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政華可不理江瀾的解釋,“本王明明讓你好好看着她,你怎麼還讓她喝酒?”
聽到戰其鏜喝酒蘇政華就不高興了,一把將她從江瀾懷裡撈過來,目光懷疑的打量江瀾,“你沒有趁着棠之喝醉了對她打什麼歪主意吧?”
低着頭的江瀾心裡窘迫,“王爺,屬下,不是那樣的人。”
蘇政華知道江瀾不是那樣的人,他是故意的。誰叫他抱戰其鏜了?誰叫他放任戰其鏜喝酒了?他將戰其鏜給抱進了王府之裡,準備給她醒酒。
江瀾站在門口,實在摸不準蘇政華心裡所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力的感覺。
“進去吧!”不知何時江瀾耳畔香起了一個聲音,略帶沙啞,聽着卻又如同鬼魅一般沒有感情。
他的頭一轉,看見一個黑影很快的出現在他面前。那人穿着一身黑色披風,頭戴斗篷,一雙眼睛漆黑一團,在暗夜裡散發着並不刺人的寒光。
江瀾已經猜測到他的身份,他是蘇政華那個神龍不見尾的護衛——夜風。
這個人向來來無影去無蹤的,江瀾跟隨蘇政華這麼久也沒有見過他的真實面容。
他移形換影一般在他身側站定住,轉過頭來,月光下露出一張平和的臉。
並不是多麼出色的一張臉,卻因爲那雙眼睛而增添了一絲神秘之色,連帶着他整個人都變的有些……與衆不同?
江瀾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想到了這個詞,但這個夜風,說不出來哪裡不同,但就是不同的,他有這樣的感覺。
江瀾怔愣了一刻忽的笑了一下,他想自己應該對他打聲招呼。沒想到那人又先開口了,“王爺人很好,你也經過了王爺的考驗。他的性子一向如此,即便是真的懲罰你心裡也是護着你的。所以你在他面前可以大膽一點兒,不用處處謹慎。”
他的聲音很平靜,是隱秘在黑夜中的人慣有的平靜,江瀾也曾用這樣的平靜來掩飾自己。
他嗅到了同類人的味道。
“多謝,”江瀾朝他拱了拱手,“不過以後我還是儘量離王妃遠一點兒吧。”
上次蘇政華讓他刻老虎,這次又莫名其妙的讓他抱戰其鏜抱那麼久。他就算喜歡女人,也不會喜歡戰其鏜那樣大大咧咧整天惹是生非要上天的女人。
夜風見江瀾臉色有些窘迫之色,已經習以爲常,沒有再多話,他準備閃身去見蘇政華。
手臂卻突然被人給拽住,他犀利的扭頭,不由分說,出掌劈過去,掌風凌厲。
江瀾一下子避開,他本來是想讓夜風不要在這個時候去打擾王爺的,沒有想到他的反應竟然如此的激烈。
他想解釋,可是夜風並沒有給他這個解釋的機會,伸掌又向他劈了過來。
江瀾一邊避閃,這是春天的夜晚,在王府之外。晚上雖是一片漆黑,可是這晚的月亮卻很大很亮,周圍的景色都清晰可見。
夜風的身影本應在這之下也是清晰的,可是江瀾卻看不清,因爲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不管是行動的速度還是出招的速度,都讓人避之不及。
“你,”江瀾被他一掌給
劈到了對面的牆壁上,牆壁掛着青藤已經發出了嫩芽,並不那麼疼。
“就你這身手,連我都打不過,還怎麼保護王爺?”夜風出現在他面前,平視着他,並沒有任何異樣之色。
原來夜風是在試探他的武功。
江瀾從常青藤上起身,驀地伸手,朝夜風襲過去。這次他的手中並沒有留餘力,招招都凌厲,可是都碰不到夜風的身影。
蘇政華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大門口,斜着身子雙手環胸靠在門口上看着這兩身影飛來飛去。
他搖了搖頭,沉聲道,“夠了,你們兩個的武功路數根本就不在一個路子上,分不出來勝負的。”
可不是分不出來勝負嗎。
夜風一眼就能看出來是那種輕功超神,身手敏捷之人,而江瀾卻是實打實的正面交擊。江瀾的功夫是不弱,可是傷到夜風很難。
而夜風呢,即使抓住了江瀾的弱點,可是近身的時候卻很容易被江瀾給避開。
夜風跟江瀾停了下來,兩人主動站到蘇政華面前。
“王爺,”夜風弓身道,“無衣少主已經來江南了,東興也準備發兵了,朝中內正盛,我們要早做準備。”
一本正經的模樣。
“嗯。”蘇政華嗯了一聲,“不過你大半晚上過來,爲的就是要跟本王說這個,而不是爲了勸某人在我面前大膽一點?”
“夜風,我說你這膽子也長了不少啊。”蘇政華在夜色裡的臉辯不出是何模樣,聲音靜靜,膽聽不出不悅之色。
“夜風不敢。”夜風恭敬的認錯,“屬下說的是事情。”
果然這膽子是夠大的。
江瀾低頭忍不住笑了一下,又被自己給憋回去,到蘇政華面前也是一本正經,“王爺,手底下的人我都已經招攬好。大多都是慕王爺之名而來,屬下也已經對他們的身份進行了考證,沒有問題。”
這就是蘇政華的兩個左右手,一個替他在明面上做事,一個替他在黑夜裡做事。
蘇政華轉身進了王府,然後……關上了府門。
江瀾一頭霧水,就聽見蘇政華沉沉的聲音從牆內傳來,“你們既然這樣愛打架,又如此心心相惜,本王就給你們一個機會好好敘敘。”
這意思是讓他倆在外面敘敘?
江瀾搞不懂了,強裝作淡定的模樣問夜風,“你不是說過王爺很好說話?”
夜風比江瀾還要淡定,“嗯,今天大概是……是例外。”
王爺的確是好說話的,可是夜風忘記了,他也是愛整人的。
江瀾記憶尤新,他與夜風第一次見面,就在王府之外跟他站了一整夜。
————
如夜風所說,戰青城很快便來到了江南。
他是策馬而來,穿着一身戰甲,英姿煞爽。一到江南,不知道傾倒了多少未曾出閣的姑娘。
沒有辦法,戰其鏜的哥哥就是這樣有魅力,想擋都擋不住。可是戰青城這次帶來的,並不是這個春天之景,不是少年英雄,而是揹負着重重的使命來到江南探望他唯一的妹妹。
他下了馬車,戰其鏜已經在府外等
候了,遠遠望着他的哥哥身披戰甲,硬挺的眉眼中有說不出的沉穩,隱隱還帶有一抹滄桑之感。
戰其鏜直接撲了過去,撲到戰青城的懷中,“大哥!”
戰青城任憑戰其鏜抱着自己,自己卻不回手去抱她,眼神卻溫和帶了隱笑的。
“棠之,站好,不得頑皮!”
戰其鏜就不放開他,這就是他這個木訥的哥哥,這就是把一腔熱血都灑在了戰場上的哥哥。兄妹之間親暱一點本是正常,可是他的哥哥卻總是一副她老爹的模樣,從不會過分寵溺她。
他覺得,戰家人,首先要學會的,就是承擔,就是失去。
“戰大哥,”蘇政華過來,也隨了戰青城喚了戰青城一聲大哥。
“王爺,”戰青城朝着蘇政華拱手行禮,他對這些制度還是很保守,絕對不會因爲戰其鏜是他的妹妹他就有任何的越桔。
一副中規中矩的樣子。
“棠之,別在扒着戰大哥不放了,”蘇政華正欲將戰其鏜從她哥身上給扒下來,戰其鏜轉身瞪了他一眼,“不要,他是我哥哥,我就不放。”
說着她還拿自己臉在她哥哥的臉上噌了噌,很親暱的模樣,她叫了一聲,“哥,你長鬍子了?”
戰青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這些天忙着趕路,沒有時間處理這些。”
“所以你這些天也沒有洗澡沒有換衣服?”戰其鏜一下子放開了她哥哥,一副小嫌棄的模樣,“哥哥你快進來吧,我給你洗洗臉,再給你把鬍子颳了。”
戰青城沒有拒絕,洗了一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出來。他沒有帶多餘的衣服,穿的是蘇政華的。反正倆人的身材身高都差不多,穿着也是合身。
戰其鏜看着神清氣爽的哥哥,把他拉到鏡子面前給他刮鬍子。她的這個哥哥呢,不是不愛乾淨,就是一忙起來的時候,什麼都會給望了。
還有在戰府中有個小望伺候他,否則她這哥哥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呢。
春天的天氣都是暖融融的,江瀾看着面前的王爺,蘇政華的目光正緊盯着給戰青城刮鬍子的戰其鏜。他的夫人,可還從來都沒有給他刮過鬍子。
江瀾保持沉默,他知道蘇政華這是醋勁兒又上來了。但蘇政華也不是真的要吃戰青城的醋,那畢竟是戰其鏜的哥哥,長兄如父,戰其鏜伺候他也是沒錯的。
“哥哥,我聽說東興是快要發兵了吧,你這次前來看我是不是要去戰場了?”戰其鏜一邊給他刮鬍子,一邊跟他閒聊了起來。
戰青城回答,“是已經發兵了,我這次江南是準備繞路到汀洲先去東興,順便來看看你。”
戰青城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蘇政華的反應。
蘇政華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手扣着石桌。
“東興的國力雖不及北燕,但是仍然不可小覷,戰大哥此去應當心。”蘇政華隨手端了茶來喝,東興跟北燕……這個兩個國家。
上輩子,他可就是敗給了北燕,戰家一家,都是死在了戰場上的。
但蘇政華不能細想,上輩子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這輩子的事情到底是怎樣還說不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