受了嚴重內傷,昏過去了?我朝她搖搖手叫她保持肅靜。
我左手抓住杜大保的襯衣領子,想一用力把他揪起來,可是一揪才知道力度不夠,杜大保本身是頭胖熊,體重超過150斤,又卡在破口子裡,那些木檔子和三夾板拖着他,份量更大,我一隻手的力量不夠用。
我只好請蓉香來幫把手。
蓉香兩隻手拽住她哥哥的一條胳膊,我喊了一聲一二三,兩人一起用力,嗨地一下把杜大保揪出了破口子。
杜大保的身體軟綿綿的,他並沒有自己站定,而是像條泥鰍一樣從我們手裡滑下去,癱倒在地板上。
就在這時,我看到一個黑色的東西從他衣服敞開的領口裡探出來。
其實那不是明確的東西,只是一個隱約的影物,大小隻像一個拳頭。那個影物就像一個小人的腦袋,伸出來探看情況的。
我雙目睜大,急忙回身去抓地上的木劍。可是還是晚了一步,等我把木劍抓到手上再回頭時,赫然看到一個人影已經竄向房間的門。
“站住!往哪裡跑!”我怒喝一聲,向着臥室門口追去。
黑影已經竄進客廳,然後他並沒有奔向西面的防盜門,而是直接往北衝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的門砰一下關上了。
我伸手抓住門鎖的把手狠狠一拉,咔嚓一下金屬的把手竟把我扯斷了。
這一下沒辦法拉開門了。
“快開門,滾出來!”我用左手在門上擂了幾下,怒氣沖天的隔着門吼叫。
蓉香和白校長也從臥室跑出,他們驚慌失措地看着我。連白阿姨也顧不得羞慚裹着毛巾毯跑出來。
“小蒙,你這是怎麼啦?”蓉香不解地問我。
我看出他們眼裡都一樣驚愕疑惑。
“他跑進衛生間去了!”我大聲說道。
“是誰跑進去了?你是說大保嗎?他明明還在房間裡呀。”蓉香糾正我。
“不是大保……”
“那是誰呀?”
“你們沒有看到嗎?”我問他們。
他們三個都面面相覷,然後紛紛朝着我搖頭。
“怎麼,你們竟然沒有看見?”我覺得不可思議。
白校長說道:“我以前是近視眼,現在還加上點老花眼了,可能視力不佳所以沒看到什麼,蓉香同學沒戴眼鏡不是近視吧,那你有沒有看到呢?”
蓉香反問我:“你到底看到什麼了?直接說不行嗎?我真的什麼也沒有看見。”
我本來想描述一下那個黑影的形態,不過不想讓校長夫婦再受驚嚇了,只好含糊說看到有個人影進了衛生間,可能是一個小偷吧。
白校長不解地問:“如果是小偷,他原本藏在哪裡?難道是在電視櫃裡嗎?”
“可那個地方那麼小,一個大人怎麼藏進去?”白阿姨表示異義。
我不想過多解釋這個問題,相信以他們高貴的智商足以讀懂我的意思。我現在考慮的是怎麼打開廚所門。
那個黑影應該早就竄掉了,衛生間是有窗的,如果他呆在衛生間不跑那不成*了。我只是要親自進去搜索一下,確定他確實離開了才行,不能給白校長家留下一個隱患。
但門把手給我掰斷,門上就光禿禿了,抓也沒地方抓,何況裡面是反鎖了。
白校長看來還是明智的,他回臥室去,從那個抽屜裡拿來一把起子,問我用這個行不行?
我接過起子插在門與框子的縫隙裡,試着撬一撬,結果門給撬開了。
一股涼風從裡面衝出來,撲在我們四個人臉上。
他們三個人紛紛打起噴嚏。
我也打了一個哆嗦,感覺特麼的太陰了,我把木劍朝裡一捅,嘴裡喝道:“大膽孽物,還不遠遁,難道還想吃我一劍嗎?”
說得也怪,裡面的涼風霎時就消失了。我一步衝進去。
正像我預料的那樣,衛生間空空的,哪來的什麼黑影。靠北邊外牆的那個窗子大開,窗簾被扯下來扔在浴缸裡。
不過無論是浴缸邊沿還是窗臺上,都沒有腳印,任何痕跡都沒有。
我伸頭出去觀察,這幢樓是這個小區最後一排,下面是圍牆了,圍牆的外面是一個小公園,此刻公園裡空無一人,路燈下只有樹蔭婆娑,顯得很是清涼。
但我一眼看見那個黑影在樹蔭下徘徊,似乎有些不甘心的樣子。
難道你還要回來再糾纏杜大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