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舍利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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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青雲這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又聽到素問剛剛所說的那一番話,他這一張臉完全就像是初夏裡頭的麥田,一派幽幽的綠。

安青雲這上前了幾步,一把扣住了素問的手道:“你陷害我?!”

素問擡眼看着安青雲,此時此刻他的臉完全是青黑一片,那眼中滿是滔天的怒火。安青雲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人在辱罵了那麼多人之後將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推到了他的頭上,這樣嫁禍於人的事情也是她能夠幹做的出來的,也不怕是說話說的太快讓她一下子閃到了舌頭。

“哪有,我一個姑娘家的,又怎麼可能說出這種淡膽大妄爲的話來呢,再說,我同安將軍你也可算是交情匪淺,你說是不是?”素問看着安青雲,她輕輕巧巧地將安青雲攥着自己不放手掙脫開,看向安青雲的眼神帶了幾分的笑意,“安將軍百忙之中還能夠抽出空前來,應當是知道護國寺有難所以特地前來趕來幫忙的不是嗎?難道安將軍你也是同旁人一樣想着有什麼便宜可佔不成?這樣實在是太有損你的英明瞭。安將軍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了,又怎麼可能是會被這樣的小場面給怔住嚇倒,是吧?!”

安青雲被素問這一番話說的一張老臉又紅又燥,幾乎是掛不住臉色。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他又怎麼能夠說出那種話來,這無雙城的人大多都是曉得素問同他的關係的,哪怕是他再否認也沒有辦法,只要是有人說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會這樣輕輕鬆鬆任由他說上幾句就能夠解釋乾淨,更何況在衆人面前所說的這些個話難保不會有人斷章取義,越傳越是將這些個事情傳得更加的誇張。更何況,哪怕是她沒有進他們安家的門,但那一道聖旨也是表明了她的身份,她是安家的嫡女,哪怕這一輩她都沒有進安家的大門,不生活在安家。無雙城之中的人都是清楚地知道這一點的,除非聖上再下一道聖旨廢了她的名位廢了她的身份!只要她一天都沒有被廢,那麼素問所做的這一切,她剛剛說的那些個話絕對會有人認爲這是安家的意思,和他安青雲是息息相關的。

而在這種大庭廣衆之下,安青雲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說出自己是想要來這護國寺看看是否有自己能夠得利的時候這種話,還是說自己只是來護國寺看看熱鬧而已這種話,這是讓自己被人看成一個勢力的小人呢還是要讓自己被人認爲是一個膽小如鼠之人?現在的素問已經完全將自己拱到了檯面上,他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一個進退兩難。

安青雲看着那面色更加黑沉的阿坦圖,自己這已經不是後背之上冷汗直冒了就連額頭上也冒出了一些個冷汗,將自己鬢角邊的頭髮給打溼了,阿坦圖的那兇惡的眼神幾乎是迫得他連頭都擡不起來了。

安青雲看着那笑靨如花的素問,他幾乎是帶着恨,聲音卻是細小如蚊訥一般:“你這是,真想看我去死?!”

素問看着那咬牙切齒卻還要打腫臉充胖子的安青雲,這人到最後還是死性不改,只覺得這天底下壓根就沒有什麼東西是能夠比得他的顏面更加重要的東西,到現在這明明已經是扛不住了,對於那國師他也畏懼的很的,這面上卻還是依舊要做出一副大無畏的姿態來給衆人看的。

雖說在這朝堂之上那些個老臣一貫是擺着“君要臣死臣立刻裝死”的姿態演戲着,陛下也是若沒有什麼特別不能容忍的事情也不會讓那些個老臣真的去死,但是安青雲好歹也可算是統帥着兵馬的人物,但是現在看來,這安青雲也不過如是,當初能夠爬到如今這將軍的職位也可算是他祖上冒了輕煙的,纔會使得他當了那二品大員那麼多年。或許也正是在朝堂之中所呆的那些個時間太長了一些,也讓他變得那樣的畏首畏尾了起來,貪生怕死的厲害,這樣的人活該就是來送死的。

再者,他們之間又何必裝那些個什麼父女之情一類根本可算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安青雲的心底之中說不定是有多麼的期盼着剛剛自己能夠被那吐蕃國師阿坦圖一掌打死的呢。

素問這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詭異,她忽然驚訝道:“安將軍你說什麼?這吐蕃國師是外強中乾只是看着強大無比,這實際上壓根就是不頂事的,你一掌就能拍死他的?”

素問看向安青雲的神情帶了幾分的崇敬,“果真不愧是安將軍!既然安將軍你敢說這種話,想來應該已經是知道要如何對付吐蕃國師了吧?”

素問這樣說着,她拉着莫氏還有秦嬤嬤望着後頭退了幾步,像是要給安青雲讓出一些個空地來一般。

因爲安青雲和素問的對話聲極低,除了身邊靠得最近的容淵容辭他們,旁人也是聽不出安青雲同素問到底說了些什麼,素問這微微一走開,旁人又聽到素問所說的那些個話理所當然地以爲這些個事情就如同素問所說的那般也便是跟着一同推開了一些,不過就是瞬間而已,這大殿上竟然一下子空開了一片地兒,在那地兒之中安青雲僵硬地站立着,這神情之中滿是錯愕。

安青雲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素問竟然會這樣的陷害他,完全地,毫不留情地將他推入到了深淵之中,獨留他一人去應對着那阿坦圖,他到底可算是她的父親!

蘇氏見到這樣的變故,她的心中也是錯愕萬分,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在瞬間演變成了如今這個地步,她雖是希望着安青雲在這護國寺之中能夠立下什麼汗馬功勞,但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演變成了安青雲一個人對付着阿坦圖這樣的情況,這……這吐蕃國師這一眼看去的時候便是覺得有些不好對付的,而且蘇氏跟了安青雲那麼多年哪裡是不知道現在安青雲這面色這神情之中分明是帶了一些個畏懼的,要是真的安青雲獨自去對抗着這吐蕃國師,別說是立下什麼功勞了,只怕到時候她們是要給他收屍了。

安卿玉也覺得是有些不大對勁,她扯了扯蘇氏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問道:“娘,爹爹他不會是真的要同那吐蕃國師一戰吧?”

蘇氏聽着安卿玉這問話,她的心底之中是更加的鬱悶煩躁,“你沒瞧出來這些都是那小賤人的詭計,她是誠心在陷害着你爹麼!也不知道那小賤人到底是怎麼樣想的,那心竟然是那樣的歹毒的,竟是要你爹去死!”

蘇氏這說的時候聲音之中也已經有了一些哭腔,早知道這事情是會演變成這樣棘手的情況,她是絕對不會讓安青雲來這護國寺的,早知道也不會對他說那些個話了,蘇氏的腦海之中充斥着就是那樣的一個想法,如果自己當初沒有對安青雲說那些個話,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種事情的發生了。

蘇氏這心中懊悔無比,更多的卻是害怕,她就怕這安青雲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那到時候要是讓段氏知道這其中也有自己鼓吹着安青雲前來的份兒,段氏到時候是真的只怕是容不得她了,不管她這是爲安青雲生了幾個兒子,還有安青雲這要是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蘇氏想,安家的嫡子是那安晉琪,到時候繼承這些家業的也都是安晉琪那個小子,那到時候就算自己有兩個兒子,也不過就分家出去單過或者是生活在同一個家門之中,處處低人一頭。

蘇氏一想到這些個事情,她的面色之中就越發的難看,只盼着安青雲是絕對不能出了什麼事情,否則自己這些個日子那就真的完蛋了,這守節寡婦的日子可不是那麼好過的。

段氏雖是老邁了,但也還沒有到那頭昏眼花瞧不清楚事實的地步,她剛剛倒是沒有留心自己這個兒子也是來了的,直到素問說到了他的名兒,又看了過去之後方纔瞧見,瞧見自己這兒子能來,她也欣喜無比的,也想着該是叫這些個人瞧瞧自己兒子的能耐,這天生神力,當年可是考取了武狀元才一步一步成了將軍,又是經過歷練的,段氏並不覺得那吐蕃的國師是有多大的能耐的,在她的心中,吐蕃不過就有那彈丸之地的出來的人,在那種地方又怎麼可能會有什麼人才呢!

她拄着柺杖,看向安青雲的眼神之中帶了幾分期許帶了幾分鼓勵,似乎在說,兒子,你好樣的,就是應該給這些個目中無人的人一些個教訓纔對!段氏自打素問出現的時候這心頭之中就已經是憋着一股子的鳥氣,在那素問身上得了那麼多的閒氣,又因爲近日來安青雲這貶官一事鬧得是沸沸揚揚的,她也真是迫切地希望這有朝一日能夠有那樣的機遇,能夠讓他們安家一下洗刷了那些個鳥氣的機遇!

所以段氏覺得如今當着這麼多無雙城人的面,又當着那麼多江湖豪傑的面,要是自己這兒子能夠大出風頭,那絕對是好事一件,安家的名聲只怕會是更甚,到時候陛下得知青雲能夠護衛了護國寺之中那禪宗的真骨舍利化解了一場浩劫,那就是一件大功德大好事了,安家不愁沒有翻身的餘地。

容辭微側臉看了一眼素問,如今的安青雲可算是有性命之憂,而這些個性命之憂大多也是同素問脫離不了干係的,可以說是素問一手將安青雲推到了這萬劫不復的地步,只要有心人去查證一番之後就會得知素問是安青雲的女兒,而她剛剛得罪了那麼多年的人的話,江湖人自然不能衝着素問這樣一個小姑娘撒氣,自然是會以爲這些都是安青雲的教導,所以江湖人在痛恨惱怒素問的同時也是會同樣痛恨惱怒着安青雲。

就算安青雲能夠抵擋得住這吐蕃國師,只怕也是抵擋不住這些個江湖人物對他的仇視的,索性,安青雲還算是官府中人,江湖人應當還是會有幾分的收斂,不至於將安青雲如何了的。

只是從素問這禍水東引的姿態來看,容辭覺得素問是真心不喜歡這個父親,不過想想也是,從出生都沒有得到過自己父親一點點的關愛,任憑誰也不會對這樣的父親有多大的感覺的,再加之安青雲就算是在曉得自己這女兒的身份之後也從來都沒有展露出一點一滴的關愛,這也怨不得素問是會這麼做的,雖說這其中的確是任性了一些。

素問見容辭看她,這眼神之中對自己甚至還有了幾分的憐憫神色,瞧着容辭那一副可憐着自己的神態,素問只覺得有些無言,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以被人同情的,眼下這應該同情的人是那安青雲纔對,也不知道那阿坦圖是要如何對付着他的,不過看在安青雲雖是個城門吏卻到底還有二品官位的份上,阿坦圖大約也不會下太重的手直接一下將這安青雲給打死,但是這打殘或者是打成重傷這種事情,大約還是免不了的。果真是阿彌陀佛了。

“安將軍這口氣真是夠狂妄的,那就讓老衲同你切磋切磋,瞧瞧你到底是有多少的真本事……”

阿坦圖最後一個音還沒有消散,他便整個人像是離弦的劍一般直接朝着那安青雲直接而去。阿坦圖這人是禪宗內家高手,這一般來說,外家高手一般都是藉助着兵刃,內勁爲輔助,有時候有一把神兵利器的存在那也可算是如虎添翼,而這內家的高手一般都是內勁極高,這招數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成了一種無形的東西,有時候不過就是簡簡單單的打鬥動作,這拳腳上都是灌注着內勁,要與之抗衡的時候,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被那看起來簡簡單單的一圈一掌打得氣血翻涌,內臟受損。

安青雲雖然可算是已經過慣了這安逸的日子,但這功夫什麼的到底是還沒有怎麼落下的,平日裡頭一早就是要起來練功的,這些年來雖是懈怠了一些卻還沒有懈怠到哪裡去的,所以這拳腳之上依舊是還利索的。、

他見阿坦圖朝着自己攻來的時候,他的心中就是暗自叫糟,自己這內勁上顯而易見並非是眼前這人的對手,但事已至此,人家這拳頭也已經砸到了自己的面前,安青雲自然是不能還呆呆地站在原處,任由阿坦圖這一拳揍來,自己還一動不動的,那基本上都是隻有送死的命了。

安青雲迅速地調整了內息,迎上了阿坦圖的攻擊,不過就是在眨眼之中,安青雲就已經心中吃驚不已,眼前這人的功夫根本比自己想象之中的還要高,這內勁也是綿綿不絕。

安青雲赤手空拳同阿坦圖對招了十餘招左右,他就覺得是力不從心得很,見阿坦圖右手直奔自己門面而來,他即可便是一個彎身避過那直衝要害的一擊,卻不想阿坦圖這一招不過就是一個虛招罷了,趁着自己彎身躲避的時候,阿坦圖已經一擊掃堂腿掃了過來,這一腳是直接地邁在了安青雲的腿骨上,安青雲只聽得自己的骨頭髮出了那幾乎是不堪重負的聲響,他心知自己再這般下去只怕這腿也是給他廢了,

安青雲擡起自己那沒有受制的腿,飛起一腳,阿坦圖宛若一個鷂子一個翻身,躍上半空,擺出如來神掌一招,單掌向下,安青雲自然是不敢去接這內勁十足的一掌,他這側身一閃,阿坦圖的如來神掌所蘊藏的內勁震四周之人倒下了一片,這手掌還米有觸及到地面便是在殿中光潔的地板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一掌,那內勁甚至震得佛前那青銅大香爐也跟着飛了起來了砸向了一旁的牆面上。

青銅香爐之中的香灰漫天撒了出來,在這一片香灰之中,安青雲已經轉變成了那連番掃堂腿直朝那阿坦圖而去,想要攻其不備,但阿坦圖旋身而去,兩人又是拆了十餘招,最後兩人雙掌和貼,那劇烈的四溢開來的兩波內勁衝撞着,甚至還發出了一聲巨響聲,安青雲瞬間整個人飛了出去,落到了這殿門口,他重重地撞上那高高的門檻,像是一個破敗的玩偶似的,面色慘白,倒在地上瞬間嘔出了一大灘的鮮血。

“青雲!”段氏見到安青雲竟然是會落得這般的田地,他的心中焦急無比,大聲地呼喊道,也顧不得如今這種情況,她整個人撲將了上去,去查探着自己兒子的動靜。

蘇氏和安卿玉這臉色也是一變,撲了上前跪在了安青雲的面前,蘇氏哭得是悽悽切切,生怕安青雲就這樣直接嚥下這最後一口氣就直接地去了,丟下她們不管不問了。

安卿玉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是這樣的不濟,原本她還指望着自己的父親能夠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爲安家挽回一些顏面的,但是現在看來,父親他壓根就是將安家這已經爲數不多的臉面又是丟了一次。安卿玉並不習武,自然是看不出來這吐蕃國師阿坦圖和安青雲之間的差別到底是有多麼的巨大,她現在的眼中也只能瞧出自己的父親是多麼的丟臉這件事情,根本不知道同那樣的一個高手交手,安青雲如今還活在世上沒有被當場打死就已經算是他幸運無比,亦或者是那阿坦圖手下留情了。

安青雲倒在地上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現在只覺得自己是進氣少出氣多了,自己那身體之中的那一股內勁也已經是被剛剛那一掌衝散了,他知道自己即便是留下了性命,這一身的功夫只怕已經是被廢掉了。

阿坦圖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安青雲,眼神之中滿滿都是輕蔑,他道:“老衲原本還以爲安將軍是個怎麼樣的英雄人物,但是現在看來,也不過就是如此罷了,實在是太叫老衲失望了。”

安卿玉眼見着自己父親那灰敗的臉色,她心中焦急無比,又聽到那阿坦圖這樣的囂張,她擡頭道:“國師出手這樣,這有違道義!”

阿坦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他連連哈哈大笑了幾聲道:“你這小姑娘說的是什麼糊塗話,這比武切磋一時之間受不住拳腳,打死打傷的人無數,這怎麼是能夠怨怪旁人功夫太高,這應該怨怪自己功夫太低,連區區二十招都接不下來纔是!自己武藝不精還有什麼臉面說這種話,再說,老衲已經是足夠的手上留情了,否則這安將軍就不是現在這般模樣而是直接身首異處了!”

阿坦圖原本聽到素問所說的那些個話,心中已經是有了一些氣憤。原本他還以爲這安青雲應該是一個絕頂的高手,所以在一開始應戰的時候,阿坦圖也有了幾分試探的意味,但這一交手之後,阿坦圖就已經感受到了安青雲這人壓根就不是什麼高手,所以也不過只用了自己四層的功力來應對着安青雲的,哪裡想到這人竟然是這樣的不濟,這區區一掌就能夠使得他這樣了。

“小姑娘,你這話不實在!”阿坦圖看向素問,只覺得剛剛的自己有幾分上當受騙的感覺,“若是越國之中的武林人士都是這般,只怕江湖已經完了。”

素問一臉平靜地看着阿坦圖,她原本就沒有打算能夠看着安青雲能夠戰勝着他的意思,將安青雲丟出去不過就有想着能夠投石問路一番,試探試探這阿坦圖到底怎麼樣的一個地步哪裡,這叫拋磚引玉。只是沒有想到安青雲會是這樣的不濟,那麼快就敗下陣來,也不知道是這阿坦圖實在是太過厲害了還是因爲安青雲實在是太沒有用了?!不過素問倒是有些惋惜,這阿坦圖也實在是太手下留情了,竟然沒有將安青雲直接一掌給打死,真是太讓她失望了。不過從而也顯得阿坦圖也沒有想要同越國之中掀起什麼爭鬥,至少是不願意在此時此刻影響兩國的關係,所以這口頭上說的都是那些個切磋武藝而已。

阿坦圖看向慈遠,他的神情之中有幾分的桀驁道:“慈遠,如今這般只怕你也沒有什麼援兵了,你倒不如是將這真骨舍利交託出來,免得還有更多的人因此受難,到時候只怕你這一輩子的清譽就要毀了。”

慈遠睜開了眼睛,看向阿坦圖,他素來都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不達目的不願罷休的一個人,從三年前自己就已經感悟到了會有這樣的一個情況的,他道:“國師這樣緊緊相逼,可這真骨舍利既可算是真骨舍利又不是真骨舍利。當年師尊圓寂之時是抱着舍利圓寂的,化火之後又是形成了新的舍利,師尊所留下的舍利緊緊包裹着真骨舍利,這舍利已經難分,又如何能夠給予國師你?”

阿坦圖看着慈遠,那眼神之中充滿着不敢置信,“你們竟是敢於這般褻瀆禪宗留下的真骨舍利!這般如此,又豈留在護國寺之中供奉?如今這舍利在哪裡?”

慈遠道了一聲佛,淡淡地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阿坦圖聽到慈遠這麼說,他的心中滿是困惑,在這大雄寶殿之中,他並沒有瞧見過任何的除了在佛前的香案上擺着的鮮花水果外,那是半點都沒有任何供奉的東西,他細細地環顧了一週,剛想要說着慈遠這老禿驢竟然敢這樣的欺騙他的時候,阿坦圖的雙眼緊緊地盯着那一尊高大的佛祖像,之間佛祖那和旁的佛像一般都是用漆描摹得慈善的雙目之中不單單只是一片黑沉,在這黑沉之中更是帶了一點微微的鮮紅之色。

阿坦圖最初的時候也沒有注意到這些,直到他這一擡眼恰巧看到那雙瞳之中的那一點點的鮮紅之色的時候,他這才覺得有些有些不對了,他細細地看了看,這才發現那樣如鮮血一般的顏色,還有如同水晶一般透明的色澤,那不是真骨舍利又是什麼?!

阿坦圖心中一喜,也難怪慈遠這老禿驢說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了,他三年前就是離這舍利這般的接近卻怎麼都沒有發現,如果讓他早早地就發現了這舍利就常在佛祖的雙眸之中,三年前自己就能夠將他拿走了,哪裡又用得着今日再闖一次護國寺。

阿坦圖縱身一躍,整個人竄起,直奔那佛祖的雙眸而去,在他的手即將要碰到佛祖眼眸之中那安置在瞳孔之中的舍利的時候,卻是有兵刃的聲響呼嘯而來,他這偏頭一看,之見一條銀色的長鏈直竄着自己的雙眼襲來,阿坦圖匆忙之中急忙是閃身躲過,這氣勁因爲剛剛的震驚而有些鬆懈,便是落下了地來,他這擡頭看去的時候,只見佛祖的肩膀上坐着剛剛將自己幾乎是斥罵得顏面無存的那個紫衣小姑娘,她的手上纏着一條細長的銀鏈子,正也低着頭朝着他看着。

“小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阿坦圖看着素問,雖說一早就是知道這個小姑娘是會寫功夫的,卻也自認爲她不過就是敢於耍些個嘴皮子絕對沒有那麼一個膽量敢於同自己動手的,但現在看來,他倒是覺得自己這是看錯了這小姑娘的,她這不僅僅是嘴皮子厲害,這手上的功夫也是不弱的,至少剛剛如果自己要是真的一門心思全部都撲在這舍利身上,只怕就是被她偷襲得手了。

“也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說,這舍利我也想要的。”素問低頭看着阿坦圖,“姑娘我看上的東西,一般又怎麼能夠叫旁人給搶了去的。”

阿坦圖聽着素問這些個話,他有些爲之氣結,“姑娘處處與老衲爲敵,這舍利於你這俗世人又沒有什麼用處,姑娘又何必惹怒了老衲,這對於姑娘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

“我高興,你管的着嗎?”素問輕笑了一聲,“反正這舍利是要我要了,如果我得不到,那就毀了又何妨!”

素問說着,她便是從那佛祖的肩膀上站起了身,阿坦圖聽到素問這麼說,他心中大驚,便是要去阻攔,卻見一個紅色的身影一閃一下落到了阿坦圖的面前,他只是站在阿坦圖的面前,靜靜地看着他。

而一身白色僧袍的靜禪也攔在了一旁,阻攔住了阿坦圖的去處。

阿坦圖瞧着那阻攔着自己的容淵,他看向那慈遠,道:“原來慈遠大師這是找了不少的幫手來對付着老衲,真是承蒙你高看了!”

慈遠道了一聲佛,他閉上了眼睛低聲念着佛經,彷彿已經入定了一般,眼前這些事情同他是半點的關係也沒有。

阿坦圖朝着同自己一同來的那些個徒弟使了一個眼色,那些個徒弟也知道了阿坦圖的意思,他們上前了一步,圍攻了上前,這些個和尚都是功夫不弱的,靜禪自然也不是什麼示弱的人物,同他們纏鬥了起來。

容辭也知道今日這情況是十分的兇險,原本一直隱藏在自己身邊的四個暗衛也一下子全部出現了,容辭命了清風清朗領着那四個暗衛也一同上了前幫着住一臂之力,同阿坦圖帶來的那十六個和尚纏鬥着,倒也沒有叫那十六個和尚佔了便宜。

而容淵則是緊緊地看着阿坦圖,阿坦圖的目標則是素問,他生怕素問是會對那些個真骨舍利做出些事情來,同他剛剛所體驗得到的,這個小姑娘是什麼事情都是敢做出來的。

阿坦圖凌空而起,容淵也便是提了一口真氣跟上了阿坦圖,兩人交手的速度極快,衆人之間那兩個身着紅色衣衫的人在這大雄寶殿之中纏鬥不休,兩人之間的動作快如閃電,不過就是在須臾之間,兩人就可能已經你攻我擋數招了。

素問知道阿坦圖這人就算是拳腳上的功夫是能夠和容淵打成一個平手,但是要是比起內力的時候,容淵不見得是能夠成爲阿坦圖的對手的,哪怕容淵是天賦異稟,這內力是要經年累月的積累,這阿坦圖的歲數足夠生下容淵還有餘了,兩人在這年歲上就是有差別的存在。

素問從佛祖的肩膀上一躍而上,她的右掌着力,對着佛祖的眉心處用力一拍,只聽的一聲響聲,那佛祖的眼睛之中那瞳孔之中的紅色一下子裂了開來,原本是一道裂痕,但是很快的,那裂痕就像是蜘蛛網一般密集和遍佈,那雙眼之中的那瞳孔中安置的兩塊舍利全部成了打碎之前的前兆,瞬息之間,舍利裂成了一片粉末,落了下來。

那原本是慈祥地看着世人悲憫着世人的佛祖的雙眼死去了瞳孔,竟是一下子顯得毫無生氣,死氣沉沉的。

阿坦圖聽到那碎裂的聲響,他一下子收住了手,任由容淵那直接擊向他肩頭的那一掌落在了他的身上,阿坦圖內力深厚,即便是是受了容淵那一掌他也不過就是倒推了半步。

阿坦圖的身形微微顫動了一下,容淵也收住了手,看着那神情幾乎是可以用如喪考妣的來形容的阿坦圖,只見他像是一個癡人似的,走向那佛祖的面前,佛前的地面上遍佈了兩小簇的鮮紅的粉末,那是至寶舍利的,只是現在的舍利已經成了粉末了。

阿坦圖癡癡地跪了下去,他雙手作捧,將這些個粉末小心翼翼地捧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那神情莊重而又肅穆,他這般樣子不過就是維持了片刻的功夫,他一下子鬆開了手,那鮮紅而又細碎的粉末再度落到了地上,阿坦圖指着素問,那神情猙獰而又瘋狂半點也咩有了一個大師應該有的模樣。

“你竟然敢毀了禪宗的真骨舍利!”阿坦圖那帶着內力的咆哮聲在這大殿上驟然響起,那姿態恨不得是能夠將素問一下子當場吼成了劫灰。

素問蹙了蹙眉頭,她看着阿坦圖的眼神充滿着厭惡:“和尚,你這長得醜也就算了,聲音還這麼的難聽,你知道這長得醜就不要出來見人,聲音難聽就不要說話麼!”

素問輕巧地拍了拍手道:“說是真骨舍利,說白了還不是死人骨頭麼,有佛心積德向善又不是靠着供奉着一塊骨頭的,心中有佛處處是佛,有沒有舍利又有什麼關係,心中有舍利,舍利便是一直在的。我實在是不明白你們爲這些個東西還有什麼好爭的,一把年紀了難道還以爲自己是個年輕小夥子,這麼的年輕氣盛。既然這玩意叫你們爭得這樣的頭破血流,還不如直接消失得好。”

慈遠聽得素問的話,他睜開了眼睛哈哈一笑:“蘭若說的對,這舍利砸得好,砸的妙!”慈遠看着素問,他終於是明白了這自己問禪的時候所悟到的了,原來那一團火一般意味着只要經受住涅槃,自然是會重生的,“從今往後,護國寺之中再無舍利,也依舊是有舍利的。”

這執念經過這麼多年,他也終於是看破了,或許早在三年前的時候自己就應該這樣做的,也就只有這樣做了,纔不會有今日這樣的劫難了。

阿坦圖自然是不會理會慈遠所說的那一番話的,他千辛萬苦就是爲了這舍利而來,如今這舍利卻成了這個模樣,這對於阿坦圖來說就是一番折辱,他看着素問,那眼神兇惡的幾乎是要將她撕碎一般。

“你毀了舍利,老衲饒不了你!”

阿坦圖的面色沉重,只見殿內一下子竟然飛沙走石,阿坦圖的周身充斥着一股龐大的氣體,那是阿坦圖的內力,他畢生的內力。慈遠的面色有些難看,他高喊了一聲:“九重天!蘭若小心!”

慈遠沒有想到這阿坦圖竟然是會用這樣歹毒的功夫去對付素問這樣一個小姑娘,這“九重天”這種功夫其實是有些陰邪的,在高手對決這種時常會有比拼內力的時候,一般這內力氣行周身百穴爲一週天,而修煉這九重天的時候,就是將原本這周行身子的一層的內力化爲一重,視爲兩層內力,而兩層內力化爲兩重也就是化爲四成如此提升內力,這“九重天”使用的內力成數越多,所化的內力也是更多,但這九重天也是有着忌諱的,畢竟是給人體帶來了超負荷,如同熱脹冷縮的原理一般,極其容易走火入魔,經脈逆行暴斃而亡。

當初慈遠就是敗在這九重天之下,換得了這樣一個苟延殘喘的身體。慈遠自覺自己已經年邁了,再多活上多少年也不過就是如是罷了,可現在瞧見阿坦圖竟然用這樣陰毒的手段對付一個小姑娘,這怎麼是能夠叫慈遠不着急的,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那便是他的大罪過了!

慈遠只恨自己這內力盡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阿坦圖對着素問襲上這麼一掌。

在慈遠喊出那一句的時候,容淵已然已擋在素問的面前,想着是幫她擋下這一掌,卻不想卻是被素問從身後點了穴道,他一臉驚恐地看向素問迎上那一掌,卻是半點也動彈不得,甚至連呼喊都喊不出那一聲。

若是容淵現在能夠喊出聲的話,他恨不得是給素問直接一個暴慄,這丫頭真是瘋了,那阿坦圖自己也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接下這一掌的,容淵又不是沒有同素問交手過,素問的內力很明顯是在自己之下,竟然還敢硬生生地接那一掌,這不是白白送了一條性命嗎?!

素問同阿坦圖這單掌相接的時候,只聽得大殿之中傳來一聲“嘣”巨響,彷彿是寺內那一口古鐘被人敲響了似的。素問半步未退,而那阿坦圖瞬息之間倒退了十多丈遠,直飛向大殿的牆面,這重重一個撞擊之後方纔落地,在撞擊之中,阿坦圖的身體發出骨頭碎裂的聲響,阿坦圖一口鮮血猛地噴出,激出了一陣血霧,他的右手竟然從虎口處裂開,整條手臂都彷彿被炸開了一般被血肉模糊。

在那一陣血萎中,阿坦圖重重地咳嗽了幾句:“你——”

素問看着阿坦圖,那雙眼之中盡是憐憫,“蠢貨,竟然會練九重天這種沒用的東西。”

阿坦圖聽着素問這一句話,這氣急攻心,又是吐出一大灘鮮血來,張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她道:“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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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哈,第九天了有沒有,快膜拜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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