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已經說到了這份上,戰其鏜只能再回到原來的道路上。這是一條小路,說是路也很勉強,不過是人走多了,跟周圍土地有個明顯分界線的路。只夠一個人同行。
戰其鏜大頭陣,蘇政華殿後。四人走的很慢,卻也不着急。
“我覺得我現在也不是擔心有沒有人偷襲,而是應該擔心下怎麼度過今晚。”明瑤宇看看天色,悠悠的說道。
“這幫人也真夠狠的,我就說爲什麼要傍晚才行動,這才走了幾步天就黑了,分明是想讓我們嚐嚐山裡過夜的滋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對於一個怕冷的人來說,山裡的夜晚也確實可怕了些。人們對未知的恐懼會被無限的放大,對正常人來講露宿本來就是一件冒險。
戰其鏜倒是不怎麼害怕,大有以天爲被地爲爐的架勢。隨口就接道:“隨便找棵樹靠一靠就是了。”
明瑤宇聽後搖了搖頭,也是對她的大條表示無力了。
蘇政華看看霧濛濛的天色道:“恐怕這幾天就會有雨,我們若是倒黴些,今晚就會攤上,還是要找個能擋風遮雨的地方。”
戰其鏜也看看天色,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還當他們過了年才考驗我們是體諒我們回不去,讓我們過個好年呢。弄了半天等第一場雨啊。”
春捂秋凍的說法是老一輩傳承下來的,一場雨時冬天還沒走遠,理論上要比下雪還冷。尤其是淋溼了被冷風一吹,必然會生病。
明瑤宇這身子骨別說淋雨,就是在外面住一宿只怕都能直接去鬼門關報道。這時他自己都忍不住自嘲:“我還真是嬌貴啊。”
蘇政華也不知道算不算安慰他,淡淡道;“就算沒你,我也不可能讓棠之淋雨。”
明瑤宇笑着問:“那請問太子殿下,你有什麼打算?”
也虧得南晉皇子不多,蘇政華又特別的出色,生母也算是給他鋪好了路,起碼皇上對他甚是喜愛,不然這一下子離京這麼久,太子的位子能不能保住都未必了。
蘇政華看看四周,蜿蜒小路四周林葉枝茂,但都是一柱擎天的類型,根本沒有能夠對擋雨的地方。
“這條路看來是不能繼續走了,若是前面碰到機關,我們的處境只會更慘。”
戰其鏜立馬做出了決定,“那就往裡面走吧。”
走進樹林沒兩分鐘,幾人就遇到了麻煩,因爲根本就辨別不出方向。山裡北風呼嘯,明瑤曦嚇得躲到了明瑤宇身後。
“好了,別怕,蘇政華好歹是一國太子,皇上不可能就這麼放心他一個在深山老林裡,後面應該還會有侍衛。”明瑤宇安慰道。
戰其鏜也安慰道:“怕什麼,我在前面,有危險也不會到你那。”
明瑤宇就是到了這個時候也沒絲毫的擔憂,打趣道:“就是,我們可是有三個男孩子呢。”
戰其鏜聞言嚇唬的向後揚了揚拳頭。實際上是爲了跟蘇政華並肩走一段路。
“喂,你真能找到擋風遮雨的地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戰其鏜對蘇政華已
經開始逐漸信任,遇到問題會最先找他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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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政華點了點頭,“應該可以,既然是爲了檢驗我們,一定會有一個標準。選擇雨天,那麼躲雨一定就是其中之一。能夠躲雨則爲表現優異。這山裡能躲雨的地方几乎沒有,那麼他們就一定會搭建好等我們去找。”
“這麼大的山?”戰其鏜有點無語,“你們平時是不是就想這些彎彎繞繞的事啊?我爹將的兵法都沒這麼複雜。”
“行軍打仗看的是局勢,這種充其量就算是整人,你不理解也是自然,沒看明瑤宇一點都不害怕嗎。”蘇政華瞥了一眼前面的明瑤宇,搖了搖頭,要屬整人,這裡加起來都不夠他整的。
戰其鏜也點點頭,表示確實就是這麼回事。
蘇政華正色道:“你看這些樹枝,茂盛的一面則爲南。這個季節多數是刮東風或者北風,所以爲了躲雨,一定要往西北的方向走。我猜他們會挖個洞,所以只要找到山體較高的地方就行。”
戰其鏜聞言兩步躥上一旁的一棵大樹,嚇得前面明家兄妹頻頻回頭。
“看到了,離這裡不遠。”戰其鏜指着西北方向說道:“有個大石頭,但是一看就是佈置過的樣子。跟周圍的山體一點都不融洽。”
“那走吧。”蘇政華說着率先帶頭。
戰其鏜說的大石頭是用來遮擋山洞的,因爲是初春,用樹枝什麼的更加怪異才選擇石頭。但到底還是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山洞很舒服,蘇政華撿了些樹枝堆成一個火堆,用打火石點燃。又從水囊中倒了些水進頭盔,放在樹枝上燒水。一切動作都是那麼的自然,就好像平時做過無數遍一樣。
明瑤宇抱着換好的湯婆子,笑呵呵的說道:“怎麼,東宮沒事玩野營遊戲是嗎?太子這手法也太嫺熟了。”
戰其鏜也好奇的問道:“我也覺得奇怪,蘇政華你什麼時候會這麼多了?”
遭受到質疑的太子淡定的回道:“有什麼奇怪嗎?我經常和小秋子去山上打野味吃。”
太子也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他兒時闖禍程度不比戰其鏜少,偷偷山上打獵的行爲不是幹不出來。常常在國子監也見不到他的影,玉太傅拿他逃學更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原本蘇政華跟戰其鏜是勢不兩立的,兩方人馬只要見面就是打,不知道對方做什麼也很正常。可是明瑤宇就是覺得不對勁兒,具體的也說不上來。
這個話題堪堪止住,明瑤曦從揹包裡拿出食物分給每個人。“一共就只有十二張餅,四個人最多夠吃兩天的量。我們兩天能到目的地嗎?”
“理論上只是爬山定然沒問題,不過嘛,他們既然會給兩天的食物,咱們就一定到不了。”明瑤宇邊吃邊說道:“我猜林語堂他們一定是本着速戰速決的心態,你怎麼想?”
這說白了就是兩個皇子之間的較量了,也正因爲此,明瑤宇對蘇政華會選擇跟他們一隊很吃驚。
雖然只是小小的測驗,可是皇上肯定會知道。作爲未來的儲君,任何一次的失利都有可能
對未來造成不可磨滅的潛在危險。
蘇政華就像是聽不懂對方的試探一樣,依然那副不關我事的樣子。“慢慢走,不着急。明早我就去找些吃的。”
戰其鏜倒是替他擔心道:“你是太子輸了也沒關係嗎?”
“沒關係,你開心就好。”蘇政華故意說的很傷心,明顯是暗示戰其鏜是不是想讓蘇恆玉贏。
可戰其鏜根本沒往那想,雙手握拳暗自說道:“那不行,我怎麼能讓你輸。”
蘇政華很開心,覺得蘇恆玉在戰其鏜的心理也不過如此。大概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讓戰其鏜起了疑心。
“你在笑什麼?”
明瑤宇洞悉一切,調侃道:“太子覺得自己已經贏了,你就不要琢磨這件事了。”
戰其鏜看看明瑤宇,看看蘇政華。注意力刷的就被轉移了。“唉,別說,蘇政華你笑起來還挺好看的,以後要多笑笑哦。”
平時面癱出習慣,見到戰其鏜就忍不住笑的太子殿下表示,“你若是喜歡,我可以天天笑。”
“當然喜歡啦,誰會不喜歡笑的人呢?”戰其鏜也笑了起來。
蘇政華覺得世界都明媚了。就是旁邊的明瑤宇忍不住一直摸自己胳膊。
戰其鏜奇怪道:“瑤宇你冷?是不是生病了?”
“就是雞皮疙瘩起太多了。”明瑤宇對蘇政華做了‘肉麻死了’的口型,隨後又不滿的說道:“你不要以爲我身體不好就總會生病,這讓我覺得我若是不病上一次都對不起你的期望了。”
戰其鏜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髮,“誰讓你剛大病初癒,我擔心你嗎。”
“有你的火靈芝,我身體好多了。”明瑤宇說道這裡想起了清流,表情也嚴肅了起來。“爲了怕晚上有人偷襲,咱們輪流守夜吧。”
“我先去。”戰其鏜說着就站起來往外走,跟她的性格樣,做什麼都身先士卒。
明瑤宇推着明瑤曦道:“妹妹也去,你自己守夜又害怕,跟其鏜一起有個伴,兩人聊會兒天我們就去接替你們。”
戰其鏜點點頭,叮囑道:“你早點休息吧,下半夜讓蘇政華來守,我睡一下也去陪他。”
蘇政華其實也挺無奈,想自己唐唐一個太子,整天被人這麼直呼姓名就算了。自己喜歡的人關心別人都比自己要多。
等戰其鏜和明瑤曦出去之後,明瑤宇才端正了態度問道:“太子派人調查了清流了嗎?”
“你也覺得他知道火靈芝的事情很奇怪?”蘇政華不答反問道。
明瑤宇搖了搖頭,“這只是導火索,火靈芝在樹上並非查不到。但他只是知道我一些病症就讓其鏜去找火靈芝實在讓人費解。這東西豈是那麼好得到的。讓一個十歲的孩子去去?”
“而且他的談吐實在不像是應該出現在那種地方的人。尤其是氣質,那副深陷囹圄的淡然自處,不是一般心性的人能夠做到的。我怕其鏜太善良,被奸人利用。到時候其鏜一定會很傷心。”
“你也不想其鏜傷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