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記得他在晟水作戰遇難的時候,有一個叫賀天白的醜八怪不遠千里之遙跑到晟水,小心翼翼地隱藏在他身邊,傻傻地爲他做個出謀劃策的小軍師?
失神的工夫,她被涌動的人羣不小心撞了一下。
差點摔倒的那一刻,始終站在她身邊的珠蓮下意識地拉了她一把。
人羣中這股小小的騷動似乎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就在白洛箏準備帶着珠蓮離開這裡時,意外地感覺到兩束灼熱的目光緊緊跟隨着她的身影。
她下意識地回了一下頭,剎那之間,竟與趙璟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她的心猛然一沉,感覺自己的腦袋嗡地一下脹大了足足一倍。
難道說,趙璟已經發現了她的存在?
當她試着擡頭去捕捉對方的視線,卻發現剛剛那緊追自己不放的目光,不知何時已經被收斂了回去。
是她多心了吧,這法場四周至少有上萬老百姓在駐足旁觀。
就算趙璟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在這麼多人中一眼發現她的存在。
更何況,她現在是女扮男裝,還故意將原本白晳俏麗的面孔塗上了一層黑油。
別說是趙璟,就算是她奶奶站在她面前,也未必能一眼認出她的身份。
“小姐,你怎麼了?”
白洛箏衝珠蓮搖了搖頭,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趁周圍老百姓沒發現兩人的異樣之前,悄無聲息地擠出人羣,遠遠離開了這塊是非之地。
很快,主僕二人就在京城西郊的一個地勢比較偏僻的地方,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棧暫時落腳。
在客棧吃飯的時候,旁邊有一桌客人一邊喝着酒,一邊高聲談論着今天發生在法場的那起扣人心絃的凌遲事件。
那桌客人似乎對趙璟的手段十分擁護,話裡話外全是對攝政王的崇拜和欽佩,還說年幼的元貞帝身邊能有這樣的臣子從旁輔助,祁國江山一定會無比輝煌。
說着說着,這夥人不知怎麼就將話題扯到
了逍遠侯白正傑的身上。
這讓正準備離去的白洛箏和珠蓮同時駐下了腳步,彼此對望一眼,然後不動聲色地聽那些人繼續聊八卦。
從那幾個人的口中白洛箏才知道,大概半個月前,她爹就被朝廷給抓回了京城,眼下被關在刑部大牢等候審訊。
趙璟最近正忙着處理那批貪官污吏,估計再過幾天,就會正式審理白正傑判國的案子。
這裡要提一下的是,前刑部尚書不是別人,正是曾經污陷過趙璟殺了他寶貝兒子賈天賜的賈青天。
當年順宗帝對賈青天這個人本來已經不準備繼續重用了,結果大奸臣李明德和王天順利用藥物控制了順宗帝之後,兩人在朝中的地位可以用一步登天來形容。
賈青天和這兩個人的私交非常不錯,在暗地裡給兩人頻送厚禮,這二人便在順宗帝面前吹噓賈青天的能力。
趙璟隨着黃將軍離京之後沒多久,賈青天再次被順宗帝器重,短短几年工夫,直接爬到了刑部主審的位置。
這些年,任職於刑部的賈青天在李明德和王天順的指使下,幹了不少缺德事,朝廷中好幾個忠良之士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賈青天的手中。
趙璟對賈青天的印象原本就差到了極點,在查清對方身上揹着好幾條人命案之後,更是對賈青天下了狠手。
七十多條罪證一致指向賈青天,直接把他從刑部尚書的位置直接拉下馬。
這次在法場被處決的那二十七個官員裡,有六個人被判了凌遲之刑,賈青天就是這六個人中的其中一個。
因爲賈青天死了,刑部主審一職暫時空了出來,趙璟當之無愧的身兼雙職,順便把賈青天的差事給接到了手裡。
回到客房,白洛箏對珠蓮道:“在我爹的案子正式被審理之前,我必須親身前往刑部大牢私下去見我爹一面。
珠蓮,你留在這裡做好接應我的準備,如果途中我出了什麼意外,記得,千萬不要打草驚蛇,等我脫難之後自會來此與你會合
。”
“小姐,你要單槍匹馬獨自行動?”
珠蓮心中很是着急,就算小姐的功夫比她好上許多,可刑部大牢那是什麼地方,一旦不成功,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沒錯,這件事耽誤不得,我得在刑部開審之前問清楚是怎麼回事,這樣才能在開審之後幫我爹尋找脫罪的證據。”
“可是刑部大牢守衛森嚴,你一個人去的話……”
白洛箏衝珠蓮做了一個“噓”地動作,壓低聲音道:“這點你不必擔心,該怎麼做,包括如何去做,我心中自有分寸。”
攝政王府位於京城的繁華地段,距皇宮大院只有幾步之遙。
這座府邸,是衛太后在當年爲她大兒子趙瑾專門準備的。
佔地甚廣,設施豪華,雖然和皇宮沒法比,可建府的時候,衛太后可是親自參與,提了不少非常有建設性的意見。
畢竟她對大兒子趙瑾心存虧欠,對方明明是皇家的嫡長子,因爲身體原因沒辦法順利繼承皇位。
所以衛太后當年存了補償的心思,既然不能讓大兒子坐上皇位,其它方面自然要讓大兒子得到最好最奢侈的享受。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宅子還沒建好,趙瑾便因爲政治因素被衛太后強行逼上了皇位。
那位置還沒坐熱乎呢,就被人暗中殺害,無聲無息的結束了短暫的一生。
趙瑾死後,衛太后並沒有放棄對這棟宅子的建造,她心裡想着,既然趙瑾無福消受,還可以把這棟宅子給趙瑾的兒子,也就是趙昱。
沒想到趙璟對皇位並沒有半點興趣,幾經週轉,這棟在一年前就已經建好的大宅,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趙璟的頭上。
此刻,攝政王府的某個寬敞豪華的房間裡,渾身赤裸的趙璟將自己泡在溫暖舒服的大浴桶中正在閉目養神。
屏風的另一端傳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耳力向來很好的趙璟猛地從浴桶中睜開雙眼,隔着那道屏風冷聲道:“是誰在外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