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不過是一個庶女,又是長在外邊的野丫頭,在宮裡耍什麼威風。”
“就是的,七皇妃也不知爲何偏幫她,竟與皇后娘娘作對。”
“你不知麼?皇后娘娘一直偏幫暖語郡主,以前之事,七皇妃一直耿耿於懷,定然不會順了皇后娘娘的。”
“以前之事是何事呢?”
“就是…”
一直絮絮叨叨的兩個宮女正聊得起勁,身後忽現問話之人,正要回答,才發覺不對,回身一看,兩人的三魂七魄已不見了一半。
“奴婢給七皇妃請安!”兩宮女齊整的跪下,頭部一直磕着地面,只怕七皇妃慧靈沒有知曉她們的恭敬。
“你們是哪個宮的,不但嘴巴雜碎了些,眼睛也不好使,如此,嘴巴與眼睛便不必留着了。”
七望妃的話音一落,兩個宮女便被七皇妃身後幾個高大的宮女用力的拉了起來。
“七皇妃饒命,奴婢真的知道錯了,”兩個宮女磕頭如點蒜一般,只怕今日自己的性命真的要斷送了。
“既然知道錯了,那就去認罰吧。”七皇妃臉上依舊笑着,話裡卻毫不退讓。
那個宮女驚恐的眼淚都掉了下來,一直拼命的搖頭,縱然殺人不留情的雲晞微看着,也覺得這宮裡的女人要人命,不比殺手差勁。
人在死亡之際,掙扎的力氣總會大一些,兩個宮女竟能掙脫高大於自己許多的宮女,跪倒在雲晞微的身前。
“六皇妃,奴婢真的錯了,請您饒了奴婢吧。”那宮女伸手緊緊的拉着雲晞微的裙角,手指因爲用力過於泛白,乍一看,像是被泡過水的死人手,讓人看得害怕。
雲晞微眼裡閃出猶豫,心中不讓自己讓步,
“大膽!”那緊緊拉着雲晞微的宮女被七皇妃身邊的嬤嬤用力的踹開,“下作的婢女,竟敢髒了皇妃的裙子。”
宮女被踢得吃痛,卻忍着痛爬起來,依舊跪在雲晞微的身前,只因雲晞微眼中的猶豫她看得明白。
“六皇妃,奴婢真的錯了。六皇妃饒命。”那宮女磕着額頭滿是鮮血,卻沒有停下來。
“允嬤嬤,拉下去!”七皇妃不爲所動,瞥了一眼身側的雲晞微,心中暗道,歷經風雨,還有惻隱之心,是個善人,只人善被人欺,向來如此。
“皇嫂,慢些!”一聲悅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如悅耳的風鈴撫動人心。
回身去看,翩翩美女立於小溪畔,氣質溫婉,容貌動人,配上那一副好嗓子,即便是身爲女子的雲晞微,也覺得清風拂面般清爽。
“給暖語郡主請安。”
那翩翩女子腳步輕盈,腳下如同生蓮般,翩躚而來。
雲晞微不知姍姍而來的女子與身側的七皇妃有什麼過節,只見那讓人如沐春風般的聲音並讓七皇妃動容,本還是一張笑臉的尊貴人,如今拉長了一張臉,側過一邊,極爲不屑。
“暖語給兩位皇嫂請安。”禮節周到,笑意怡人。
七皇妃依舊側着身,不答一句。
雲晞微被身後的雨兒輕輕的扯了一番,帶起虛假的笑容,“郡主不必多禮。”
那暖語郡主果真便不多禮了,直起身,看向額頭滿是鮮血的宮女一臉驚訝,水眸皆是心疼,小嘴輕咬,盡顯可憐楚楚的模樣。
“皇嫂爲何要爲難一個小宮女呢?”暖語可憐兮兮的與七皇妃道,並讓身側的宮女去將那小宮女扶起來。
小宮女看了七皇妃與雲晞微一眼,即便有人扶着,如今也是不敢起來,這暖語郡主雖得皇后娘娘的寵愛,可在宮中並未真正的實權,她哪裡敢動。
“本宮倒不知,郡主何時有權利管本宮的事了?”七皇妃沉着一張臉,語氣不善。
“皇嫂莫生氣,暖兒並不是多加干涉皇嫂,只是暖兒看着這兩個小宮女可憐極了,想與皇嫂求個人情,是暖兒的錯。”暖語郡主一臉的笑意,語氣卑微,態度謙和,在七皇妃的面前盡顯弱女子的姿態。
暖語郡主自稱的暖兒,在雲晞微的心裡輕輕的砸了一下,這宮裡竟有一樣的名字,不經意回身,見雨兒一臉憂心的看着暖語郡主,眼裡皆是牴觸。
雲晞微知曉雨兒向來會看人,如今看出雨兒明顯的牴觸,在心中早已做出決定,這個翩翩女子,自己日後自然是不會靠近的。
“好一個柔弱的姿態,郡主怕是忘了自己曾是殺人不眨眼之人吧?”七皇妃看到暖語郡主心中便窩着一團火,看到她,便會想到過去的往事,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皇嫂……”暖語郡主見七皇妃說起過去,眼中閃出巨大的驚慌與悲傷,像是此刻便是陷入過去一般,身子也不由的顫抖起來。
雲晞微不知道她們有什麼恩怨,只雲晞微不想再多耽擱,看戲已經看足夠了,便輕聲提醒,“七皇妃,該去給母后請安了。”
七皇妃本就看着暖語心煩,一聽雲晞微提醒,輕輕挽起雲晞微的手,看都不看暖語一眼,便想走。
“皇嫂,暖兒對不起你,暖兒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人的……”身後的暖語郡主聲音哽咽,纖細的背在顫抖。
雲晞微回身一瞧,果真楚楚動人,讓人憐惜,也不知道是多大的仇,纔會讓七皇妃能對這樣的女子冷眼相對,恨不得殺了她一般。
“看她做什麼,不過是一個髒玩意。”七皇妃輕扯雲晞微回身。
雲晞微默默的回身,七皇妃又道,“這個女人慣會有這些,皇嫂我只提醒你一句,這人今後必然要糾纏你,你切莫相信那噁心的嘴臉。”
雲晞微不知道七皇妃爲何這般的篤定這人會與自己有交集,正要細問的,便見一個公公疾跑而來。
“七皇妃可讓奴才好找!”一到兩人的身前,那公公用尖細的聲音指責七皇妃,儼然不懼怕的樣子。
聽了公公的話,七皇妃果真無一點怒意,眉開眼笑道,“李公公尋本宮何事?”
雲晞微看着這七皇妃,心中不由不佩服,今日她見識過七皇妃各樣的笑,明明都是一臉的笑意,隻眼神微微不同,便將喜怒哀樂全部詮釋,簡直是個妙人。
“殿下讓奴才來尋您與六皇妃,殿下與六殿下已經下了早朝,要一起隨着兩位皇妃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呢。”李公公抹了額頭的一把汗,這大冷天的都能出汗,累死他了。
“殿下在哪兒?”七皇妃輕輕帶着雲晞微,跟在李公公身後詢問。
“在正殿呢,六皇子都等急了,王公公不知六皇妃的容顏,尋不到人,已經被六殿下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回,幸好奴才找到了您。”李公公在前頭絮絮叨叨。
雲晞微聽得有趣,一直繃着的一張臉總算有了一些笑意。
七皇妃瞧出了不同,順着都李公公道,“還是李公公聰慧一些呀。”
“可不……”李公公搭話自然,而後才反應主子誇讚怎可直接應下,急急搭上一句,“七皇妃就別折煞奴才了,只盼六殿下不會尋來。”
七皇妃笑容可掬,心想果真一物降一物,千年不爲所動的人,竟等不得一時半會,想當初那事在他眼中也不過是遺憾,若是如今,身側之人出事,只怕……
七皇妃不敢讓自己多想,有些事有益於自己,卻不可行。
正抽離自己的思緒之時,七皇妃便見前邊走來兩個走路帶風之人,瞥了一眼前頭的李公公,額間的汗又多了一些,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到,便是如此了。
雲晞微看着腳步着急往自己而來的慕寧初,眼睛溼溼的,這人總是有本事讓人感動。
“可尋到你了。”剛到身前,慕寧初便急忙道。
雲晞微見他着急,笑着回,“我無事的呀。”
慕寧初伸手將雲晞微的細手緊牽着,如何能不着急呢,慕影來報之時,他不知有多擔心,如今見她無事,心裡才稍微的放心。
“皇兄與皇嫂簡直是情深密切呀。”慕北清在自家皇妃的耳邊輕聲道,眼裡皆是羨慕。
豔羨之情還未抒發盡數,便被牽着的嫩手一反,尖細的指甲一戳,養尊處優的手掉了一塊皮。
“愛妃,我錯了。”道歉的聲音輕輕,慕北清也不敢大聲,畢竟他還是要面子的。
慧靈可不理他,笑着與雲晞微道,“皇兄皇嫂,如此便一同去給母后請安吧。”
雲晞微輕輕的點頭,慕寧初去看着她身後的雨兒道,“雨兒你在此地等候,等慕影與你先行回宮。”
雲晞微擡頭看着慕寧初,慕寧初輕彈她的額頭,他自己宮裡的事情,他如何不知道。
雨兒聽着慕寧初的聲音訥訥的,對一個人的評價果真是不能輕信謠言的,如同眼前的慕寧初,怎可能是一個惡魔,愛一個人的模樣比這世間的許多男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將愛屋及烏完美的詮釋。
“雨兒謝過殿下。”雨兒跪地,心願臣服。
雲晞微帶雨兒出來,就怕她再受傷害,如今有慕影陪着,已經無事,伸手要去拉她起來,去見一雙精緻的花盆底鞋踩踏在雨兒嬌嫩的手上。
“呲!”雨兒呼痛。
“寧初哥哥!”那沁人心脾的聲音再次響起,踩着雨兒的手,來到慕寧初的身側,熟稔的挽着慕寧初,一臉天真無邪的笑臉。
“暖語你!”七皇妃怒喝,看着雨兒紅腫的手說不說話。
暖語此時才反應過來一般,滿臉的惶恐,一臉抱歉的看着雨兒,“你無事吧?我不是故意,我只是看到寧初哥哥太開心了。”
暖語的話音剛落,便聽到雲晞微冷哼了一聲。
暖語看向雲晞微,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之時,便見雲晞微一臉的冷笑,手心不由的出汗,緊緊的挽着慕寧初,“寧初哥哥,我怕!”
怕字剛出,雲晞微已經來到她的身側,伸腿用力一踢,暖語隨自己的尖叫聲跪下。
“我的腿!”暖語鬆開慕寧初的手,兩手捂着自己的腿,痛苦不堪。
“啊!你別過來。”
此時,雲晞微袖中的短刀出鞘,一雙好看的眼睛裡皆是殺意。
只短刀還未抵達暖語半分,便被慕寧初擋住,鋒利的短劍刺入手心,鮮血瞬間傾瀉。
“寧初哥哥!”暖語看着慕寧初的血,兩眼通紅,掙扎起身,想要推開雲晞微。
雲晞微眉頭微皺,一雙眼審視着慕寧初,怎麼到了這一刻,她卻看不明白慕寧初了呢?
“暖兒,不可!”慕寧初柔聲道。
“寧初哥哥,你別攔着,不要爲了暖兒受傷!”地上的暖語痛哭不止。
這樣一幕,不管何人一看,都只覺得六殿下爲護暖語郡主,不惜與六皇妃爭執,以手頂劍。
雲晞微眼裡閃出一絲痛苦,原來這世間,他的暖兒不只她一個。
鬆開精緻的短劍,手心的血愈加不止,幸虧身後的七皇子機敏,扯下自己的袖子,暫時止血,“快傳御醫。”
雲晞微不看慕寧初,轉身將地上的雨兒扶起來,“你忍着一些。”
“寧初哥哥!”身後是期期艾艾的哭聲,“你別出事,快去請御醫!”
雲晞微偏頭,暖語已經抱着慕寧初,一手緊緊的抓着慕寧初流血的手,眼中皆是心疼。
雲晞微回過頭,掩住眼底的失落,輕聲七皇妃道,“七皇妃,我身體不適,便不與您一同前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了。”
還未待七皇妃回答,雲晞微扶着雨兒,看都不看慕寧初一眼,緩緩的離去。
“這女子脾氣也太大了一些。”七皇子輕聲道。
七皇妃瞪了他一眼,不予理會,趕緊跟上雲晞微。
慕寧初看着雲晞微自始至終都不看自己一眼,自己都不如她身邊的女兒,心中不由苦笑。
“寧初哥哥,你千萬別有事。”身側的暖語兩眼淚汪汪。
“你無事就好。”慕寧初將賴在自己身上的暖語輕推到慕北清那裡後,頭也不回的,大步往雲晞微離去的方向跑去。
……
“你這又是何苦呢?爲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慕北清無奈道。
“哼!”暖語推開慕北清,由着自己的嬤嬤扶起來,心裡皆是惡毒之色。
慕北清搖頭,每當暖語這般,他便覺得自己又欠了慕寧初一些,若不是當初爲了自己,慕寧初何故
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