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誰的癡心,誰的情深.7
兩個孩子終於要出世,這原是讓人喜悅的事,這會兒卻沒有一個人高興得起來,裡裡外外都揪着心。
霍雋在帷帳外聽到裡面的聲音,便知情況不妙,可又不敢輕易進去打擾,在外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晏西端着熱好的催生湯藥,匆匆進了內室,到牀前喂着謝詡凰服了下去,“藥喝了會疼得厲害,你忍着些。姣”
謝詡凰忍着一陣陣的疼痛,將催生藥喝了下去,不一會兒便覺得自己骨頭都要碎裂的劇痛,她忍不住叫出聲,晏西都覺得自己的手那一瞬都要被她給捏碎了骨頭。
“再用力,用力!”穩婆大聲朝她道秈。
她吸了吸氣,又使了力氣,可這孩子還是不肯出來。
一次又一次,她痛得連呼吸都快沒了力氣。
“再用力,孩子再不出來就危險了。”穩婆着急地說道。
謝詡凰又急又怕,嘴脣都咬得出了血,前所未有的無助讓她忍不住落了淚,她必須要把他們生下來,十月懷胎等了這麼久纔等到他們要出世,一定要讓他們平安出生。
那寶珠和羅蘭在牀邊看得都不由紅了眼眶,她那麼想要這兩個孩子,若是他們有個三長兩短,真會要了她的命啊。
那寶珠看不下去,扭頭去了一邊,恨恨地踢了踢桌子罵道,“都是那負心漢害的。”
穩婆見孩子還不見出來,着急地道,“快想想辦法,這孩子再生不下來,真不行了。”
帷帳外,霍雋聽得心驚膽顫,饒是平日裡再冷靜自持,這會兒也有些慌了手腳。
謝承顥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朝帳內道,“晏九,實在保不住,保大人就行了。”
兩個若是沒那個命出來,他也犯不着去搭上她的命,只留他們。
“你……”霍雋不可置信地轉頭地望向說話的人。
“難道你想犧牲她的命,換那兩個孩子?”謝承顥面目冷沉地說道。
霍雋咬了咬牙,終是無言以對,若是大人孩子只能有一個活着,他怎會捨得放棄自己親妹妹的生命,就爲那兩個孩子。
謝詡凰迷迷糊糊地聽到,扭頭望向牀邊的晏九,哭着朝他搖頭,沙啞的聲音幾不成調,“救我的孩子,求求你……”
“可是,孩子再生不下來,你也會有性命之憂的。”晏九痛心地說道。
那個人的孩子,當值得她這般要用性命去換嗎?
“我能生下來,幫幫我……”謝詡凰滿目乞求道。
她已經沒有了楚楚,不能再失去這兩個孩子。
晏九咬了咬牙,摸出身上的一粒藥丸,道,“這粒催產藥的藥性大,便是能把孩子生下來也會元氣大傷,你若是挺不過去……”
因着知道她的身體狀況,所以方纔給她服下的催產藥,不敢用藥性太烈的藥物,怕她傷及元氣,以後再難恢復過來。
“我能行。”謝詡凰決然道。
晏九將藥給她服了下去,說道,“我會給你施針控制你的內息,穩婆會幫忙從你肚子將孩子往下推,你忍着些。”
她咬了咬牙,目光堅定地衝他點了點頭。
鋪天蓋地的疼痛襲來,她只覺自己的皮肉都要被撕開一般,每一寸的骨頭都疼得要裂開,可是心中卻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把這個孩子孩子生下來。
一名穩婆到了牀的另一側,伸手按在她肚子上一點一點的往下推,她痛得慘叫出聲,驚得外面的霍雋腿都不由一軟。
自己不曾遇過人生孩子,哪曾想到會是這樣的陣仗。
雖然看不到裡面,可卻能聽到裡面的一切動靜,一聲一聲聽得他心驚肉跳的。
謝承顥饒是其中再鎮定不過的人,那一聲慘叫傳出,端着茶杯的手一顫,灑了一手的茶水,擱下杯子恨恨地握了握拳。
他明媒正娶的王后,此刻卻是在裡面拼了命地要生下另一個男人的孩子,心裡怎麼想也不是滋味兒。
那個人,當真值得她如此嗎?
謝詡凰耳邊只有穩婆不斷催促她用力的聲音,痛得已經麻木得不知痛了,她忍不住地哭着落了淚。
孩子,你快出來啊。p
晏西咬着脣,任由她緊緊攥着自己的手,看着她一身溼淋淋得像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心也不不上揪在一起。
她以前是最能忍痛的時候,這個時候都痛成這般模樣,這產子之痛該是多麼讓人難以承受,加之催產藥的作用,若常人早就承受不住暈了過去了,她竟還一直撐着要把孩子生下來。
“看到孩子的頭了,再用力,再用力他就出來了。”穩婆驚喜地叫道。
謝詡凰喘了喘氣,捏得晏西手上的骨頭都咯咯作響了。
“出來了,出來了。”穩婆大聲道。
謝詡凰緊緊咬着牙使力,終於聽到了一聲孩子的啼哭。
羅蘭連忙趕到了牀尾,拿着毯子將穩婆接生下來的孩子包了起來,小傢伙臉紅紅的皺皺的,一身粘粘乎乎的,哭得聲音卻是響亮得不行。 wωω ¤тtkan ¤Сo
“謝師姐,是個小公子。”她抱到牀邊讓她看了一眼。
謝詡凰看到孩子的樣子,虛弱的笑了笑。
“還有一個還沒出來,還要再加把勁。”穩婆催促道。
謝詡凰已經無力得眼前陣陣發黑,可是一想到腹中還有個孩子,咬牙讓自己清醒了幾分,繼續照着穩婆的話呼吸,用力。
羅蘭和那寶珠將剛生下來的抱着出了帷帳,“霍將軍,是個小公子。”
霍雋看了看還眯着眼睛沒睜開的小傢伙,又是欣喜,又是擔憂裡面的狀況。
“還有一個呢?”
“那一個還沒生下來。”羅蘭小心地抱着孩子,說道,“我們先抱他去洗乾淨。”
“去吧。”霍雋點了點頭,一心聽着帷帳內的動靜。
謝承顥好奇地瞅了一眼抱出來的孩子,怎麼看都怎麼像燕北羽那個討人厭的樣子。
帷帳內,晏九眼看着她已經漸漸沒了力氣,朝穩婆問道,“那個孩子出來沒有?”
穩婆起身搖了搖頭,一臉爲難地說道,“這個孩子胎位不太正,不容易出來。”
“九哥,小謝已經快不行了,怎麼辦?”晏西望向邊上的人問道,生下那一個已經用盡了她的力氣,這一個再不容易出來,她哪還有力氣生下來。
晏九沉默了片刻,朝帳外道,“霍將軍,能進來一趟嗎?”
話音一落,霍雋已經掀簾子進來了。
“怎麼了?”
“第二個孩子還沒出來,她已經快沒力氣了,要你幫幫忙。”晏九道。
霍雋疾步到了牀邊,道,“我要怎麼做?”
“你與她休習的內功心法是一樣的,給她輸些內力,保持內息暢通,但切莫太渾厚,她現在身子虛,受不住。”晏九認真地叮囑道。
霍雋點了點頭,接替了晏西的位置,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運起內力貼在她已經汗溼的後背,低聲安撫道,“再忍一忍就過去了。”
謝詡凰喉間嘶啞地說不出話來,喘着氣讓自己積蓄了幾分力氣,什麼也聽不到,什麼看不到,只記得兩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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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用力。
呼吸,用力。
可是整個人都快虛脫了,那一個孩子還是沒有出來,她着急又害怕,可此刻也沒人幫得了自己。
霍雋看得揪心,不想這兩個孩子,竟要她受這麼多的苦,對某個罪魁禍首怨氣更重了幾分。
晏九拈着銀針刺在她的穴位上,示意穩婆在她肚子上再往下推,縱使已經痛得麻木,穩婆那一使力,也讓牀上的人頓時疼得一陣顫抖。
晏西站在一旁,轉過頭不忍去看那場面,可也忍不住緊張得手心直冒汗,越想越是氣憤,憑什麼男人等着就能當爹,卻要女人疼得這麼死去活來生孩子。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要出來了,再用力,再用力!”穩婆大聲道。
晏西連忙繞到了牀尾,看着被子下孩子的頭在一點一點出來,穩婆等到頭一出來,伸手抓着了孩子的頭,趁着產婦用力的時候,藉機一下將孩子拉了出來。
“出來了,孩子出來了。”晏西驚喜地朝着牀上的人道。
羅蘭和那寶珠也剛好給那一個孩子擦洗乾淨抱了進來,聽到喜訊連忙抱着孩子過來了,“是兒子還是女兒。”
晏西接過穩婆包好了的孩子,掀開毯子瞧了瞧,朝牀上的人道,“是個小姑娘,兒女雙全。”
謝詡凰瞧着兩個抱到牀前的孩子,含淚笑了笑,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眼前卻瞬間一片黑暗,無力地倒了下去。
“宛莛!宛莛!”霍雋扶着她,緊張地喚道。
穩婆看着牀上蔓延的血跡,大驚失色道,“不好了,出血越來越多了。”
生孩子最怕的就是見大紅,止不住了,人便得失血過多送了命,尤其這樣的雙生子,最是容易傷了大人。
“晏公子,快想想辦法。”霍雋看着坐在牀邊的人,深切地懇求道。
晏九手忙腳亂地從藥箱裡翻找着東西,拿着藥瓶倒了藥丸喂着已經昏迷的人服下,然後拈針的手快而精準,可眉目之間也透着幾分不安。
兩個孩子也在一邊哭個不停,晏西望了望羅蘭道,“先抱他們出去。”
這裡本就亂,他們兩個還一直哭,九哥哪能定了心醫治。
羅蘭擔憂地望了望牀上,跟那寶珠一起抱着兩個孩子出了帳外,謝承顥起身過來看了看,臉色卻是不怎麼好。
姓燕的還真是撿了大便宜了,一下子兒子女兒都有了,真是氣人。
“都是你們兩個,讓你娘受這麼多苦才肯出來,現在還哭?”那寶珠抱着後出生的小女兒,又是氣又是心疼。
可孩子那麼小,哪知道這些,還是一個勁的哭。
羅蘭皺了皺眉,道,“該不是餓了吧。”
“找奶孃,找奶孃。”那寶珠這纔想起來,於是抱了孩子去邊上房間,送去奶孃那裡,果真吃上了就止上了哭聲。
“你在這裡看着,我過去看看怎麼樣了。”羅蘭囑咐道。
好不容易這兩個小傢伙都出來了,卻着實把謝師姐給折騰去了半條命了。
“你去吧。”那寶珠道。
羅蘭匆匆回了房內,裡面還是一片緊張的氣氛,晏九一手把着脈搏,一手施針,神色凝重的樣子讓人不安。
她看着牀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人,緊張得抿着脣。
謝師姐,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們都平安出生了,你可千萬不能再有事。
晏西着急,卻又不敢出聲打擾,九哥那師叔也不知死到哪裡去了沒趕來,不然這裡也不至於到這樣的局面。
不知不覺,外面都已經太陽光照了,穩婆纔出聲道,“血止住了。”
晏西斂目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仔細把着脈捕,可卻沒還是輕鬆不起來。
“怎麼樣了?”霍雋緊張地問道。
“脈息是穩定下來了,只是她元氣大傷,又失血過多,若是能挺過這三天醒來,好生休養倒也無大礙,或是醒不來……”晏九嘆了嘆氣,不忍去說那殘忍的結果。
那顆催生藥的藥力太猛,她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又失了那麼多的血,若能醒過來便真的死裡逃生了。
“我去找那個死老頭。”晏西說着,快步離開了房間。
霍雋看了看已經人事不知的人,伸手撥了撥她額頭汗溼的頭髮,小心地將她放着躺下,“這幾日,可否麻煩晏公子暫時留在這裡照應。”
晏西點了點頭,收拾了東西朝羅蘭道,“儘快給她換身衣裳,牀上換上乾淨的被褥有,別讓人着了寒氣。”
“好。”羅蘭連忙應聲道。
霍雋和晏西接連離開了房間,她這才掀開被子給牀上的人將已經溼透的衣服換下來,一直咬着脣忍着眼淚,生怕自己會難過哭出聲來。
好不容易幾個人才把一切收拾乾淨,她扶着謝詡凰躺下,朝僕人道,“你們下去準備早膳吧,大家都忙了一晚上了。”
僕人剛一出去,外面的幾個人便都進來了。
晏九將特地參香點在香爐裡,開了方子交給羅蘭,讓她找人去抓了藥煎上。
霍雋和那寶珠抱着已經吃飽了睡着的孩子放到了給他們準備的小牀上,兩個小傢伙不
哭不鬧的樣子,倒煞是惹人憐愛。
“孩子要取什麼名字?”那寶珠低聲問道。
霍雋給孩子蓋好了被子,側頭望了望牀上躺着的人,“等她醒來再說吧。”
他相信,她不會捨得丟下自己這麼辛苦生下的孩子的。
謝承顥冷冷地瞥了一眼兩個熟睡的孩子,負手走近牀邊站着,看着昏迷不醒的人道,“小詡凰,你有命活着,那兩個傢伙纔有資格活,你自己都丟下他們不要的話,朕也不會留他們。”
“說完了就走。”霍雋冷着臉道。
謝承顥看了一眼晏九,道,“給你三天,三天之後她不醒,那兩個孩子也送着去陪她吧。”
說罷,冷然拂袖而去。
燕北羽,燕北羽,全都是爲了那個混蛋。
他不得不承認,此刻自己發瘋一樣的嫉妒那個混蛋,縱使他已經娶到了她,可是她一心念着的卻還是那個人,拼了命的要生下他的孩子。皇后要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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