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11
謝詡凰上了龐府的馬車,僅僅才一盞茶的功夫,消息已經報到謝承顥的耳中了。
“看清楚了,是龐府的人?”
“我們跟着馬車到了龐府,看到人進去了纔回來稟報的。”樞密衛稟報道醣。
謝承顥站在驛館的窗邊,看着外面白雪茫茫,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這一去必然會知道所有的一切,他幾乎可以想象她再回來時,看到那滿懷恨意的神情咼。
然而,走到這一步,他也已經沒有退路了。
“王上,龐寧他們找王后娘娘過去,怕會對王上的計劃不利。”樞密衛說道。
王后與南楚皇之前的事,他們樞密院也是一清二楚的,現在南楚皇帝駕崩了,而算計了這一切的正是王上,王后娘娘豈會再與他站在一條線上。
保不準,還會與龐寧等人聯起手來與他爲敵。
別的人倒不足爲慮,只是王上與王后之間若是反目,局面他們着實有些難以預料,畢竟一直以來,他對於王后比任何人都是盛龐不斷。
“預料之中的事,就算龐寧把她拉過去,朕也輸不了。”謝承顥冷哼道。
早在來之前,他都已經預料到了,在這裡所有可能發生的事,包括她可能與龐寧他們聯手之事。
沅沅還在北齊,她不可能真的無所顧忌與他們聯手來與他做對。
他所怕的,不是他們想要怎麼對付他,而是她會有多麼的痛恨她,痛恨得不惜一切要離開他。
不過,只要天下一統,不管她走到哪裡,也都是他的疆域,除了他的身邊,她也無處可去了。
“屬下會繼續盯着龐府和歸義侯府的動靜。”樞密使行了一禮,悄然退了出去。
謝承顥倚窗而立,看着外面大雪紛飛不見陽光的天地,喃喃低語道,“小詡凰,朕不想太過爲難你,你也切莫爲難朕。”
至於她此刻到龐府,他們會商議些什麼,他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馬車停在了龐府外,謝詡凰下了馬車,對欲要跟下車的霍雋道,“大哥,你在這裡等我吧,我自己進去就夠了。”
“我同你一起去。”霍雋不放心地堅持道。
謝詡凰搖頭拒絕,道,“你幫我照顧好璟兒就行了,我能應付,他們也不會把我怎麼樣。”
璟兒已經開始聽得懂大人的話,她不想過早的讓他接觸到這些骯髒不堪的權謀之爭,所以還是不要帶他進去了。
“可是……”霍雋看了看自己抱着的孩子,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只怕,她知道了燕北羽真正遭人所害的真相,會承受不及,那時候身邊連個人都沒有,一個人反被龐寧等人利用了。
謝詡凰苦笑,道,“不管再有什麼,我都有心裡準備,再壞也壞不過眼下這一切。”
最讓她害怕的事已經發生了,她又還能怕些什麼。
霍雋見面色冷靜從容,於是沒有再要求跟着進去,“我和璟兒在這裡等你。”
謝詡凰微微點了點頭,跟着引路的人進了龐府的大門,穿過靜寂的庭院到了暖閣之中,屋內等着她的人不止是龐寧,還有高昌王等人。
“王后娘娘,請。”龐寧親自爲她引她入座道。
謝詡凰站在那裡沒有動,只是淡淡道,“各位請我過來,到底要說什麼便直說,我沒有時間在這裡多做耽誤。”
“此事說來話來,王后娘娘還是坐下慢慢決定。”龐寧道。
當初千方百計地要將她趕出南楚,如今自己卻又要這般低聲下氣地與她合作,世事還真是難以預料。
謝詡凰坐下,掃了一眼屋內的幾人,“現在可以說了嗎?”
“王后也知南楚如今是何局面。”龐寧說着,客氣地給她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她的面前道,“現在,能決定南楚未來的權力就在王后娘娘手裡。”
這場南楚之爭,主動權就在這個人的手裡,若是她站在謝承顥一邊,則勝出的無疑會是北齊,可謝承顥是謀害陛下的兇手,有了這一條,她就已經不可能再站在北齊的一邊了。
“南楚的未來在我一個北齊王后的手裡,龐大人在說什麼?”謝詡凰冷然一笑,擡眼望向說話的人
龐寧看着眼前神色平靜的人,在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爲陛下之死而悲痛的樣子,她去了北齊兩年,真的還會因爲陛下的死,站在他們一邊對付謝承顥。
他驟然想到那個孩子,若是真的和陛下一刀兩斷了,又如何會生下那個孩子了,於是他又定了幾分心神。
“王后娘娘來這裡,不是想知道陛下被人謀害的真相嗎?”
謝詡凰看着他,沒有說話,靜靜等着他接下來的答案。
龐寧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望了一眼歸義侯闞璽,“這件事,還是該從高昌說起了,想必歸義侯和高昌王是比老夫還要清楚的。”
謝詡凰抿了抿脣,一瞬間有種可怕的猜想浮上心頭,卻沒有敢去深思。
高昌王和歸義侯相互望了望,卻沉默了半晌沒有開口,龐寧故意讓他們來說這件事,不也是將責任想要也推到高昌的身上,謝承出的主意,高昌參與其中做了幫兇,只有他龐寧一身清白。
他們是急需要她與他們站在同一站線對付北齊,可是對付了北齊之後,她會放過同樣參與其中的高昌嗎,到時候龐寧又會要與她一起,掉過頭來對付高昌,最終獲利的就只有他龐寧,他們高昌籌謀了這麼久,也只有是爲他人做了嫁衣。
謝詡凰微微側頭,望向歸義侯闞璽,問道,“既然各位請了我過來,若是什麼都不說,那也恕我不能久留了。”
謝詡凰起身,欲要離去。
“王后娘娘!”闞璽起身叫住她,開了口說道,“王后娘娘娘娘想知道的,無非是陛下一向謹慎小心,爲何就讓人下了毒手得了無藥可醫的怪疾,而這一切還要從霍將軍之事說起。”
謝詡凰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我大哥?”
“王后娘娘與北齊王那個時候到北齊,不是來爲我父王賀壽,而是爲了取高昌的金曼陀醫治霍將軍的病,我說的可對?”闞璽直言道。
謝詡凰面目平靜,道,“確實如此。”
“可是王后娘娘你所不知的是,從霍將軍舊傷復發開始,抑或者說從你的孩子出生開始,北齊王就已經在籌謀這個計劃了。”闞璽說着,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北齊想要奪下南楚的江山,只要陛下還在位一天,免不得就是要在戰場上分個高下的,而北齊王向來是喜歡玩弄權謀之人,而不是喜歡上在戰場上跟人分高下的人。”
“所以,他想到了一個最簡便的辦法,就是殺了謝承顥,扶持你和南楚皇的孩子坐上南楚的皇位,南楚無儲君,只要把這個孩子送加來,讓他繼承皇位可以說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南楚雖還是南楚,但實則也是他北齊的疆域無異了。”高昌王接着歸義侯的話說道。
謝詡凰望了望高昌王和歸義侯,目光有些凜然地寒意,“這些我已經知道了,我現在要知道的是,他是如何遭人謀害致死的。”
高昌王看了看歸義侯,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實話實說,反正到了這一步,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只要除掉了北齊這個心腹大患,最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從霍將軍的傷勢復發開始,北齊王就已經動了手腳,再向你透露金曼陀的事,如此你必然會來高昌取金曼陀醫治霍將軍,只要你來了,陛下便一定也會到高昌。”歸義侯坦言說道。
燕北羽確實也是難對付的,但壞就壞在他對眼前這個人太緊張,才落入了謝承顥以她爲餌設下的圈套。
“所以,高昌也是參與其中的?”謝詡凰冷聲問道。
“高昌不過一個邊陲小國,若是拒絕了北齊的要求,會招來什麼禍端,我們無從選擇。”歸義侯說道,擡眼望着她,一字一頓地說道,“而且,真正害死陛下的人……你王后娘娘你。”
謝詡凰目眥盡裂,袍袖內冰冷緊緊撥着,指骨都快攥得碎了。
她最害怕的猜想,果然還是成真了。
“北齊王料定你會去打金曼陀的主意,更料定了燕北羽不會坐視不管,所以我們也早早調了密宗身手最好的兩位前輩守衛,而那金曼陀,早就由謝承顥動過了手腳,而一旦你們交上手,燕北羽必然不是那兩位前輩的對手,而且我們也不可能那個時候取他性命,因爲他若死在高昌,於我們並無益處,況且那個時候謝承顥也還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所以並不會置他於死地,只會讓他重傷。”闞璽定定地看着眸光沉冷如冰的女子,繼續道,“那個時候就要賭你會如何抉
擇了,一邊是重傷垂危的舊情人,一邊是需要靈藥調理傷勢的兄長,而你一定會選擇情況最爲危急的那一個。”
謝詡凰一股寒意籠罩着自己周身,那時候她有猜測謝承顥跟她去高昌的目的不會那麼簡單,卻並沒有想到他從那麼早開始,就已經做了那樣的計劃,還是要借她的手。
“而且,早在那之前,北齊樞密院已經派人去對付陛下,只不過失了手而已,所以謝承顥纔想以你爲餌引他到了高昌,再借由你這個從來不會被他防備的人下手。”闞璽道。
他們誰都想在南楚分一杯羹,所以也就配合了謝承顥的計劃,而到如今他所謀算的一次,已經只剩下最後一步,就是扶持那個孩子坐上南楚的皇位。
謝詡凰站在那裡,久久沒有動,沒有說話,只是那雙眼睛卻漸漸冷冽得駭人。
她不是沒想過謝承顥會對下楚下手,卻沒有想到的是,他是借了她的手來謀害他,謀害她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
是否,就是這個緣由,所以他沒有她提及過病重的事,所以連臨終之前也未給她留下一句話,所以大哥也隱瞞了外面的一切,只是怕她知道了,根本就是她自己害了他。
可是,她知道了固然愧悔痛恨自己,這又如何能與他的性命相提並論。
這一切,本不該由他自己一個人去承受面對的,而她卻等到了他離開人世,才知道這一切。
良久,她緩緩闔上眼簾,將心頭翻涌的痛苦,恨意,憤怒……一一咬牙平息下去,痛苦和憤怒在這個時候都是沒有用的,她需要的是冷靜的心智,冷靜地面對眼前的一切,不被任何情緒所左右,才能縱觀全局,分清利害。
而後,她睜開眼睛,語聲平靜地問道,“那麼各位找我來,是想要做什麼?爲南楚皇帝報仇,你們有這麼忠心嗎?”
這些人都有着自己的狼子野心,或多或少都在謀害的他的事情上有所參所,這個時候卻又想拉攏他來對付北齊,而後坐收漁利。
她確實是需要和謝承顥清算清算他們之間的恩怨,但也不想淪爲別人手中的棋子,而她要清算的對象,也絕不止他謝承顥一個人。
不管是他的死,還是他和孩子的未來,這些人都會是不得不除的絆腳石。
“南楚是陛下出生入死打下的江山,陛下一直遺憾的是你未能回來,相信王后娘娘也不想它落到謀害他的兇手手中。”沉默了許久的龐寧,起身說話道。
“直說吧,你們需要我做什麼?”謝詡凰道。
龐寧與高昌王相互望了望,心下都明瞭這個人是如他們所料,選擇站在了他們這一邊。
“後天就是陛下的出殯之日,也是要決定新帝的時候,我等會助你輔佐小皇子登位,只是謝承顥在一天,南楚就永無寧日。”龐寧語重心長,一邊走近一邊道,“王后娘娘聰慧過人,且又是唯一能接近到他身邊的人,只是我們現在還不能取他性命,只能活捉控制他,藉以控制北齊。”
“謝承顥不難對付,難的是他身邊那些樞密衛,只要他們不除,你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耳目。”謝詡凰道。
“此事不難,現在他手中最關鍵的也就是您與陛下的孩子,沒有了那個孩子登基,他的計劃就會落空,只要娘娘將這個孩子送到我們這裡來,設下圈套將那些樞密衛一網打盡,僅憑謝承顥一人在這燕京,也成不了什麼事了。”歸義侯上前道。
謝詡凰掃了幾人一眼,這計劃是不假,可是怕也想借機拿孩子來控制她吧。
“各位是不是把他想得太簡單了,若是這樣的圈套就能打敗他,他也不可能當了北齊的皇帝。”謝詡凰掃了一眼幾人,說道,“現在我在這裡的事情,只怕他也都已經知道了,至於我們會商議些什麼,他恐怕也猜出來了,你說……這樣的計劃能得手嗎?”
幾人聽了她的話,也紛紛沉默了下去,那個北齊王心思狡詐,確實難以捉摸。
“那麼,以王后娘娘的意思,該當如何?”龐寧問道。
“我先回去探探口風,與我大哥商議好了,會設法通知各位的。”謝詡凰道。
龐寧與幾人相互望了望,道,“如此也好,知己知彼方是上策,霍將軍睿智過人,想必也會有良策。”
“那麼,告辭。”謝詡凰說罷,轉身出了門。
龐寧隨之相送,叮囑道,“王后娘娘,時間不多,
還請你儘快決斷。”
謝詡凰沒有說話,徑直出了龐府大門。
高昌王隨之出來,站在龐寧身後,“龐大人,把主動權交給她,若是她耍什麼花樣怎麼辦?”
“她比我們更想殺了謝承顥,只要結果是我們要的,是誰向他下手都不重要。”龐寧冷然一笑,說道。皇后要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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