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3青陽被打

京城煙雲 No.23青陽被打

只小半天的工夫,步語嫣便和青舒混熟了,說話更是沒了顧及,一臉好奇地發問:“對了,你一個姑娘家弄那些農書做什麼?”

青舒也不瞞她,“府上情況不好,全靠城外的田莊支撐着。近幾年不管是種麥子還是種雜糧,產出都不高。府上沒有父兄支撐,我又不懂怎麼種田,於是想到了買農書看,說不準就學到了有用的東西,能夠讓地裡多打些糧食,改善目前的狀況。”

其實不僅是古家田莊的糧食產量不高,全國各地普遍都是糧食產量不高。再加上邊疆戰事不斷,糧草需求量大,去年南方部分地區又鬧水災,北方部分地區旱情嚴重,使得大安王朝糧食緊缺,災情嚴重的地區餓死了成千上萬的百姓。

皇帝爲解決缺糧難題,今年頒佈了新的法令。爲鼓勵農耕、鼓勵百姓開荒,全國性的現有田地賦稅減一成,期限爲兩年。未受災地區種植開荒土地,每年每五畝地交一石產出的糧食,免除其他賦稅雜役,期限爲三年;去年受災地區開荒種植,賦稅雜役全免,期限爲五年。

現如今,古府的主要經濟來源就是一百來畝的田莊,青舒當然要着重注意農事方面與賦稅方面的動態,想方設法地提高農田產量,如果條件允許,她還想趁機開點荒地種。至於淘農書,一是爲了解大安朝的種植結構與物種,二是爲自己將要在種植方面有的大動作做幌子,三是結合氣候等種種因素一邊試驗一邊摸索提高糧食產量的方法。

她要合理的、一步步的改善生活,而不是異乎常理地直接從深閨小姐變身善於稼穡的農人,被人視作妖魔鬼怪給燒死。什麼都需要合理性,你可以聰明,你可以在實踐中達到別人不能夠達到的高度,卻不能成爲世人眼中的妖異份子。再說,因着土壤、氣候、陽光、雨水等諸多因素的影響,種地不是照搬現代的東西那麼簡單,一切要在學習的過程中通過實踐來積累經驗才行。

只是她沒想到,她的第一個試驗田不在京城郊外的田莊,而在千里之外的已故爹爹的故土。所以說,世事無常,計劃不如變化快,人算往往不如天算。

步語嫣是在午時一刻才離開的,而且還是在小杏三催四催的情況下才一臉不情願地走的。

青舒不知道,步語嫣回府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纏着身在京城的父兄們爲她蒐羅農書,幫了她很大的忙。

午後,李大郎趕着馬車接了下學的青陽回府。

青舒匆匆來到前院接青陽,卻看到滿身灰土、一臉鼻青臉腫的元寶正挑了車簾子,伺候青陽下車。她的疑惑,卻在見到下車來的破了嘴角、腫着半邊臉、一身灰土的青陽時瞬間轉化爲怒氣,目光凌厲地射向元寶,聲音不自覺地大了幾分,“怎麼回事?”

青陽的小身子下意識地一抖,咬着嘴脣無精打采地低了頭,並不回答。

元寶卻是嚇得噗通一聲跪到地上,趴伏在地,帶着哭音道:“小姐饒命,是小的無能,護不住少爺,小姐饒命。”

這時候,青陽鼓起勇氣,艱難地挪到元寶前面站定,小心翼翼地道:“姐姐,不要送小陽讀書好不好?小陽,小陽不喜歡。”頓了頓,“不怪元寶,元寶沒錯,姐姐不要罰元寶好不好?”

得到消息一路小跑着過來的蘇媽媽看到眼前的狀況,顧不得青舒,一臉心疼地將青陽一把摟在懷裡,“少爺,痛不痛?又是那該死的丁天賜乾的對不對?”也不等青陽作答,又數落起跪趴在地的自家兒子,“元寶,你是怎麼保護少爺的?竟然讓少爺傷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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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舒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蘇媽媽,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先不要責罵元寶。誰是丁天賜?”她是聽出來了,蘇媽媽用了“又”字,說明蘇媽媽口中的丁天賜一定不是第一次打青陽。

蘇媽媽神色黯然地鬆開青陽,面向青舒答道:“是隔壁丁澤丁老爺府上的少爺。”接着又道:“小姐,老奴這就帶少爺去擦藥。”

青舒狠了狠心,一擺手,表示拒絕,然後輕聲問,“元寶,李大郎,你們將今日的事情詳細地講一遍。”弟弟的性子太軟,膽子太小,作爲男孩子,不好,必須要改變。

原來,古府的左鄰是丁澤的府邸。丁澤今年四十七歲,生得一臉刻薄相。他雖爲商賈,但身後有堂妹夫胡大將軍當靠山,在京城卻也混得風聲水起,走路生風。他是個風流商人,府中妻妾無數,卻一直無所出。他四十歲時才得子,便高興得又哭又笑,很是瘋癲了幾日,便爲兒子取名天賜。順理成章的,府中唯一的子嗣丁天賜成了丁府上下唯一的寶。

丁天賜今年七歲,是個驕縱任性、侍強凌弱的胖墩兒。因他臉上肉太多,年齡又小,勉強將繼承自親爹的刻薄相減弱了幾分。古府和丁府比鄰而居,古云虎在世時偶有走動,卻並不親近。古云虎死後,府上只剩婦孺,爲避嫌古府與丁府的走動徹底斷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古府越來越落魄,丁澤很是惱怒有古府這麼一個窮酸的鄰居。不過,他只敢在家罵一罵,卻也不敢在外頭亂說話。

古青陽五歲半,管家古強作主將他送去蔚然書院讀書。巧的是,丁澤也將兒子送去了蔚然書院。古青陽與丁天賜同齡,編到一個班。

開始還好,只是半年後,丁天賜開始欺負青陽,起初只是把青陽的書藏起來,或者按着青陽畫成花貓兒臉再嘲笑一番。

古青舒落水那日,丁天賜不滿足於只是捉弄古青陽,便夥兒同另外兩個孩子,抓住古青陽便揍。元寶看到自家少爺被人打,上前阻止,卻被丁天賜的小廝抓住一陣打。就這樣,主僕兩人身上都掛了彩。

這邊古青舒發高燒昏迷不醒,那邊白日裡捱打的古青陽夜裡也發起燒來,弄得整個府里人仰馬翻。

原來的古青舒又不關心弟弟,當然不知道這些。繼承前身記憶的青舒當然也不知道這些。姐弟親近起來,青舒問青陽爲何不去學堂,青陽也只是含糊其辭地說生病沒去。青舒看他瘦弱蒼白,不疑有他。沒想到,真相卻是這般。

時隔近二十天青陽重返學堂,丁天賜見了,一直笑得不懷好意。準備下學時,丁天賜三人及他們身邊各自的家丁一道共六七人,將青陽和元寶劫到無人的地方一陣打。

青舒前兩天開玩笑似地對青陽說過,男子漢要勇敢,別人打過來,就要打回去。青陽記住了,記的牢牢的,於是一反常態地奮力抵抗,和元寶一起同六七個人撕打起來。

他們鬧的動靜很大,很快夫子來了,夫子不問原由、不聽青陽的解釋,將青陽直接自蔚然書院除名,也就是青陽被強制退學了。

因爲打架被除名,青陽很害怕,害怕姐姐生氣不理他,所以才表現得戰戰兢兢的,一臉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