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其鏜對方弦之也不是恨之入骨,不過就是因爲上官婉兒走了,很可能自己剛認的妹妹就要丟了而難過而已。
加上方弦之本身也是倔驢脾氣,不解釋不求和,梗着性子跟在戰其鏜面前晃悠,戰其鏜就忍不住想要跟他作對。
其實他們中間就需要一個調解員,偏偏其他人作爲下屬自以爲說話沒分量不肯做。蘇政華又是個寵老婆的,最多說兩句,之後老婆怎麼做都是對的。
要不是何念桃說了戰其鏜幾句,這樣的日子還指不定要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何念桃端着做好的粥,看了眼拉着小炎去洗手的戰其鏜,問道:“都說通了?”
蘇政華點點頭,略帶無奈道:“棠之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弦之心平氣和的相處。”
“這個我理解。”何念桃笑道:“就跟我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跟八貝子相處。”
何念桃跟八貝子走的近了覺得對不起那些受害者,可是走的遠了,到底心裡還是惦記的。可不就像戰其鏜一樣,跟方弦之近了覺得對不起上官婉兒,可兩人到底是朋友,好像怎麼相處都是錯一樣。
一夜無話,第二天戰其鏜果真帶着小炎離開了小院,跟在工部人身後挨家挨戶的查看。
“我們家主要是屋頂被沖壞了,下雨時會漏雨,添一點瓦片就行了。”他們先到的是家境富裕,承諾優先修繕的人家。
家境富裕者房子本身就是好的,優先修繕也省不少事。
“好的,我們採買回來之後會優先給您加修繕屋頂。不過需要等些日子。”工部的人恭敬的說道。
那人客氣的說道:“不忙不忙,若是我們出城去買瓦片還指不定什麼時候能買到。外面的物價暴漲,路途又遠,實在不是我們尋常百姓能負擔得起的。”
總有商家賺亂世的錢,聰明的都會投靠官府,畢竟官府買東西,總不會比外面更貴。就算貴也只能認了。
工部的人見事情告一段落了,恭敬的問道:“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誰家近些日子撿過一個孩子沒有?”
“孩子?”那人想了想道:“我記得王家以前是沒孩子的,但最近總能聽見小孩的啼哭聲,不知道是不是你們說的撿了個小孩子。”
戰其鏜一聽有消息了,立馬問道:“是哪個王家?他們之前真的沒有孩子嗎?”
那人點點頭,但是也怕說錯了話,斟酌的說道:“他們家確實沒有孩子,但是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
“你別怕,這孩子的弟弟丟了,我想可能被哪個好心人撿了去,想去問問。”戰其鏜笑着解釋了一句,把小炎推到前面。
小炎也開口問道:“請問你見到我弟弟了嗎?”
這人哪裡可能知道小炎的弟弟長什麼樣?可小孩子軟軟萌萌的聲音格外的有說服力。那人忙指了一戶人家,讓戰其鏜他們去問問。
這戶王姓人家是當地有名的大善人,家裡是做藥材生意的。早些年窮只能上山下海的倒騰藥材,夫人是在野外生的孩子,路上就病死了,夫
人也落下病根,在沒能生育。
後來生意是越做越大,家境也越來越好。便開始每日的往靈隱寺送的吃的穿的藥材還有銀錢,可這麼多年王夫人依然沒能懷上孩子。
戰其鏜不解的問道:“他怎麼不再娶一個老婆呢?外邊的人不都是爲了生孩子娶很多個老婆嗎?”
負責帶路的僕人忙說道:“事情是這樣的,那王老先生念在王夫人跟着自己吃了一輩子苦,是說什麼都不肯再娶的,一晃十來年,王夫人也三十幾歲了,怕是不能再生育,便一直想着收養個孩子。”
“這幾日半夜總能聽到他們院子裡有小孩子啼哭的聲音,我們都當他是在靈隱寺收養了一個孩子,還爲他高興來着。畢竟他們夫婦是真的好。”
那人說着搖了搖頭,深深的爲那戶人家可惜。
“靈隱寺的孤兒很多,王老爺願意收留自然是好的。”戰其鏜讚賞的說道:“其實他們都是孤兒,若是小炎願意,王老爺又肯的話,不妨讓他都收留了也是好的。”
領路的人立馬點頭道:“那感情好,他們這樣好的人,也不會老了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戰其鏜沒再提此事,一來要小炎同意,二來也要那個王老爺同意。最重要的是,要那個小孩子是小炎的弟弟才行。
兩人一路來到王家,屋子裡果然傳來小孩子的哭聲。
“王老爺,正南王妃來了,快開門。”那人敲了敲門,高聲喊道。
等了很久纔有一個老者來開門,是府上家丁的父親,看着硬朗聲音也洪亮,可以看出這個往王老爺不是個僞善的人,對下人也很好。
“老爺讓我請王妃裡屋請。”老者說着便轉身帶路。“不知道王妃來這裡是做什麼?”
戰其鏜立馬說道:“我是想來看看那個孩子,聽說那孩子是……”
“孩子,什麼孩子,沒有的事。”沒想到才說出孩子二字,那老者就不幹了,瘋了似得把戰其鏜往外推。
戰其鏜不敢隨便還手,深怕一個不慎把老者哪根骨頭給弄斷了。想她這麼多年很少遇到過敵手,愣是讓一個老頭給趕出了門外。
帶路的人在門外又瘋狂的敲了敲門,大聲喊道:“王老爺,這是做什麼?爲何會把王妃拒之門外?”
戰其鏜也一臉的發矇,不懂剛剛還笑着把她迎進去,現在居然又趕出來了。最重要的事,她還沒能見到那個孩子呢。
可是之後不管領路人如何敲門,怎麼喊話,裡面的人都不曾再回應。弄得街坊四鄰都冒出頭來看熱鬧也沒用。
小炎以爲裡面真的有他的弟弟而見不到了,焦急的拉着戰其鏜的衣服。“姐姐,弟弟他……”
戰其鏜見這麼敲門是進不去了,拍了拍小炎的小腦袋道:“沒事,就算他們不開門,我也一定能把你弟弟抱出來。”
領路的僕人喊得嗓子都啞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不用喊了。”戰其鏜解了僕人的圍道:“我們先回去吧。”
僕人鬆了口氣,他喊得嗓子都啞
了,再喊下去只怕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那個,可能是個誤會,明天我再來,讓王老爺親自去正南王府請罪。”
那小院被稱爲王府也實在是讓人難以啓齒。戰其鏜抓了抓臉道,“不必麻煩了,不用麻煩了。”
她都決定要把孩子給偷出來,還在乎見不見王老爺了麼。
戰其鏜和小炎走回了小院,小炎還悶悶不樂的,連晚飯都沒怎麼吃。
蘇政華奇怪的無奈道:“沒找到弟弟不高興?這可不是一天兩天能找到的。”
戰其鏜搖了搖頭,看了看天色道:“你一會兒幫我看一會兒小炎,我出去一趟。”
“這麼晚去哪?”蘇政華皺起眉,明顯不高興。
戰其鏜神秘笑了笑,卻不說話。
蘇政華想說跟着一起去,可戰其鏜走的悄無聲息,他都不知道人是什麼時候走的。加上小炎坐在牀邊默默的哭泣,他也只能陪着怕小孩子有什麼閃失。
不多時戰其鏜抱了一個小孩子回來,小孩子大概被吵醒了,不聽的啼哭。鬧的所有人都醒了。
“快來看看這孩子是不是你弟弟。”戰其鏜把小孩子放在小炎眼前問道。
小炎摸了摸眼淚走過去,還有點不好意思扒人家的衣服。
戰其鏜看着着急就代勞了,把小孩子的衣服給扒開,發現屁股上確實又一個胎記,可不是心形的,當然最重要的事,她抱回來的是個女娃娃。
“誒?”戰其鏜抓了抓頭髮道:“會不會是你記錯了,你要找的是個妹妹啊?”
小炎雖然是個小孩子,但是也是個記事的小孩子。他不滿的說道:“纔不是,我要找的明明就是個弟弟,他跟我一樣有小雞雞,可是她沒有。”
戰其鏜雙手捂住眼睛不願意面對現實,心想自己這回可是鬧了個笑話啊。
蘇政華聽了半天之後,心裡猜了個大概。想了想道:“棠之,這孩子你究竟從哪裡抱來的孩子。”
戰其鏜支支吾吾道:“南城的王家,他們說他家突然抱了個孩子回來,我去拜訪,又被趕出來,我就覺得不對勁兒,以爲他們偷了孩子……”
“胡鬧。”蘇政華無奈又寵溺的說道:“現在亂世哪裡用得着搶孩子,孩子都希望有人領養。就算你覺得不對勁兒也應該講明來意,這把孩子偷走了,人家得多着急啊。”
戰其鏜撇了撇嘴道:“我再給他送回去就是了。”說着戰其鏜就要把孩子給抱起來,給那王家給送回去。
“孩子哭成這樣你們居然不管,小炎都八歲了,怎麼還這麼哭?”何念桃被吵得腦袋疼,推門進來道:“剛哄好一個,再吵起來你們哄啊?”
戰其鏜見到何念桃就像見了救星一般,直接把懷裡的孩子塞給何念桃道:“快看看這孩子爲何哭成這樣,剛抱回來就一直哭。快點哄好,我還要把他送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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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送到哪去?”何念桃把孩子抱在懷裡一看,忽然大喊道:“這孩子身上怎麼起了疹子,難怪會一直哭一直哭,快讓黎塘過來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