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政華不想聽他閒話,只問他,“他爲什麼要對那個孩子下如此毒手,還有,你與他究竟是何關係?”
蘇政華一再說他與殺人兇手有關係,公子的臉上也有了幾分怒氣,剛想辯解送客,一把冷劍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江夢的眼睛是一片冷氣,如同這冰冷的劍鋒一般,“你要是不老實交代,我現在就可以送你去見閻王。”
她這一舉動引起了倌樓裡的人的慌亂,“你,你們這算是嚴刑逼供。”
江夢冷靜將視線瞥到樓上的那羣小倌,“你不說,並不代表這裡沒人會知道,如果我從別人的嘴裡問出了蛛絲馬跡,你覺得你今天會是怎樣的下場?”
那公子正猶豫着,外面突然跑進來一個人,是那官員的手下,進來恭敬的行禮道,“王爺,我們已經查到是誰買了那種藥了。”
王爺?那公子震驚的望向了蘇政華,道,“你便是正南王?”
蘇政華悠然的起身,看着他眼神裡的震驚,笑了笑,眼神卻是冰涼的,“方纔我已經給了你一次機會,是你自己錯過了。”
“將他帶回衙門。”這一句話,已然是十分的冰冷了。
那公子還在抵抗,“你們沒有證據,憑什麼抓我?而且那人又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人自然不是他殺的,但蘇政華也並不是只是爲了去嚇唬一下他,他包庇罪犯,一再擾亂官府的人辦案,且他自己並沒有十分的耐心,所以他心裡便很不高興。
而蘇政華不高興的後果,便是連着那兇手,跟着這個包庇罪犯的人一起遭殃。
人抓住了,事情也就漸漸水落石出。
彼時之間天色已經很晚,戰其鏜回來並沒有看見蘇政華跟那江公子的身影,又看着這天色已晚,想到他們又是孤男寡女的,心下便覺得不太是滋味。
她想了一下,索性直接找到了地點殺了過去,還沒有殺到點上,遠遠的在那裡便看見了從街道的另一頭蘇政華跟江公子並肩走出來,還有那官員在點頭哈腰的送他們離開。
戰其鏜這一看,心中就跟着咯噔了一下,就像一塊石頭深深的在往下沉去,沉到一半,心中又騰騰的冒起來一股氣兒,繞路直接跑到了那官衙中,問那官員蘇政華今日都做了些什麼。
正南王妃戰其鏜他還是認識的,但也把那官員嚇了一跳,他從未見過這樣來勢洶洶的王妃,一時間還以爲自己這是做了什麼錯事。
聽見她來問今天的情況,那官員沒多少猶豫道,“還不是因爲那死去的那個孩子,今天王爺跟着那江公子忙了一天,總算是將兇手找出來了。”
戰其鏜的眼睛一亮,激動的握住了官員的肩,“那兇手人呢,在哪裡?能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在你們處罰他之前我一定要去揍他兩拳解解氣。”
戰其鏜想去打人,其實她更想借此泄泄心中悶着的那股子火,不找點事情來做她心情不爽。
官員一聽她如此問,嘆了
口氣,“王妃有所不知,那兇手雖已經找出來了,但我們的人追過去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而且那兇手還不是本地人,要抓住的話恐怕還要廢些力氣。”
戰其鏜鬆開了握住他的手,怔了一下,敢情這又是流竄作案嗎?
她在官衙裡瞟了一眼,驀然發現這裡還有一個男子,手腳都被人給用繩索給捆住,再一瞧他的模樣,真是好一個美男兒。戰其鏜藉着光線看他的面色,不禁讓她想起了在京城裡的清流。
“這又是怎麼回事?他爲什麼會被你們給捆在這裡?”戰其鏜指了指他,她看見他的目光裡滿含着不甘與倔色。
官員只好把今日的事情大致給說了一遍,最後知道那個殺人兇手變態狂是從潮州來的,跟現金江南最大的官李仁有某種蛛絲馬跡的關係,而這人正是因爲那李大人的關係才包庇着那個犯人的。
其實有些難爲的不止他,就連這個官員一聽跟李大人扯上了關係,那個臉色也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的,那個在江南一手遮天一手蓋地,誰都不願意去得罪他。
而且他們這些下等官員都知道,那個李大人其實並沒有將正南王他們放在眼裡,若是可以,便讓這件事情得過且過了。
“原來是那個死胖子,”戰其鏜一聽說是李大人,眼眸中便勾起幾許饒有興致的笑,“這天下的事情還真的都是巧到一家了。”
這個小官的名字姓張,一聽王妃竟然如此直呼那個李大人爲死胖子,嚇的臉色都變了。後一想到她是王妃,該怎麼說,能怎麼說,她都是有這個自願的。
“王妃竟也認識李大人嗎?”從這個官員的語氣中便可以聽的出來,他對這個李仁是有多尊崇,又有多畏懼。
戰其鏜瞥了他一眼,“不算認識,只是你們竟能跟李大人牽扯到一處,還真好本事呢。這下抓兇手的事情可就更有趣了,你不然你將這事情上報,讓那李大人親自去處理如何?反正我感覺他現在閒的緊。”
官員忙說,“現在李大人爲了各地白銀的錢糧忙的不可開交,將這種事情交給他去做,於情不合。”
戰其鏜挑眉,又將眉毛凝成了一個八字,“聽你這意思,那李大人真真是一個爲民請命的好官,什麼事情都在爲百姓着想。而我們這羣閒人爲了這麼點小事就去打擾他這大忙人,很過分是不是?”
官員嚇的當場就跪下了,“王妃,臣不是這個意思,臣的意思是……”
是他不願意得罪那李大人。
戰其鏜本來對這事也沒有多計較,可她沒有想到這地下的官員竟然如此的害怕那李大人,甚至爲了不得罪他,不惜說出這樣的話來。
什麼爲了百姓着想?若不是上次逼迫他,他如今怎麼能做到這樣?還口口聲聲說是爲了百姓着想,着想他大爺,這不擺明了是想搶功勞,雖然這錢的確是他的,但戰其鏜也覺得,這肯定是他從哪裡收刮來的。
“張大人我問你,”戰其鏜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這個
小官,“那李大人身爲江南的最大官,到底對江南的百姓做了什麼事情?現在這裡到處都是一片狼藉,你以爲他用一點好處就可以將這裡的百姓糊弄嗎?”
“而且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他現在死了,莫說兇手只是跟那李大人有些聯繫,就是真的是李仁,我也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張小倌被戰其鏜的氣勢嚇到了,跪在地上連連說是,其實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願意這樣的。
戰其鏜將心頭淤積的火給全部噴了出啦,心裡的悶氣也緩解了不少,又看着他跪在地上,“罷了罷了,你起來吧。只是這件事情,不管那兇手跑到什麼地方,我們都一定不能放過。”
夜風從外面吹進來,戰其鏜纔想起到這裡來的目的是爲了問蘇政華跟那江公子今日有沒有發生什麼。現在鬧出了這麼一出,便什麼心情也沒有了。
瞧着那漂亮公子還盯他們,嘴裡被塞了什麼東西也不能發出聲音,心想他原來出身竟也跟清流是一樣的。走過去將他嘴裡塞的東西給取了出來,“我問你,那孩子跟那人到底是有什麼深仇大恨的,他爲何要以這樣殘忍的手段將人給,”
先奸後殺。
這公子眼睛裡雖有不甘,但是氣勢已經完全給磨滅完了,也瞧着這姑娘似乎沒有什麼惡意,便道,“那人是李大人的親信,具體是什麼關係其實我也不大清楚。他,性子就本是有些殘忍惡毒的。”
他在提起那個客人的時候,將頭埋的低低的,戰其鏜拍了拍他的肩。她是知道的,天下之大,什麼奇奇怪怪的人都有。而且能去小倌樓裡的,絕對都不是什麼好鳥,所以經常會遇到這樣的人也是正常的。
“我想你應該也是因爲迫不得已的,只是這些事情說出來就好,幫助抓住了兇手官衙裡的人也不會太過爲難你。”戰其鏜又看着他,“但是你跟那李大人又是怎麼樣的聯繫,爲何要替他的人包庇?”
戰其鏜本是因着心中的好奇問了一問,但她沒有想到這一問竟然問出了一個大秘密,一個關於當年江家的事情。而這件事情邊上的李大人也是知道的。
他說,江家當年是江南最大的家族,家業幾乎遍及了整個江南,而他們的府邸便是修建在杭州的雲山上。因此這杭州城裡的人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那公子道,“我們所在的這座倌樓以前本是江家家業中的一部分,後來江老爺去世,江小姐失蹤之後,是李大人在暗中接手了這些地方。”
當年的他美其名曰,是替朝廷來管理的,所以他們自然也就成了李大人的人。但這些人其實並沒有見過李大人,因爲幕後最大的主事人是他,所在便少不得要給他行些方便。
他又道,“我們也實在沒有辦法,讓想讓你們不要將這件事情鬧上去,不然到時候我們樓裡的人都會跟着受罪的。”
戰其鏜聽罷,不知道怎麼就將這件事情跟那江姑娘聯繫到了一起,便問,“那江老爺死後,你們可曾見過他的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