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明顯不甘心的很,朝着祁言吼道:“將軍,這只是一法,貧道還有別的法子,還請將軍再容貧道一試。”
潑狗血這臭法子,本就不是那老道原打算的法子。
若不是來之前,受了那人的囑咐,定要用了最能侮辱人的法子,自己怎麼會用這上不了檯面的法子。
但是此刻祁言已經心中生怒,袖下的拳頭握的很緊很緊。
老道吼了兩聲,心中也是從激動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祁言眸中的怒氣他看得清楚,可是縱然如此,他也須帶再試一試。
他知道祁言會同意的。
因爲自己是代表着那人來的,若不是讓自己心服口服,他也是交不了差的。
果不其然,祁言縱然眸中面色都是難以忍耐的怒氣,但是,最終還是冷哼了一聲,背過身去。
“再容你最後一試,若是仍舊無果,那你便回去如實彙報,若是再糾纏不休,那別怪本將軍不講情面。”
老道看着祁言的側臉,知道他讓步至此已經是到了最後的底線了。
所以他也是不敢再多說。
只是朝着身後的人吼了一聲:“來人,準備,開壇做法。”
呵!
慕曦曦此刻眼前被慢慢凝結的黑紅粘稠壓得看不大清楚了。
脣角勾起一抹苦笑:還來?買完沒了嗎?
打眼瞧着前頭的幾人端着各式各樣的東西擺到了自己的面前,粗粗看去應該是像自己從鬼片兒裡頭看到過的道士做法用的一類的物什。
此刻慕曦曦已經被折磨成這個落魄樣子。
雖說那味道讓自己一陣陣發暈,但是慕曦曦心中卻是出奇的平靜了起來。
都已經到這樣了,難道還會再壞嗎?
所以,便是耐着性子看看別人唱戲吧。
面前的物什已經是擺好了,那老道緩步走到桌案前頭,眸子凌厲的盯着面前已經看不清原樣兒的女子。
“這次絕對不會讓你逃脫。”
心中暗暗立誓,老道擱下搭在胳膊上的拂塵,拿起了擱在桌案上的桃木劍和一張薑黃色的符紙。
慕曦曦撐着身側的圓桌努力的站在廳子中央。
老道先是用兩根手指夾住那符紙,然後在面前隔着的一碗不知道什麼水的灰色瓷碗裡頭沾了沾,口中唸唸有詞。
接着一聲輕呵聲之後,那符紙便是被插在了桃木劍的尖兒上。
接着老道便是身形舞動。
慕曦曦打眼瞧着,他的步伐頗有規律,應該是走的什麼特定的步伐吧。
持着木劍的老道卻是一步一步的靠近了慕曦曦。
慕曦曦盯着老道微眯的眸子,然後輕輕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老道一愣怔,隨即便是被怒氣覆蓋。
呵!
在這一瞬間,桃木劍便是直指慕曦曦的眉間而去。
一直在盯着這邊動靜的祁言,心中一凜,步子便是已經飛速的邁了開來。
但是卻是還沒有踏上亭子的時候,那老道的動作便是已經停了下來。
木劍劍尖兒直指慕曦曦眉心。
離了約約有一指的距離聽了下來。
四目相對,隔着慕曦曦睫毛上已經凝結的濃稠黑血。
老道手微微的抖動了一下,對面的女子遮不住的眸子是那樣的溫和和平靜。
脣角的笑意直射自己的心底。
良久,只見到老道重重的吁了口氣,然後手中的木劍應聲落地,老道緩緩屈身,朝着慕曦曦緩聲說道:“夫人,無問輸了。”
祁言在一側也是聽着了這話,心中總算是鬆了下來。
慌忙擺手招呼身後的人快些把慕曦曦送到房門洗漱纔是。
小七終於是解脫了禁錮,疾步小跑到慕曦曦的身邊,眸子裡頭盡是淚水。
也不管慕曦曦身上髒的讓人作嘔的狗血,一把便是擁住了慕曦曦,啞聲哭道:“小姐,小姐。”
慕曦曦也是緩緩的吐了口氣,朝着小七微微搖了搖頭,然後故作輕鬆的勾笑說道:“小七,快點幫我洗洗吧,臭死了。”
說罷,還聳了聳鼻尖,做了個鬼臉。
小七掛着淚水的小臉,噗嗤一下子笑了出來,然後便是吸了吸鼻子,柔聲說道:“好。”
小七扶着慕曦曦緩緩的從那老道身邊走過的時候,慕曦曦頓住了步子,朝着眸色暗淡的老道說道:“無問道長,我覺得我們還會再見的,到那時候,說不好,你便能知道你想知道的。”
說罷,不等無問道長擡頭張嘴於說的話說出口,便是擡步離開了。
無問道長盯着慕曦曦緩步走遠的身影,半天,竟然是閉着眸子,朝着她行了道家的禮。
祁言在一旁將這種種全部收入眼底。
袖下的手攥了又攥,才朝着那老道走了過去。
“如何?無問道長,可是能回去回話了?”
無問擡頭,輕笑一陣:“此事兒到底最是委屈將軍了,只是沒想到將軍竟然會犧牲至此。”
祁言眸色薄怒,沒有再理,便是拂袖離去了。
留下那無問道長輕聲嘆道:“慕將軍,如此,你這一生便是算不得草草了吧。”
說罷,也是在家丁的引領下朝着外頭走了。
蘇璃月戰戰兢兢的領着一衆丫頭婆子在外間候着。
裡間裡頭不住的傳出不小的動靜,丫頭們也是一盆一桶的沒停事兒的裡裡外外的端送着清水或者是濁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端出來的水才慢慢的變得清澈了起來。
方纔刺鼻的味道也是慢慢的稀釋了。
蘇璃月緊張的盯着內間兒裡頭。
但是奈何那簾帳卻是恰恰的遮住了自己所有的視線。
忍不住的來回走動的幾步,差點碰到了同樣也是步履匆匆走進屋子的祁言。
四目相對,皆是看到了彼此的擔憂之意。
祁言身後還跟着一個揹着藥箱的老者,便是他方纔吩咐人喚來的大夫。
“可是出來了?”
祁言朝着裡間掃視了一眼,然後才輕聲朝着蘇璃月問道。
蘇璃月微微搖頭,然後也是盯了眼裡間。
“大人。”
蘇璃月輕喚一聲,聲音中勾着的擔憂和懼怕,祁言聽得一清二楚的。
祁言擡手勾住蘇璃月疊放在身子前頭的手,然後輕拍了一下。
蘇璃月知道他是示意自己不必擔憂,但是蘇璃月還是心中突突跳個不停。
怎麼能不擔心呢,不害怕呢。
裡頭的人可是鎮國大將軍雲逸的夫人,還是慕大將軍的嫡女,而方纔竟然在祁府被當衆辱至那個樣子。
如今得了結局,知道慕紫萱是慕紫萱。
那祁言豈不是禍事上頭,而且還是大禍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