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廚房被折騰的特別慘,何念桃只能給大家熬了稀粥,就着鹹菜下飯。飯桌之上,何念桃死死盯着戰其鏜,彷彿想從她的臉上發現昨晚她到底幹了什麼好事。
戰其鏜被盯的心裡發毛,卻仍維持着自己的一派淡定,不聞不問不說話。
早飯一吃過,蘇政華又將江南的官員給召集起來。中秋佳節就快來了,江南因爲除掉了許多的蛀蟲,每個官員都一心爲民,搭建的草屋很快修建好,也基本上將百姓給安頓進去。
考慮到這個過冬的事情,蘇政華又經過協商,從未受災的地方挪動了存糧給受災的地區。這其中自然收到了一些阻礙,好在蘇政華現在在江南的威信很高,大家夥兒的心裡都是服氣的。
蘇政華拿出昨晚忙了一晚上的成果,他就着前世治理國家的手段,應用到治水上面來,指出了河道上急需解決的幾個問題,然後又提出來了他的解決方案。
他的每個細節都說的很仔細,因爲這個東西是需要大家下達下去,帶動整個江南人民一起來做的事情。
他提出的開鑿方案每一條都十分的新穎,再坐的人們幾乎都沒有從以前的史書奠基中看到過。可偏偏蘇政華的每一句都是那樣有道理,有威信。
詳細的方案下來之後,每一個人都十分的震驚。戰其鏜自己一點兒都沒聽懂,但是她知道蘇政華口中的那些東西根本就不是國子監的玉太傅講的那些東西。
“大家明白了嗎?”蘇政華說完之後,照例復問了一遍。但看着大家的臉色他是明白的,他所說的東西,本來就已經先進了幾十年。
有官員提出了自己的不解,蘇政華都耐着性子一一解答。
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都覺得這種事情原來用這樣的辦法也是可以解決的那種表情。
“好好好,”年長的官員忍不住拍手叫好,“下官這就去安排。”
雖說蘇政華提出來的開河治水的方案的確是非常可行的,但這其中也有幾個急需解決的難題。第一個難題就是他們需要大量的人力,這畢竟是一場巨大的工程,是要跟大自然做鬥爭的,沒有人根本就只是紙上談兵。
第二是需要錢,這個蘇政華自然有辦法,李仁留下來的那些錢財,蘇政華只找到了一半,但這一半也已經足夠對付這項工程了。
第三他們需要一種特別的東西:溼土。
河水被淹的地方,有的是需要泥土去填充的,而杭州這邊很多都是平地。山上的土絕對不能挖了堆到水裡,這也就是說他們必須要從別處地勢高的,泥土多的地方去尋找。
還有就是糧食。雖說蘇政華已經從別的未遭受水災的州移過來了許多糧食,但是坐吃山空,這裡這麼多人要吃飯,以前的糧食被沖走的沖走,被火燒的燒燬,現在留下來的這些,是不夠的。
當蘇政華把這些問題一提出來,戰其鏜的腦袋就有些懵了,想了一會兒她說,“雖然我們江南這邊遭受了水災沒有糧食,可是北邊的很多地方都是沒有受災的,如果可以的,我們可以從別的省裡借來糧食過冬。”
好歹蘇政華也是一個王爺,如果由他出面去借的話,戰其鏜覺得這也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借?”蘇政華的眼角微揚,“棠之,本王可還不起。”
有借就有還,他蘇政華可不想還。
戰其鏜的眼睛賊亮,“那不如我們就去搶吧!”
但是她作爲一個王妃,去別的地方搶東西這種事情,要是被拆穿傳出去的話,對她的名聲一定不太好。
這樣不行的話……戰其鏜的眼睛又是一亮,“不然我就去偷。”
拿個面巾將臉一蒙,誰都看不見她。
哈哈,她忽然覺得自己的這個主意還是不錯的。
蘇政華失笑,曲其自己的兩指敲了敲戰其鏜的腦袋,問她,“你可是認真的?”
戰其鏜的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當然是真的。”
蘇政華繼續附和她,“那你能保證自己不會被人發現?”
“人家那裡有如此多的糧食,你又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它偷出來又不被人發現?還有,”蘇政華又說,“你覺得我們要帶幾個人去才能將那些糧食給搬回來呢?”
蘇政華的聲音輕柔,每一句話都問到了點子上,戰其鏜恍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智障,去偷糧食的那種想法她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說,我們應該怎麼辦?”戰其鏜心中有些泄氣,總不會真眼睜睜的看着百姓餓死凍死吧?
蘇政華微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如我們去騙吧?”
“騙?”戰其鏜睜大了眼睛,這倒是一個挺新穎的說法,不過她很感興趣,只要是幹壞事,她都有興趣,“我們要怎麼去騙?去哪兒騙?”
蘇政華道,“這裡離我們最近的又比較富有的地方,就是北方吳大人管轄之下捷城。”
“捷城?”南晉對各個地區劃分的方式都有所不同,有的地方是按照省城來劃分,有的地方則是直接派人去管理一座城鎮。
在南晉這種時常會遭到他國侵擾的地方,一座城來的遠比一個省來的金貴的多。一個一座城失守的話,有的城爲通關瑤道,有的城專門負責儲存軍糧以備前方供應。
而蘇政華口中的捷城,戰其鏜若是猜的沒錯的話,應該就是三年前皇上特地下令修建的儲存糧食的……捷城。
戰其鏜覺得很不可思議,捷城的重要性就跟皇帝宮中的金銀寶庫沒什麼區別,蘇政華居然把注意打到了那個地方。
“你這事兒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你我可能都會吃不了兜着走。”戰其鏜嚥了咽口水,心裡覺得還是有一種小興奮的感覺。
能在皇帝的金銀庫裡撈金,不刺激纔怪呢。
蘇政華笑的有些奇怪,“那我們不讓皇上知道這件事情就行了。”
他的眼底中閃過一抹冷色,捷城之地是南晉很重要的一個地方,打起仗來那裡的通路必不可少,可是皇上卻將如此重要的地方交給那吳大人去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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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吳守成,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戰其鏜躍躍欲試,“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如果可以
的話她今晚就起身動手也是可以的。
蘇政華見她一臉的興奮模樣,果然戰其鏜除了打仗,還是對這種事情最感趣。
“不急,”蘇政華低聲笑道,“既然我們是要準備去詐騙的話,總得做足了完全的準備才行。”
————
江南各個地方上的官員已經都將蘇政華的治水方案都貼了出來,開始號召大家一起參與開河鑿道的工程。
蘇政華已經有了明確的命令,每家每戶,凡事有能力的男丁,都必須出一份力氣。這件事情不是爲了某個人,而是爲了整個江南的未來。
本來大家的參與積極性都挺高的,蘇政華這道死命令一下,就更加沒人能夠渾水摸魚。
治理河道,少不得要對此處的河道進行改造引流。蘇政華爲此召集了整個江南的工匠,讓他們依照自己的意思,想出一個最爲省時省力的方案來。
以蘇政華的意思,這項工程,必須要在初春第二次漲水之前完成。而在這兒之前還有一個冬天,江南的冬天雖不下雪,可也是經常小雨菲菲的。
因此蘇政華才準備要溼土和黏土,不會讓這裡好不容易修建起來的工程因爲那些連日的細雨而沖垮。
本來呢,江南的老工匠們對這件事情就抱了幾層的懷疑態度。在這之前,他們不是沒有對河道進行過改造,可是每一次大水過來都是將他們好不容易修築的堤壩給沖毀了。
有一個老者說,“那洪水一來,就如同一頭猛獸。這猛獸哪裡是人能攔得住的啊!”
蘇政華的態度很是堅決,攔的住得攔,攔不住也得攔。
最後他說,“若是攔不住,你們就等着明年開春,等着大水再一次將這裡給淹沒吧!”
蘇政華的那句話噎的那些質疑着牙疼,這根本就是明明白白的威脅好嗎?
可是那一句話也正中了他們的心坎,對啊,若是攔不住,等到明年再一次漲水,他們就都只有死路一條了。
因此這些人一點兒都不敢怠慢,依照蘇政華的方案來考察地勢,開鑿河道。
這一看方案這些工匠才明白,蘇政華原來在心裡早就打定了注意的。
原來他們要引水,就一定是在在面上開鑿一條條的河道,又要從別處移來石子跟泥土堆積。可是蘇政華不然他們這麼做,他下令讓人開了很多條細小的,類似於水渠的東西,將淤積的水分成很多處給引到了未受災的農田裡。
江南原有的河道衆多,幾乎遍及了整個江南,所以纔有了水鄉這一說。且上游跟下有的地勢不一樣,下面地平,上面很多地方卻得不到水源。
蘇政華將很多他們認爲有用的河道都給下令填了,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對。
“王爺,這些河道臨近田地,是周邊的農田和百姓的供水之源,填不得。”
蘇政華可不聽勸,填,必須填。
江南就是因爲河道太多太多,發水來的時候就可以從四面八方侵襲田地跟房屋,留着這些河道都是隱患。
許多的人都不能理解,可是蘇政華的命令又擺在那裡,他們不能拒絕,只要忍痛同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