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道在瞧見那漸漸走近的人時,他幾乎像是條件反射一般地去看自己同阮香宜的模樣,兩個人衣衫凌亂,髮髻散亂,哪裡還有什麼朝臣和母儀天下皇后應該有的模樣,這一眼看過來任誰都會覺得--好一對姦夫****!
那一隊巡查隊之中有人已經失聲驚叫了起來:“阮大人,阮皇后……”
“怎麼辦?”阮香宜緊緊地攥着阮明道的衣襟,神情緊張無比,“若是被陛下知道,我們一門都得死,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阮明道也是這麼想的,他的眼色之中帶了一些狠色,他將阮香宜推到了一邊,阮明道顧不得自己眼下那凌亂的衣服,他衝上了前,以很是迅速的速度搶奪了其中一個巡查隊手上的佩劍。
阮明道的動作很快,當年他是太子的伴讀,除了要陪着太子讀書之外,還擔任着保護太子的職責,所以阮明道也是有着不凡的功夫,只是這些年他已經疏於練習,所以人人只道他是個文臣,卻不知道他是文武皆能的。
巡查隊的侍衛早就在瞧見那衣冠不整的阮明道和阮香宜的時候就已經是慌了心神,誰曾想到那阮大人和阮皇后居然會是這麼一副偷情男女的模樣示人,這是誰都想不到的事情,且他們還是親兄妹啊,這個事實幾乎是讓所有的人都覺得有種噁心的意味。
在阮明道衝上了前來的時候,那些個巡查隊的人還沒有想到阮明道會武功的事實,直到他成功地搶下了一個侍衛的配劍,一劍捅死之後,又迅速地抽了出來砍向了另外一個侍衛的時候,纔有人反應了過來。
侍衛的鮮血幾乎是噴濺了阮明道一身,阮明道卻沒有在意,甚至是連抹去自己臉上的鮮血都沒有,他就像是一個嗜血的修羅一般,撲着向着那還活着的侍衛撲了過去。
殺了他們!
只要殺了他們自己這個不能見光的秘密才能永遠地保存下去,不會有人知道。
阮明道的腦海裡面只有這麼一個念頭,殺,殺光這些個人!
侍衛們從最初的震撼,到發現阮明道的意圖,是用了整整三條人命才幡然醒悟過來。
這一次的侍衛以十人一組,剩下的幾個人幾乎是用駭然的神色看着阮明道的,也不知道是誰先退後了一步,也不知道是誰先嚷嚷了一聲,然後便是有人跑了起來,這一邊跑一邊嚷嚷着“殺人了,阮丞相殺人了”。
那些個侍衛也是叫慣了阮明道爲阮丞相的,全然已經忘記了今天午膳的時候他已經被削減了官位,不再是那丞相了。
餘下的七個侍衛驚慌失措,一邊大聲地喊着,一邊努力地想要從刀刃下逃走,在性命面前,那些個指責脆弱的不堪一擊。
阮明道已經是被殺紅了眼,他不想讓一個人能夠活着離開,斬草除根!
他撲將了上前,手上的劍砍向了兩個侍衛的後背,很快地就又是兩個人被他殺死,那些個急於逃命的侍衛在看到又有兩個兄弟死在了阮明道的手中,他們越發的駭然。
宋珩原本是在桃樹林之中等着孤引月,他這一去不復返,宋珩直覺便是自己是不是又被騙了,正在氣惱地想着如果這一盞茶的時間孤引月還沒有回到這裡來,自己便是要回了酒宴上,這纔剛剛興起了這個念頭,宋珩就聽見了那呼救之聲,她幾乎是想也不想地掠了過去。
出事的地點離她的地方極其近,不過三十多丈的距離,那呼救之聲是那麼的淒厲,那殺戮之聲是那麼的殘忍,空氣之中滿是鮮血的味道,這一片純淨無暇的地方帶上了血氣,就像是修羅場一樣。
宋珩掠過去的時候,阮明道正在殺第七個侍衛,他一劍刺了進去,穿胸而過,那侍衛睜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地死了,他瞪着自己胸口之中透出的長劍,劍身上沾滿了鮮血滴滴答答地往下低落着,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有鮮血逆流而上,從他的口中噴涌而出。
阮明道迅速地抽出了長劍,那侍衛倒在了地上,渾身不停地抽搐着,極其痛苦地才嚥下了最後的一口氣,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就像是死不瞑目一般,對於這個世界最後的留下的是恐懼,是不甘。
阮明道卻顧及不了這些,他的眼前只剩下那三個還沒有被他殺死的侍衛,他朝着那已經有些開始瑟瑟發抖的侍衛衝了過去,那劍勢凌厲無比,彷彿不將他們殺死是絕對不會甘心的一樣。
剩下的那三個侍衛像是被嚇傻了一樣,看着阮明道的接近,全然忘記了自己應該要反抗的。
死了吧,他會一劍乾淨利落地將他們給處理乾淨的,絕對不會讓他們覺得很疼,這是他最後給予他們的恩賜!
阮明道這樣想着,他提起了劍,刺了過去。
“吭”
劍尖像是觸碰到了什麼東西,阮明道那原本應該是一劍直接刺中一個侍衛,卻因爲那突如其來的東西,一下子竟然刺偏了,只是劃過了那侍衛的肩膀,帶出了一道傷痕。
阮明道擡眼去看,眼前有着無數桃花飛落,那嬌嫩的一朵朵的桃花竟然像是暗器一樣帶着雷霆的力度飛向自己,等他躲過那些桃花的時候卻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宋珩站在自己的眼前,那白衣翩飛的一瞬間,宋珩已經將一個侍衛的佩劍奪在了手中,長劍泛出森冷的光芒。
宋珩打量了阮明道一眼,眼前的他髮髻散亂,就連身上的朝服也是凌亂不堪,那腰釦不知道去了哪裡,整條袍子寬寬大大地罩在他的身上,而袍子的衣襟處已經打開,身上有着斑駁的血跡,那一張臉就像是在血中浸泡過的一樣,鮮紅的完全看不出半點其他的顏色。
難道,這就是孤引月想要自己看的好戲?
“杵在這裡做些什麼?難道還要等着人來殺不成?”宋珩冷冷地提醒着,只覺得這些個侍衛着實是蠢頓的可以,好在宮中的侍衛並不是在自己的管轄範圍之內的,要是真的在自己的教導之下教導出了這般蠢頓的人,她想自己這個三軍教頭還是早早地辭官退隱算了,完全是誤人子弟。
“宋大人,阮丞相同皇后有私情,他想要殺人滅口!他想要殺人滅口!”其中一個跌倒在地的侍衛朝着宋珩大聲幾疾呼着,全然已經忘記了自己剛剛在面對阮明道那一把劍的時候所表現出的恐懼,他迫不及待地要告訴宋珩這一件大事,爲他們牽扯來一個強而有力的夥伴。
同阮狀元午膳時候的那一站,幾乎已經成了宮宴上所有人所津津樂道的一件事情,這北雍唯一的一位女官功夫俊得厲害,只要有她的保護,自己應該會能夠留着一條命的。
這個幾乎是餘下那三位侍衛心中唯一的想法。
“還不趕緊地去稟報陛下!”、
宋珩提醒了一句,這地方同宮宴很是接近,跑過去告訴陛下不過就是一盞茶的功夫。難怪是阮明道會發了狂的,這私情一旦曝光了起來,只怕是真的沒有半點的活路了,阮家上下全部都是要陪葬的,阮明道殺人滅口實在很是合情合理。
或許,這就是孤引月真正要她看的?就像是他所承諾給自己的那一句會幫着她將阮家給剷除了的。如果慶曆帝曉得之後,那的確不會再把阮家的人留在這個世界上。
皇家的顏面怎麼能夠讓人隨意地污衊呢。那些個侍衛像是如夢初醒一樣,跌倒在地的趕緊在旁人的扶持之下站了起來,半點也是不敢再遲疑了,他們很快地朝着桃花林中最是明亮的地方跑了過去,就怕這晚了一步之後就會讓自己繼續了之前同僚的噩夢,再度喪命在阮明道的手上。
“阮大人,這般造殺孽可是不大好!太過嗜殺的人,傳聞之中那是要下地獄的。”
宋珩緩緩道,她從阮明道那一雙幾乎是血紅的眼神之中看到,他的殺意比剛剛面對着侍衛的時候還要來的濃厚了一些。
他想要殺她!
阮明道也從來都沒有想到,爲什麼自己每一次都是要載在宋珩的手中,如果不是她的出現,自己剛剛就可以將那剩下的三個侍衛給殺死,然後還能說是有刺客的緣故,可宋珩的出現,完全將自己的退路堵得死死的,他已經是沒有退路了,那侍衛一旦去稟告了陛下,他是必死無疑的,反正都是要死了,不如就將宋珩也一併除去了吧!
“那,就請你也一併陪着老夫下了地獄吧!”
阮明道這樣說着,舉起了手上的長劍朝着宋珩刺了過去,宋珩早就已經知道阮明道不會放過自己,她提劍去擋。
阮明道知道宋珩這人功夫極好,就連自己那身爲武狀元的侄子也不是什麼對手,自己在劍法上早就已經是疏於練習了,自然不可能會是宋珩的對手,再加之阮明道心中有着焦急,所以這一動起手來,心中有了旁騖,自然是有些束手束腳。
而宋珩卻像是逗着老鼠的貓一樣,明明是能夠很快就將人制服,可宋珩卻是半點也不着急的樣子,她的招式靈活無比,遊走在阮明道的周身,劍刃在阮明道的身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傷口,鮮血從傷口之中流出,很快就將他身上的那一家袍子染成了暗色。
有聲響從遠處傳來,鼎沸的腳步聲不停,阮明道知道自己已經是沒有這樣的一個機會了,那三個侍衛想來已經是到了慶曆帝那邊說了一通,阮明道幾乎是能夠遇見慶曆帝的反應,他肯定是會勃然大怒,然後帶着人前來招了他前去問話。
或許,只有自己死了之後,這才能將這個秘密守住,死無對證之後就算是慶曆帝也完全無可奈何。
阮明道這樣想着,他也不在圍攻宋珩,反而是舉起了自己手上的長劍,然後便是往者自己的脖子處抹去,宋珩眼尖得厲害,見阮明道不再糾纏着自己,就明白他肯定是想要一死了之來保全了皇后的名聲,宋珩哪裡會是讓阮明道這麼快就給如願了,她的劍一挑,擋住了阮明道欲自殺的念頭,她反手一劃,阮明道執劍的右手手筋已經是被挑斷了,再也沒有半點力氣能夠拿起劍來。
阮明道握住了自己鮮血淋漓的右手,惡狠狠地瞪向宋珩,這丫頭居然是連死都是不讓自己如願以償的,可見這人的心腸足夠歹毒的。
“我不會由着你毀去了阮家的!”阮明道爆吼了一聲,張嘴就是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但是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之間宋珩的手已經如同閃電一般地出了手,在阮明道身上幾處穴位上一個輕點,阮明道只覺得自己身子一軟,然後就已經是倒在了地上半點也動彈不得了,別說是咬斷自己的舌根,就連他想要閉上眼睛都完全做不到,他的身體完全像是僵硬住了一樣,除了呼吸,旁的什麼都做不到。
“這般邪惡的阮家,我覺得還是毀去了好,每次只要我一看到阮皇后那表現出來一副母儀天下的模樣,我都覺得噁心的想要吐出來!”宋珩蹲在阮明道的面前,看着阮明道輕聲地說着,“你說這樣一個同自己的親兄長有染的女子,以什麼姿態登上這帝后的位子?”
阮明道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裡頭有着一種不甘心的味道,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了宋珩,竟然要讓她緊抓着自己不放,非要毀去了阮家之後才覺得滿足!
爲什麼?
阮明道的眼神之中流露出這麼一個意思。
“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我並不想同阮家作對的,”宋珩看懂了阮明道眼神之中的疑惑,他也覺得奇怪,自己爲什麼就會處處針對着阮家不放,反正今天晚上,阮家大約就會徹底地消失在北雍的朝堂之上,她就全然當做一個好人,告訴他吧,“不得不說,阮丞相,你有一個好女兒!”
如果,那一日自己不是陪着永寧上了淑女閣遇上了阮碧蘭,如果不是阮碧蘭心眼太小,那般叫人破壞了自己的閨譽,如果阮家沒有派人殺了江書生滅口,如果阮明道在自己上了朝堂之後不是處處地正對着她的話,如果今日阮家沒有用毒鏢想要讓自己死於非命的話,宋珩想,自己大約也是不會對阮家恨之入骨的。
其實,今日這一個毒鏢事件,這才徹底地奠定了宋珩想要毀滅了阮家的事情,原本她只不過是想要阮碧蘭遠嫁他國,阮家不是在朝堂上一家獨大罷了。
“阮大人,其實你我都知道,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朝堂之上各憑本事罷了,既然你已經如此,也就不要怪我了。若是我不敵你,落得這般下場,我也是半點都不會怨天尤人的。”
宋珩冷冷地道。
阮明道的喉頭不停滴上下滾動着,他想要狠狠地斥罵上宋珩一句,卻是半句話也開不了口。
遠處那一盞燈火已經靠近,宋珩擡眼看了一眼這走近的人,只見那百里流觴寒着一張臉,他的身後帶了幾個侍衛,瞧見宋珩的時候,百里流觴眉頭微微蹙起,他命令着自己身後的那幾個侍衛:“將阮明道押往殿前聽審!”
侍衛急急忙忙地應着,然後將倒在地上的阮明道一把抓了起來,半點遲疑也沒有。
“你這酒可是醒了?”百里流觴看了一眼宋珩,他剛剛是有注意到宋珩出殿,直到那三個侍衛闖入了宴上,大呼小叫的時候,他這才知道宋珩是出去醒酒的,在一聽到宋珩同阮明道交手的時候,百里流觴只覺得自己這一顆心完全是吊了起來,宋珩的功夫的確是不錯,但是這也是在她沒有醉酒的時候,他剛剛是清楚地瞧見宋珩出去的時候正張臉色都是酡紅一片,就連這步伐也是有些不穩的。
他幾乎是半刻也不敢耽誤,不等父皇下令自己就直接地跑了出去,說得好聽一些是來尋了阮丞相的,可這實際上,他是擔心宋珩的安危才特意地跑了出來的。
“剛剛不甚聽到有侍衛呼救的聲音,便是來瞧了一瞧,被侍衛說的那些話給嚇了一跳,這酒便是醒了一半,後來又同阮大人比鬥了幾下,這酒又是醒了一半,估摸着,應該算是酒醒了。”宋珩緩緩地回着百里流觴的話,她不能告訴百里流觴,是孤引月讓自己在這裡等着看了一處好戲。百里流觴一貫是個賞罰分明的人,自己要是說錯了什麼是個小事,同孤引月一處要是被發現了,也許會叫人起了疑心覺得自己是勾結外族了。
“我剛剛聽到侍衛們喊得那些東西,應該不會是真的吧?”宋珩小心翼翼地看着百里流觴問着。
“宋珩!不許問這些事情!”百里流觴壓低了聲音對着宋珩交代着,這種屬於宮廷內部的事情,根本就不適合旁人知曉的,這知道的越多,自然地也就……
看百里流觴則個姿態,宋珩大約就已經是曉得了現在慶曆帝的反應,她知情識趣地不再問下去,以爲她知道,即便是現在自己問了,百里流觴也不會告訴自己些什麼。
“罷了,父皇讓宋珩一併去回話。”百里紹宇的聲音帶了點喘,他似乎是一路小跑地過來的,喘的有些厲害,他看着宋珩,搖了搖頭,“眼下這事可有些麻煩了!”
百里紹宇也沒有想到,原本好好的一處大宴,怎麼一下子就成了眼下這個情況,居然還爆發出了大臣同皇后之間那種污穢的事情,這是北雍建國至今都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剛剛在哪三個身上還帶着血跡的侍衛衝進了酒宴上大聲喊着救命的時候,百里紹宇就覺得這事情是有些不大妙的,原本他還以爲可能是有刺客來襲,卻不想那三個侍衛喊出來的話卻是讓所有的人都呆愣在了的原地。
百里紹宇回想着剛剛那三個侍衛說出的:“奴才們發現皇后同阮丞相於桃花林之中私會,阮丞相要殺人滅口!”這一句話的時候,自己的父皇那臉色瞬間一變。
當時百里紹宇只恨自己是不在宴上,這宴會上多少隻眼睛,多少隻耳朵都在那邊看着聽着,皇家的顏面在那一瞬間幾乎是蕩然無存。
宋珩回到宴會上的時候,發現那原本還熱熱鬧鬧的宴會早就已經清冷無比,使者們全然都已經不在了,而大臣們也完全沒有了蹤影,整個宴三隻有那一桌一桌還沒有撤去的桌子和桌子上那並沒有吃了多少的酒菜。
宴上已經沒有旁的人了,只有慶曆帝陛下,蕭太后,寧王,眼下多了宋珩、百里流觴、百里紹宇還有阮明道,剛剛被阮明道追殺的那三個侍衛站在一旁,腦袋垂得低低的,半點聲音也是不敢出的。
出了這樣的大事,事關皇家的顏面,宋珩當然瞭解慶曆帝的想法,這樣的醜聞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難怪慶曆帝會在剛剛匆忙之間就結束了這一場宴席,宋珩的偷偷打量了一下慶曆帝的臉色,只見他繃着一張臉,那神色已經不是用難看能夠形容的了。
宋珩行了一個端正的宮禮,不等慶曆帝開口讓宋珩起身,卻見蕭太后對着宋珩招了招手,“你,到哀家身邊來站着吧!”
宋珩看了一眼正在慈眉順目地對着自己笑着的蕭太后,她不敢違抗蕭太后的話,急忙是走上了前,在蕭太后的身邊乖乖地站好。
“陛下,且開始吧!”蕭太后對着慶曆帝道了一聲,她的聲音裡頭帶了一些冷意,她冷眼地看着那被侍衛丟在宴會上的阮明道,“且瞧瞧這個狂浪之徒是怎麼說的!”
“回太后,臣剛剛在桃花林之中散酒氣,不巧聽聞呼救之聲,臣半點不敢怠慢就去了,瞧見阮大人衣衫不整正在屠殺侍衛,臣於心不忍就出手相助了,眼下阮大人被臣點了穴位,因爲他欲自盡來逃避事責。”宋珩急忙開了口解釋到,她也不說自己有沒有聽到侍衛說了一些什麼,因爲慶曆帝的臉色是在難看的厲害,不過想來也是的,想慶曆帝乃堂堂一個皇帝卻是帶了一頂綠帽子,這種氣別說是一個皇帝,就算是別的男人也實在難以忍受,宋珩曉得,如果自己眼下再提這種事情無疑是火上澆油,到時候平白惹得慶曆帝的嫌棄,所以宋珩摒棄了自己說聽到的話不說。
其實就算是宋珩不說,但是眼下阮明道那衣衫不整的模樣也真的有一種私會被抓的模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曾經是幹了什麼好事。
“他這般自殺,大約也是因爲事情敗露了之後所以纔想到要自殺的吧!”蕭太后冷冷地道了一句,“宋珩,你去解了他的穴道,如果他還想要自殺的話,那麼便是畏罪自殺,阮家一門也就留不得了,這樣辱沒了皇族顏面的人,也沒有必要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一併死了也倒乾淨!”
阮明道的眼神之中帶了一些恐懼,他看着蕭太后,這個已經遲暮的老人還是有着當年那雷霆的姿態,阮明道原本是想要在解開穴道的那一瞬間就求死,但是聽現在蕭太后這一番話之後,阮明道倒是半點也不敢再死了。
宋珩應了一聲,她上前在阮明道幾處穴位上一拍,解開了他的穴道,阮明道張口便是一句:“陛下太后,臣委實覺得冤枉啊!”
“冤枉,若是你真的是冤枉的,你爲何要殘殺侍衛?”慶曆帝氣惱地一拍金座,他現在心中彷彿是有着一團怒火不停地在燃燒着,自己珍愛的皇后居然會是這麼不堪的一個人。
“臣同皇后之間並無私情,這都是他人的栽贓陷害,臣真的是半點也沒有做過!”阮明道梗着脖子道,“臣不過是聽聞皇后身體不適,作爲皇后的兄長,臣着實是放心不下,這纔去探望了一番,並無旁的事情。”
阮明道想起自己剛剛在推開香宜的時候曾經讓她回了帳篷收拾好一切,憑着香宜一貫的聰明才智,阮明道想,她大約是知道要怎麼做的,眼下阮明道只能把素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阮香宜的身上,希望她現在已經回了自己的帳中,收拾好了一切。
“哦?”慶曆帝冷冷地哼了一聲,“那麼,便是把皇后帶了上來吧!”
在慶曆帝的一聲令下,即可便是有了丫鬟攙扶着阮香宜上了前,說是攙扶阮香宜,倒不如說押着阮香宜過來,阮香宜還是那一身華麗的後服,那後服凌亂不堪,髮髻散亂,嘴上的嫣紅散開,那畫面有些不堪入目。
阮香宜渾身有些哆嗦,但是在看到阮明道那一身是傷的時候,阮香宜的眼神之中有了一些傷痛,她一把推開了押着自己的兩個宮女,撲到了阮明道的面前:“你怎麼傷得這般的厲害,你不是說要好好地活着的麼,你眼下這樣,怎麼照顧碧蘭?”
“香宜,你同皇上說,咱們是受了人的陷害!”阮明道用自己那完好的手握着阮香宜的手,殷切地道,“咱們是兄妹,怎可能有什麼私情!”
這一句話像是刺激到了阮香宜一般,她推開了阮明道。
“就是因爲我們是兄妹,所以我們就不能相愛,你爲何總是要犧牲我?我爲你犧牲的難道還不算多麼?”阮香宜拔高了聲音,“你怎麼就不爲我着想一番。我已經是這般年紀了,我想好好地過一些日子。”
阮明道不知道阮香宜這是怎麼了,他心中有些焦急,覺得阮香宜同剛剛的時候有些不大對勁,剛剛他明明在她的身上聞到了一些很好聞的香味兒,那香味是那般的勾人,叫他心癢難耐,可眼下的阮香宜的身上卻是沒有半點剛剛的那個味道。
難道說?!
阮明道的臉色一變,不會的,那個人絕對不會背棄自己的!
阮明道想要去阻止阮香宜,可阮香宜卻是半點都沒有顧及一樣,她看着阮明道:“是到如今,你想要我說些什麼?你說你不會將我送入皇宮,可你還是將我送入了皇宮之中,眼下你還要我做些什麼呢?我是一個女人,即便我們是兄妹,但是我們相愛別人又能管得了什麼,愛郎,你是真的不要我了麼?”
阮香宜一口一聲愛郎,對着阮明道叫得極其的親密,她死死地抱着阮明道,那姿態親密無比,半點也沒有兄妹的感覺。
“愛郎,你可知我有多想抱抱碧蘭,告訴她,我不是她的姑姑,我是她的母親!”阮香宜輕柔地說着,“我想讓她叫我一聲孃親!”
阮明道臉色發白,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阮香宜,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她居然會把這些話給說了出口,阮明道已經是不敢再看金座上的慶曆帝,他知道,自己已經是死期難逃了。
阮香宜話音一落,整個人又打了一個哆嗦,那眼中的癡迷色澤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她看了一眼自己抱住不放的阮明道,急急忙忙地鬆開了手,彷彿是如夢初醒一般。
阮香宜看了一眼自己所處的地方,又看了一眼金座上的慶曆帝,她的臉色微微發白,“陛下,臣妾怎麼會在這裡?”
阮香宜只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很美好的夢,夢中有着自己最心愛的人,還有一個孩子聲聲地管着她叫着母親,可這一醒來之後,那些個畫面卻是半點都不見了,金座上的慶曆帝神色難看無比,她全然都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
“你這一句話,問得着實很好!”慶曆帝怒極反笑,“原來朕不知道,皇后你竟然是這般地愛慕着自己的兄長的!”
阮香宜聽到慶曆帝這一句話之後臉色一變,“臣妾……怎會!那是臣妾的兄長啊,臣妾怎麼會愛慕自己的兄長,這般有違人倫的事情,臣妾斷然是不敢做出的!”
“是嗎?剛剛哀家可是親耳聽到,皇后你承認,阮小姐是你同自己兄長有染之後生下的孽種!”蕭太后拍了一下自己座位的扶手,惡聲道,“我還到你這賤人德淑賢良,卻不想竟然是這般藏污納垢的人。阮家,你們着實是好大的膽子,來人啊,將這兩個不知禮儀廉恥的人杖斃!”
蕭太后高聲叫道。
“太后,臣妾沒有!”阮香宜急急忙忙地爬到了蕭太后的跟前,抱住了蕭太后的大腿哭訴道,“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根本就不知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一定是宋珩,此女擅長邪法,一定是她做的好事!”
“臣斗膽,皇后娘娘這般說,也不過是一面之詞,”宋珩看着阮香宜緩緩地開了口,“皇后既然說自己是清白的,不如,滴血驗親如何?”
阮香宜聽到宋珩這麼說,原本還想說的話,半句也是不敢再說了,蕭太后見阮香宜那面如死灰的模樣,她越發的惱火:“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