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共同經歷過又一次的風雨,彼此之間更加的和睦,更加的友愛,更加的其樂融融。就連秦太妃和紫蘇之間,也多了一分親近,多了一份信賴。
話說,上官沐風和餘哲兩家人,因爲擔心紫蘇,都不約而同的來到了王府。
瑾兒正擔心得要命,心生忐忑,見到餘氏,她再也忍不住,撲了上去,淚如雨下:“姥姥,父王被關進了牢裡,祖母和孃親去跪宮門了。嗚嗚嗚......”
餘氏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哭着安慰道:“好孩子,別太擔心了,以你父王的功勞,皇上應該不會對他怎麼樣。”
不過,女兒和秦太妃去跪宮門了,她倒是不知道。
瑾兒哭了,華兒和幾個弟弟妹妹,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之前,幾個人是拼命忍住,這纔沒有哭,如今見到親人了,眼淚就再也無法抑制了。
上官沐風彎腰抱起朗兒,眼眶裡也不見溢滿了淚水,不過他作爲一個大男人,作爲大家的主心骨,自然不能哭出聲來。而且,他沒有其他人悲觀,他認爲,只要太上皇肯插手,這件事情就沒有那麼嚴重。
端王,或許過幾天就會被放出來。
秦太妃和紫蘇跪宮門的事情,一定會驚動皇后。皇后是個不錯的人,又跟紫蘇的關係向來很好。他相信,皇后不會袖手旁觀,一定會尋求太后的幫助。只要太后知道了,太上皇自然也就會知道。
不料,正午時分,就等來了天大的好消息。
端王回來了!雖然很狼狽,但是並沒有受傷,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啊。
孩子們撲了上去,圍繞着端王,一個勁的喊父王。朗兒甚至緊緊的抱住父親的腿,嚎啕大哭:“父王,你回來了就好!祖母呢?孃親呢?她們去了哪裡啊,怎麼還不回來呢?”
端王大驚失色,連忙問瑾兒:“你祖母和孃親呢?”
瑾兒對父親淡淡一笑:“父王,您別擔心,祖母和孃親去跪宮門了。女兒有派人去看過了,祖母和孃親都沒事。”如今這樣的天氣,也沒有大太陽,不過就是膝蓋比較受罪。
端王十分的震驚:“跪什麼宮門啊?我這就去把她們給接回來!”說着,就要往馬廄那邊去。
就在這個時候,立春飛奔回來了:“啓稟王爺,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被皇后親自請進宮裡去休息去了,沒有什麼事情,王妃讓小的回來報信,請大家放心好了!等太妃娘娘休息夠了,她們就會回王府來!娘娘交代過了,讓大家都不要去找她們,免得又勾起皇上的疑心。”
上官沐風也勸說道:“你剛回來,去沐浴更衣,吃過午飯紫蘇或許就會回來了。”
端王在牢裡,一定沒有吃午飯吧?
端王看了看自己皺巴巴的衣服,想了想,終於點頭:“好,那我就先去沐浴更衣,吃過飯如果她們還沒有回來,我就去宮裡接她們。”
結果,吃過飯之後,紫蘇和秦太妃還沒有回來。
端王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一趟宮裡,誰知道皇上會不會爲難她們兩個!”
上官沐風連忙勸說:“昨天你抗旨不遵,最好不要在皇上眼前晃悠,不然的話,紫蘇和太妃娘娘的處境,恐怕會更加不好!也說不定,皇上一氣之下,又把你抓起來!”
朗兒一聽,頓時又抱住了父親的腿:“父王,朗兒不讓你去,就在家裡等孃親和祖母。孃親那麼聰明,一定會沒事的!”
聽了這孩子的童言稚語,一直非常擔心紫蘇的餘哲就忍不住笑了:“朗兒說的對,你還是留在家裡吧!再等一等,如果天黑了,她們都還沒有回來,到時候我陪你一起進宮去!”
端王滿臉的焦急:“不行,我去宮門口等吧!”
正說着,立信就帶了一個小太監過來:“王爺,這是宮裡的小劉公公,是坤寧宮的公公,是來幫王妃傳遞消息的。”
端王連忙對小太監笑着道:“公公辛苦了,坐下喝杯茶吧!”
小劉公公擺擺手:“咱家就還得趕回宮裡去,就不坐了,王妃娘娘派小的來報信,說秦太妃在宮裡午休。等太妃醒了,她就會跟太妃一起回來,請王爺不用擔心!”
聽了他的話,衆人的心情一下就明朗了許多。
送走小太監,上官沐風就對端王道:“這下好了,你可以安心了,不用親自去接紫蘇她們了。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去皇宮晃悠了,就派立春帶幾個人去宮門口等着,等紫蘇和太妃一出來,就護送她們回來就是了!”
朗兒又抱着父親的腿:“父王,你聽外公的話,不要去皇宮晃悠了,免得皇上又把你給抓起來。我想父王,我不希望父王又被抓到牢裡去!聽說,牢房裡有跳蚤和老鼠,好可怕哦!”
端王無奈的一笑,彎腰將他抱了起來:“好了,父王聽朗兒和外公的話,不去皇宮晃悠!父王就在家裡陪小朗兒,小朗兒乖乖的去寫大字,父王哪裡都不去!”
紫蘇回到了家裡,衆人的心這才徹底放下。
吃過晚飯,上官沐風和餘哲就帶着家人回去了。
端王跪在秦太妃的跟前:“母親,今天讓您受累了,是兒子的錯。”
秦太妃嘆息一聲:“哪裡是你的錯啊,這分明就是皇上糊塗了,年紀輕輕的,就幹出那樣的糊塗事來。以我之見啊,他比不上他的父皇,被一個女人給玩得團團轉。”
當年,太上皇雖然也給端王賜了一個側妃,然而那個時候,太上皇是心疼端王這個侄兒。而且,也是她強烈要求的。如今,皇上給端王賜女人,卻是被一個女人給戲耍的。
當今聖上,有了那麼好的一個皇后,卻沒有珍惜,反而弄了一百多個女人。那沒有名分的宮女,他也應該睡了不少。再這樣下去,遲早被女人給禍害了。
紫蘇連忙壓低聲音:“母親,這種話就不要說了,須知隔牆有耳。”誰知道,如今端王府裡,有沒有皇上的暗探?
秦太妃壓低聲音:“我知道了,日後不會隨便說皇上的不是,不過今天可把我給氣着了。不說一下,我的心裡很是不得勁。”
端王就忍不住笑了:“偶爾說一兩句沒什麼,不過在外人的面前,半個字也不要說爲好。當今聖上,可不是太上皇,不會對端王府有太多的耐心和寬容的。”
他和皇上,只是隔房的堂兄弟。對於太上皇來說,他卻是如同親生兒子一般的侄兒。這自然,很不相同。
紫蘇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這人活着,總是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煩惱。比如那窮苦人家,愁吃愁喝愁沒有銀錢送小子上學堂。端王府有錢有勢,然而卻隱藏着更大的危機,時常要擔心,皇上會不會對端王府動手?
人生在世,不能十全十美啊!
經過這一件事情,端王也意識到了,自己明面上的產業是得裁減,然而暗衛組織的力量卻必須增強。
沒錯,那些店鋪他是裁減了一大部分,不過其中比較掙錢的那些店鋪,他都由明轉暗,並沒有真正放手。這件事情,他和紫蘇自然是商量過的,也贏得了紫蘇的認同。
端王和紫蘇商議:“咱們的暗衛力量,必須增強,也要準備幾個隱秘的地方。萬一風聲不對,咱們一家人還有個後路。”
紫蘇:“你說的是,我看暗衛的人手,可以從慈善堂着手。”
端王點頭:“很好,正和我想的一樣。咱們的慈善堂,可以大量收養孤兒,從中挑選出人品好的,武學天賦也好的人來,加以大力的培養。假以時日,當可以成爲咱們最忠誠的、最得力的助手!”
紫蘇:“這事情,你就多操心一下,我也不太懂。”主要是,她在武功方面沒有天賦,沒法親自去培養這方面的人才。作爲暗衛,自然是要武功高強了,不夠高強的話,如何去保護主子?
端王就道:“好的,我會親自去挑選人才,並把培養人才是具體事情,交給立信去辦。我也會時常去督促,去加以完善,爭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培養出一批人出來。”
紫蘇點頭:“嗯,孩子們的身邊,都缺少既忠誠武功又好的侍衛。尤其是武婢,非常的緊缺。現在孩子還小還沒有什麼,等瑾兒出嫁了,肯定要帶走幾個得力的人才。到時候,保護瑜兒的武婢,就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如今,瑾兒和瑜兒,是共用幾個武婢的。瑾兒家去別的人家,肯定是要先緊着瑾兒的,畢竟她去別的人家裡,會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說不定會有許多來自夫家的生命的危險。
端王:“我知道,我會加把勁,爭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培養出幾個好的武婢來。如今,你也不用太擔心了,畢竟孩子們如今全都在五里坪書院,大家的護衛幾乎可以共用。而且,五里坪有沈來輝和夏天坐鎮,相對來說比王府還要安全。”
端王抗旨的風波過去之後,餘晗找來了王府。
紫蘇關切的問道:“晗兒,如今你有什麼想法,是要留在京城,還是想要赴外任?”
餘晗就道:“大姐,我想要去赴外任,留在京城任職的話,每天都得回家。嘉和郡主雖然不錯,但是天天面對她,我覺得還是有壓力。”
紫蘇點頭:“要不,大姐做主,給你分家可好?”
餘晗搖搖頭:“大姐,如果嘉和郡主不好,我也可以提出分家。可是,問題是她其實還不錯,我若是提出分家的話,肯定會給父親和祖母都帶去不小的壓力。我看還是算了,我就去幾年外任,等我再回到京城,就可以成親了。成親之後再分家,也好說一點。”
紫蘇就忍不住嘆了口氣,明面上嘉和郡主雖然對餘晗不錯,然而實際上,還是沒有多少真心真意。多半的,都是面子情,是爲了做給餘哲看的。一個人對自己是否真心真意,餘晗那麼聰明的孩子,自然是有感覺的。
“其實,你如今也不小了,可以成親了!”紫蘇就道。
餘晗:“大姐,如今我還沒有遇上自己喜歡的,我想再等兩年,若是遇上了我很喜歡的,又真心愛我的,那樣會比較好。如果兩年之後,我還沒有遇上自己喜歡的,就請姑姑幫我挑選一個好女孩!”
紫蘇欣慰的笑了:“好孩子,大姐答應你!如果你有喜歡的姑娘,一定要告訴大姐,大姐幫你把關。如今有不少姑娘,表面一套,背後又一套。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如果你喜歡上了誰,一定要把她的身世背景和脾氣秉性都調查清楚,然後再決定是否跟她在一起!”
在紫蘇的心裡,餘晗跟上官毅的地位沒有什麼大的區別,對於她來說,都是她心愛的好弟弟。她真心的希望,餘晗可以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餘晗點點頭:“大姐,我知道了,謝謝大姐!”
紫蘇:“你有沒有想過,想要去什麼地方任職?”
餘晗:“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回父親的老家,做幾年縣令,爲故鄉做出一份貢獻。”
餘哲的老家,距離京城大概有八百多里路,離樟樹縣也不算很遠。是個不富裕,但是也不算很貧窮的地方,也是山區。在老家,餘哲還有一個堂叔,幾個堂兄。在紫蘇的記憶裡,舅舅餘哲對他的老家,也是充滿了美好的記憶的。
當年,餘哲從夷縣回來之後,得到了皇上的賞賜,就親自回了一趟老家,給了堂叔一百兩銀子。這一百兩銀子,五十兩給堂叔,五十兩請堂叔幫忙把老宅重新翻蓋了。餘哲當上吏部尚書之後,又帶着餘晗回去過一次,餘哲跟嘉和郡主成親,堂叔有親自來京城賀喜,並帶來了一個考上了童生的侄兒。
如今,那個侄兒已經是秀才了。而且,堂叔一家人,都非常的懂事,並不是那種貪得無厭的人家。堂叔對餘哲這個侄兒,一直都很親近,也很關心。當年,餘哲一家被抄家流放,堂叔知道了,也曾經跑來京城打點,希望可以幫到餘哲。雖然最後沒有幫上忙,也算是盡了一份心意。
餘晗去老家做縣令,紫蘇還是比較放心的。
紫蘇就道:“也好,我讓你姐夫給你挑選一個好的幕僚,以及幾個護衛。到時候,大姐會親自送你去任上。”
餘晗連忙躬身行禮:“晗兒謝謝大姐!”
姑姑說了要送他,他拒絕也沒有用,不如恭敬的笑納。
幾天之後,餘晗果然接到了去往楊樹縣上任的調令,心裡不禁滿心的歡喜。
楊樹縣,正是餘晗的故鄉。
這個職位,自然是端王幫助餘晗謀取的。
得知兒子要去外任,餘哲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兒子此舉,一定是爲了躲避嘉和郡主的。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兒子要去的地方,竟然是自己的老家楊樹縣。
餘哲把兒子叫去書房,跟兒子長談了一番,最後對兒子道:“你去上任的時候,我會送你過去!”
餘晗:“不用了,大姐說會送我去。有大姐送,就可以了。弟弟還小,爹爹就留在家裡吧!”
餘哲聽了,心裡酸澀難忍,伸手就敲了兒子的頭一下:“我說送你去,就送你去!你大姐是你大姐,我是我!再說了,你大姐要去,我還不放心呢!既然如此,大家就一起去,這樣也安心多了!”
餘晗:“我先聲明一下,不能讓嘉和郡主跟着去!”
如果她也跟着去的話,這像什麼樣?
餘哲無奈的嘆道:“你不用擔心,我知道了!”
唉,也不知道爲什麼,嘉和郡主其實對餘晗還不錯,可是這孩子卻跟嘉和郡主親近不起來。這麼些年以來,餘晗雖然稱不上提防嘉和郡主,卻透着一股疏離。不是不得已,他是不會回餘府的,遇上沐休的日子,不是呆在五里坪,就是去將軍府。在餘府歇息的日子,屈指可數。
餘老夫人想孫兒的時候,就去將軍府小住兩日,跟孫兒好好親近一下,也算解了思孫之情。
餘哲滿心的傷感。唉,明明嘉和郡主不是個惡毒的人,可是兒子爲何跟她那麼疏離呢?如此,連帶着對他這個爹,也透着一股疏離的味道。跟過去相比,確實疏離了一些。
也是啊,父子相處的日子少之又少,哪裡親熱得起來?反而,餘晗跟上官沐風很是親近,看得餘哲不禁有些嫉妒。
還有十天,就是赴任的日子了。
這一天,端王把餘晗叫去了將軍府,跟他介紹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餘晗,這是莫風,日後就是你的師爺了。希望你們可以和睦相處,一起努力,爭取獲得上佳的好評。”
莫風恭敬的對餘晗道:“莫風見過大人!”對於這個年輕人,他還是很敬佩的,而且對方的父親又曾經是吏部尚書。對於餘哲,他也是很尊敬的,因爲餘哲是個難得的清官和好官。
餘晗連忙恭敬的回禮:“餘晗見過莫大叔!”
端王一揮手,又叫過三個年輕的小夥子,跟餘晗介紹道:“這是添才、添運和添德,三人的身手都很不錯,日後就是你的貼身侍衛了!”
端王手下的侍衛,最高品級的,就是立字輩,然後就是添字輩。添字輩,是這幾年才培養出來的。給餘晗用,很是合適。跟着他去楊樹縣歷練幾年,回來之後,就可以當最得力的助手來用了。
餘晗十分的感激,給端王行了一個跪拜大禮:“小子餘晗,謝姑父大恩!”
端王親自將他扶了起來:“好孩子,你是你大姐非常心疼的弟弟,在我心裡,你也是我的弟弟。作爲姐夫,我爲你籌謀,那還不是應該的?”
和師爺說好後天就去赴任,師爺莫風就告辭:“那好,小的這就回家去,安排好家裡,後天一早在南城的城門口等大人!”
端王擺擺手,對立春道:“送莫師爺回家!”
立春對莫風躬身道:“莫師爺請吧!”
送走莫風,端王就給了餘晗一個錢袋:“這裡有五千兩的銀票,你新官上任,必然要打點一下。比如,請衙門裡的人吃頓飯,如果誰家有困難,那個人是值得拉攏的,就伸一把手。你千萬要記住我的一句話,無論何時何地,都堅決不能貪污受賄!如果你有什麼難處,儘管跟我說,或者跟你大姐說。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說,沒有什麼要顧忌的。”
餘晗連忙擺手:“姐夫,我手頭有銀錢,那也都是大姐以前給我的。大部分我都攢了下來,如今也有不少了,再說了我上任之後,是有俸祿的,可不能再要姐夫的銀錢。這樣的話,那臉皮也太厚了!”
端王淡淡一笑:“你那一點俸祿,能當什麼用?你不是回老家去再做官麼?那麼,平日裡少不了有老家的人,會去衙門找你。人家找你,又剛好遇上飯點,你不得請人家吃飯麼?你那點俸祿,恐怕連招待老家的人也不夠!拿着吧,跟我有什麼好客氣的!”
“我不能要,謝謝姐夫了!”餘晗還是堅決的拒絕。
開玩笑,這些年以來,他的衣食住行,還有讀書的銀錢,都是大姐給出的。這些年以來,大姐也給了他好些銀錢了。如今,如果還要端王給的銀錢的話,他就實在貪心不足了。
“給我拿着,不得推辭!”端王不由分說的,就把錢袋塞在了餘晗的衣兜裡:“我就給你這麼一次,日後都不會再給了,你手頭寬裕一些,纔可以承受得住各種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