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霎時產生又一次被耍了的感覺。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真想一把揪住繆纖,對她態度兇一點,“你爲什麼不早點跟我說這是一條船?”
“可現在跟你說不是一樣嗎?”繆纖把燈又開亮了。她的臉上一點沒有異常的狀態,似乎她做的都是順理成章的事。
我破口罵道:“我怎麼越來越感覺你像一個鬼,根本不是人做的勾當,你他媽給我說實話,是不是你跟那四個唱歌的狗東西是一夥的?”
“不,我是我,他們是他們,你別把我跟他們扯在一起。”繆纖一甩頭髮,昂着漂亮的臉頰聲明着。
我一想現在跟她計較也沒用,如果他們真是一夥的,那我也只能跟着她進來,我必須要帶走蓉香和白瑤,我既然看到她們的下落了,別的事情就是次要,抓緊時間帶她們走纔是主題 。
我強忍下對繆纖的猜疑和怒火,揮揮手說:“好吧,屁話少說了,我要去那個大廳裡找她們。”說着我就往裡面走。
現在我明白這是船艙裡的中間走道,兩邊都是船艙房間。至於這是一條遊輪還是客輪那不重要。船艙裡住的是什麼樣的客人,更不是我想關注的。
但我沿着這條走道走去,一直走到了船頭。
駕駛艙裡沒有人,裡面黑咕隆冬的。甲板上也沒有人,我站在甲板上觀察,船像是漂浮在茫茫的水面上。
至於這是湖面還是海面,我也辨別不出來。反正遠遠近近都是茫茫的。
我估算着,剛纔的那道玻璃門應該在靠左側的。於是我沿着左側的船舷拐向船尾,但船舷跟那些艙房是不相通的,到了船尾就沒路了。
那個所謂的出口門呢?我明明看到裡面是一個廳屋,面積還挺大的,怎麼找不到了?
船尾無法到達船的右舷,只能重新走回去,到船頭上去轉彎。我只好回到船頭,從船舷右則走到船尾,還是沒有找到那個玻璃門。
現在只好又從駕駛艙鑽入,從艙中的走道走回船尾。
但船尾那個艙裡空空的,不見繆纖了。
連繆纖都失蹤了,難道這條船上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那當然不可能,我相信繆纖一定去了其他艙房,畢竟這條船那麼大,艙房有幾十個吧,她往哪個艙房一鑽我就找不着。
可她爲什麼要躲着我?
我不得不想到,這確實是一個巨大的圈套,雖然我不清楚背後的導演是誰,但可以確定繆纖扮演了一個誘拐者的角色,是她把我一步一步誘到這條巨大的船上,然後她隨便往哪裡一藏大功告成。
那麼接下來我會面臨什麼呢?如果背後的導演是張忌陽,他的終極目的是不是要我的命?
如果這是一個圈套,那我所看到的蓉香和白瑤跟猥瑣男一起嗨歌的情節,是真是假?
我正在揣摩時,聽到傳來一個叫聲:“小蒙,小蒙,快來呀,你在哪裡呀?”
分明是一個女孩的聲音。好像是蓉香,又好像是白瑤。是她們在叫我嗎?
我仔細分辨聲音的來向,明明是前面的艙裡。我就沿着走道慢慢走,想再聽清哪個房間裡發出的。
當我走到中間時,右邊一個房間的門開了,裡面傳出那個叫聲:“小蒙,進來,快進來呀。”
我把頭伸進門框朝裡面瞅,這是一個標準的艙房,就像標準的賓館房間一樣,裡面裝修一新,頂上掛下琉璃吊燈,地上鋪着棕色的地毯,不僅有傢俱有沙發,還有一個雙人大牀。
牀前有一個方桌子,鋪着潔白的桌布,上面放着咖啡壺和陶瓷杯。大牀對面靠牆是一個電視櫃,上面放置一臺液晶彩電,正播放着男女追逐的畫面,響着熱烈的歌聲。我聽出來那是艾嬋的“我的柔情你肯定會懂”!
可是房間裡並沒有人。我探頭探腦看了一會,裡面也不再有人叫喚我。我就問道:“蓉香,白瑤,是你們嗎?”
只聽那個女聲迴應道:“小蒙,你先進來吧。”
我進了艙房。走到前面的窗口向外張望,聽到門後傳來關門聲。
回頭一看竟是繆纖。
但她此刻的狀態讓我嚇了一跳。
她明顯是從浴室裡出來的,拿着一塊毛巾擦着頭髮,她背對着我,那頭瀑布般的長髮一直拖到了後臀。
而她身上沒穿一點衣服。
也就是說她從浴室洗好澡,連浴巾都不披就直直跑出來了。
我慌忙朝向窗外,揹着她說道:“快把衣服穿上。”
“爲什麼叫我穿衣服?”繆纖反問我,“這裡又沒有別人。”
“你沒見我在這裡嗎?”
“但我就是在等你啊。”
繆纖的厚顏無恥讓我驚訝。
“你等我幹什麼?”
“你說要幹什麼?”
“別想多了,我現在只想找到蓉香和白瑤,對你沒興趣。”我不客氣地喝道。
我聽到後面的牀發出咯吱吱的聲音,應該是她爬到牀上去了。她在問我:“難道我長得不漂亮嗎?”
“不,你很漂亮。”我不得不承認,她真的很漂亮。
“那我不性感嗎?”
“很性感。”
“那你怎麼對我無動於衷?”
“我對你有動於衷,那又能怎麼樣?”我反問她。
她的聲音立刻興奮了:“那就別猶豫了,快點上來呀。我在等你呢。”
我心裡說不出的煩躁,這種場面是我千萬次夢寐以求的,但我現在處於找人的困境中,哪有心情玩浪漫遊戲?何況我對繆纖不瞭解,感覺她外表媚人但內心複雜,她突然脫衣誘我,肯定不安好心,不會又是那次我跟杜大保所遭遇的美人境那樣的翻版吧?
我忽地轉過身來,見她已經拿白被單披在身上,臉上緋紅,秀色可餐,眼中也是秋波橫流,似乎已經準備好了,專等我熱烈配合了。我卻向那扇門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對不起,雖然你美得像一朵鮮花,可我邢小蒙不是一塊牛糞,你就別想插在我身上了。我還是找我兩個女朋友去。”
可是我伸手一拉門卻沒有拉開,好像外面鎖上了。
繆纖歪着頭看着我,問道:“你是不是很擔心她們的安全?”
“當然,她們跟我失散半天半夜了,我怎麼能不擔心她們呢?”
“可你剛纔不是看到她們了嗎,她們好好的,在跟幾位帥哥一起唱歌呢。我可以告訴你,這一切都是帥哥們花錢,不需要她們花一個錢的。而且帥哥還請她們吃過飯了,你就不要擔心她們餓肚子。”
我轉身死死盯着她,厲聲喝道:“快說,怎麼才能到達那個大堂裡?我剛纔沿着船舷走,怎麼走來走去不見那個唱歌的大堂了?”
“咦,你難道以爲,那個大堂在船上?”她頗爲驚訝地望着我。
“你是說那個大堂不是船上的?”
“當然不是船上的,是在岸上的,只不過靠近河岸而已。”
我的火氣簡直要透天了,狠不得將她揪起來狠狠揍幾巴掌。“你剛纔不是對我說,那個玻璃門是出口,而進口在弄堂深處嗎?那不等於說進口與出口是同一個場所嗎?怎麼從進口進來卻到了船上,而出口反倒在岸上?你他媽的哪一句是人話?難道句句是鬼話?”
其實我很懷疑她是個陰鬼,所以不會真對她動手,我哪是女鬼的對手?即使我陽氣十足不畏懼她,但萬一她是個有魔力的女鬼,我是對付不了她的。所以我的吼叫也只是虛張聲勢。
她似乎被我問住了,也許在我的憤怒面前也難以自圓其說,想找個解釋圓一圓謊話,但實在不好找所以愣着了。
“告訴我,這船上的老大哪去了?”我也不想跟她糾纏,只想儘快回到岸上去。
“怎麼,船上沒有船老大嗎?”她反問我。
“你怎麼裝得好像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媽的,那我們找不到船老大,這船一直就這麼漂在海上,我們怎麼回去。”
“回哪裡去?”
“當然回岸上。”
“哪裡的岸上?”
繆纖的神態有點怪異,但好像真的很迷茫的樣子。
我焦躁地喝道:“還能回哪裡的岸上?當然是馬腩鎮的岸上。你特麼能不能別再裝了。”
“那不是很容易嗎,你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就行。”繆纖忽然又顯得很輕鬆。
“什麼條件?”我問道。
“你上來,我再跟你說。”她忸怩着身子,臉上又堆上那種嬌羞之色。
“別再異想天開了。你當我邢小蒙是什麼人,我就算是一條小色狼,也不會跟你在這種鬼地方幹男盜女娼的下流事。你長那麼漂亮卻做這種勾當,不覺得太垃圾了嗎?”
繆纖尖叫一聲:“你罵我垃圾,那我今天就乾脆跟你一塊做一做垃圾!”
她從牀上跳下來,甩掉身上的被單,張着兩手就向我衝來。
那是一個豔光四射的美少女,光溜溜向我撲來。
我心裡大驚,情急之下抽出木劍,大喝一聲:“兜!”
繆纖已經撲到我面前了,猛地就向前跌下,我連忙扔掉木劍兩手一託,將她托住了。
但她的身子失去了支撐力,軟軟地癱了下去。
還好她沒有跌在我懷裡。
不是我不希望這個美豔的身體撲在懷裡,而是我不想一時貪念而惹下什麼麻煩。萬一這個看上去性感極致的女子撲上來,卻伸出一雙利瓜扣在我脖子上,或者一張嘴露出獠牙咬住我呢?
不得不防。
現在她倒在我腳下了。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要判斷的是她究竟是人是鬼。
既然她倒下去不變形,說明她是人。這一點可以肯定的。我總算鬆了一口氣。
這麼漂亮的美眉,我真的不希望她是一個鬼。
我進了浴室拿出她的衣褲,毛手毛腳給她套上。然後我跑到窗口張望。這時天際露出晨曦來,天就要亮了。
而這條船正在緩緩靠向岸邊。
也許我拔出木劍唸了咒語產生了效果?反正大船不再在茫茫水面上漂浮着。
說來真神奇,船靠上的正好是那條弄堂的出口。我走進那個小廳室,推開玻璃門,發現船舷與河岸緊緊相傍,天衣無縫,晚上根本看不出這不是屋子而是大船。
我把繆纖背起來走上岸。
依昨夜所走的路,只要沿這條弄堂向外走,就會從出口那扇玻璃門前經過。我又可以看到蓉香和白瑤了。至於怎麼才能進去,或者驚動她們,我還沒有想好。
然而當我揹着繆纖沿弄堂走,一直走到弄堂出口,卻沒有見到那扇玻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