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66冤家路窄

將門女的秀色田園 No.366冤家路窄

於大人的夫人柳氏虛弱地躺在牀上,眼睛紅紅的,誰也不肯理。

於大人立在牀邊,手裡端着藥碗,“身體要緊,先把藥喝了。”他已經勸半刻鐘了,無奈自己的夫人對誰的勸都不理不睬的。他心裡明白,爲了大房的事,夫人這是跟他較勁兒呢!他也後悔,後悔自己只想着“孝”字,在大房的事上順了爹孃的意卻傷了夫人的心。因爲爹孃的命令、爹孃從中和稀泥的行爲,他一次又一次地原諒了大房的人,這纔有了現在這種局面。

柳氏是傷心的。喝了藥又如何?身體好了又如何?一天不踢走大房的,一天不會有消停日子過。就是爹孃,她也消了贍養的心思。他們二房的人再好、做的再貼心,也捂不熱爹孃的心。爹孃眼裡只有大房的利益,爹孃只想着讓大房的好過,卻不管他們二房的死活。

上次,於雲當街做出那等丟人現眼之事,視女子閨儀爲無物,丟盡了於家的顏面。不說把於雲拿去浸豬籠,打個半死再丟到尼姑庵去當姑子都不爲過。於雲畢竟是老爺的侄女,她也不是狠心之人,浸豬籠或丟去當姑子這種事兒她哪裡會提!她只希望藉此事件大房的帶着於雲回鄉下去,正好把三房、四房的也攆回去。

奈何大房的個個臉皮奇厚無比,藉着耍無賴、裝病等事由硬是賴着不走。爹孃又偏着、護着大房的,將她氣個半死。老爺不願忤逆爹孃,讓大房的留了下來。結果如何?竟是鬧出了人命案。老爺好歹是個縣輔,錢家娘子又算不得無辜,錢家男人之死好解決。可於雲竟敢算計古青舒,敢惹忠武侯府。捅了這麼大的簍子,這事要如何解決?

忠武侯府哪是好惹的?古青舒有仇必報的性格鎮子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想想就害怕,恨不能把於雲這個禍害掐死。她心下悲慼,眼淚一下就來了。這事一個處理不好,老爺剛踏上仕途便要丟了官,再沒有出頭之日了。

於大人見夫人突然哭了,慌忙找帕子,要爲夫人擦眼淚。

身體瘦小的於老夫人也站在牀前。她見二兒媳突然掉淚,心下一陣煩燥,斥責道,“哭什麼?天還沒塌,趕緊把藥喝了。”

聞言,於柳氏心中暗恨,閉上眼睛誰也不看,來了個眼不見爲淨。她暗暗發誓,從今而後再不會掏心掏肺地對待爹孃,只會做表面工夫。如果可以,她一定會找機會把爹孃也踢走。爹孃既然那麼重視大房的,那就讓他們和大房的過去。

對於柳氏的反應,於老夫人自然是不滿意的。“鬧什麼脾氣?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子?肚子裡的孩子若有個好歹的,你可對得起於家的列祖列宗?”

於大人蹙眉,“娘!”他的夫人好端端的,愣是被大房乾的一件件、一樁樁的賭心事兒給氣病了。娘不安慰一下就算了,還句句帶刺。這算什麼事兒?

於老夫人心裡窩火,“好,好,你們個個都是好的,你們想氣死我是不是?”

“夠了。”於大人終於是忍不住,大喝一聲。家宅日日不得安生,鬧了又鬧,再好脾氣的人都受不了。

躺在牀上的於柳氏依然閉着眼睛流淚。

於老夫人卻是被二兒子突來的大喝聲弄的愣住。多年來,二兒子從不曾以這種口氣和自己說過話。

於大人鐵青着一張臉,“大哥大嫂什麼活計都不做,整日盤剝我們二房的,怎麼不見爹孃訓斥他們一句?雲兒三翻兩次犯下大錯,怎麼不見爹孃打罵雲兒?夫人孝順爹孃,把爹孃照顧的無微不至。大房、三房、四房的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過來,十幾口人吃住、花用都是我們二房的,人前人後夫人不曾有一句怨言。大房的好吃懶做又無賴,爹孃偏着、護着的。夫人處處爲爹孃着想,爹孃卻從未誇讚過夫人一句。人心都是肉長的,娘難道沒想過,夫人終有一天會寒心嗎?”

於老夫人抖着手,“你,你……”

於大人疲憊不堪,“雲兒招惹的是忠武侯府。兒子頭上的官帽就要不保,娘可知道?”

於老夫人面色大變,一臉灰敗地說道,“怎……怎麼可能?你和忠武侯府關係一向不錯。上,上次古小姐都沒追究雲兒的責任……你,你去求求古小姐,求一求就好了。”她別的事上糊塗,但只有一件事上不糊塗。那就是,二兒子若是丟了官,她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爹孃明擺着還是要護着大房的人。於大人突然覺得寒心,也更懂了夫人的傷心。第一次,他將“孝”字拋到腦後,不再理睬親孃。他把手中的藥碗交給一旁頭垂的低低的婆子,然後彎腰把於柳氏扶坐起來,“夫人,爲了咱們未出世的孩兒,把藥喝了吧!”說着,他坐到牀上,讓柳氏靠在自己的胸前。

他伸出一隻手,接過婆子遞來的藥碗。“爲夫明日會帶雲兒到侯府,給古小姐磕頭認錯。不管古小姐如何懲治雲兒,爲夫絕不說一個不字。渡過此劫難,爲夫就讓大房、三房、四房的回鄉。從此以後,家中之事全聽夫人的。來,把藥喝了。”他這些話既是說給柳氏聽的,也是說給一旁的親孃聽的。

柳氏睜眼,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不過,不再拒絕用藥,而是就着於大人的手,把已經沒多少溫度的藥一口氣喝掉。她今日要的就是這口氣。老爺表明了態度,她知道好歹,不會再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於老夫人盯着於大人,突然覺得二兒子陌生的緊。

此時,前去侯府的人回來了,把青舒的話帶到。

於大人聽了一怔,隨後嘆了口氣。讓他看着處置,聽着簡單,做起來卻難。這處置的度把握不好,不能讓古小姐滿意,那就麻煩大了。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命案發生的第四天,於大人開堂審案。

大堂之上,錢娘子招供。說她男人的死和風味小食鋪的菜無關。當日她男人買了風味小食鋪的菜回來,吃的時候不小心把其中的一塊兒肉骨頭弄掉了地。家中前幾日正鬧老鼠,廚房不顯眼的地方灑了些砒霜。他們夫妻把這事給忘記了,因此她男人把滾到竈臺角落裡的肉骨頭揀回來吃了。(揀掉地的東西吃,平民百姓家是常有的事,何況掉的是肉骨頭。因此這個說法大家接受,並不懷疑。)

之後,毒性發作,她男人倒在地上抽搐、掙扎。她嚇壞了,手腳冰涼之餘嚇暈了過去。等她醒來,她男人已經沒氣了。她害怕極了,當時也沒想起毒老鼠的砒霜,錯以爲是風味小食鋪的菜害死了她男人。她這纔會狀告風味小食鋪。之後,捕快從她家廚房的地上發現了可疑的藥沫,並確認爲砒霜。她這纔回憶起灑藥毒鼠之事。

於大人當堂宣佈古元河無罪,風味小食鋪是清白的。錢娘子之舉雖是誣告,但因男人之死傷心過度而判斷錯誤,情有可原。當堂打了錢娘子十個大板子,又罰了貳兩銀子,而後放人。

錢娘子回去,當日就退了租住的小院子,帶着兩個孩子逃離了康溪鎮。她不僅害怕侯府會報復,也害怕於雲會殺人滅口。雖然命案用謊言遮掩了過去,但真相是什麼,侯府清楚,於雲和於大人也清楚。事情到了這一步,估計最想讓她死的肯定是於雲。

案子官府已經斷了。鎮民們唏噓不已,又熱火朝天地談論了幾天錢娘子家的烏龍命案,這才作罷。

這天,於大人帶着消瘦許多的於雲來到侯府,要求面見古青舒。爲了讓於雲得到教訓,這次他連爹孃的面子都沒給,狠收拾了於雲一通。不收拾不行啊,不收拾古青舒這邊沒辦法交待。

蔡鐵牛打開大門,明言只有於大人可以入府。

於大人不敢有異議,把於雲和隨從留在侯府外面,隻身入內。兩刻鐘後,於大人被古管家送了出來。於大人面色拘謹地要古管家留步,而後匆匆帶着留在外邊的人離去。

目送於大人的轎子走遠,古管家這才轉身進府,吩咐蔡鐵牛關大門。

前院的西偏廳。青舒輕釦桌面,若有所思狀地看着屋中的某一點不言語。

旁邊,小娟打開於大人留下的小布包,伸手進去數了數裡面的東西,又立刻收好布包的口子。她湊過來,對青舒低語,“小姐,是十個銀錠,看個頭應該是伍兩一錠的。”

青舒聽了,沒言語。那就是伍十兩銀子嘍。於大人剛剛道歉時自己提的,要對鋪子的損失作出補償。她當時沒說接受,也沒說拒絕。於大人便留了這個布包後告辭了。據她所知,於大人相對而言確實是個清廉的官。他的俸祿都拿去養了十幾二十口的閒人,也不知這伍十兩銀子是從何處擠出來的?

第二天天剛亮,於宅府門大開,前頭停了一輛帶篷的馬車和拉東西的平板馬車。從於宅出來的女人、孩子鑽進帶篷的馬車裡。男人們則把幾個木頭箱子和一些鼓鼓囊囊的包袱放到平板車上,然後坐了上去。

於大人立在門口,對面色不佳的於老大說道,“大哥,到家儘快把家裡拾掇乾淨,缺什麼少什麼,儘快添置。等一切準備妥當了,給個信兒。我親自送爹孃回去。”他鐵了心要把大房、三房和四房的弄回去。這自然惹惱了爹孃,因而爹孃也鬧着回鄉。他狠了狠心,沒有挽留,答應了。但有一點,先讓這三房的回去打點好了,他再親自送爹孃回去。

於老大哼了一聲,扭過頭不理。

於大人擰眉,轉了方向,對於老四說道,“四弟,大哥怕是擔不起事兒。以後,老家那邊的事兒你全權做主,爹孃就交給你了。”既然大哥如此的不知好歹,那他把照顧爹孃之事交給老四好了。老四爲人精明,從不肯吃虧,但知道好賴,比大哥強百倍。而且老三一向聽老四的。這兩人站在一條線了,一準兒製得住大哥。

於大人這話,明顯是說以後老家那邊是於老四說了算。

於老四眼一亮,不理會一旁的大哥露出吃人的模樣,立刻跳下平板車,站到了於大人面前,“成,成,二哥放心,老四我一準兒照顧好爹孃。”

於大人頷首,從袖子裡掏出叄兩銀子來,放進於老四手裡,“拿着,回去把家裡的一切打點好,要準備足夠一冬的柴草。”

見到銀子,於老大立刻眼紅起來。

於老四攥緊到手的銀子,“二哥放心。”

於大人一揮手,示意車伕趕車。車伕得命,吆喝一聲,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地走了。直到他們出了鎮子,遠遠跟隨的一名小廝掉頭回去,回到侯府向古管家稟報。

古管家得知於雲被送走了,表示知道了。

中午的時候,付歡正在街上閒逛,一下和胳膊上挎着籃子的於雅走了個正着。

於雅認得付歡是青舒身邊的丫鬟,於是拘謹地打了聲招呼。

付歡挑眉,打量了於雅幾眼,問道,“雅姑娘這是要去哪裡?”於家大房走了,而大房的於雅卻被留了下來,這事兒有點意思。

於雅忙答,“想買條活魚,一時不知哪裡有賣,正四處看呢!”

付歡笑咪咪地說道,“我知道哪裡有賣。那地方不好找,指給你也沒用,不如我帶你去吧!”

於雅有些遲疑,不過想到二嬸孃這段時日消瘦了不少,必須補補身子,便道,“那就麻煩姑娘了。”二嬸孃的胃口不好,做了肉菜也吃不下,燉了雞湯也只喝幾口。昨日二嬸孃說想念小時喝過的鮮魚湯。她便上了心,今日出來特意找活魚。無奈,只找到賣死魚的,一條活魚都沒見着。

兩人一路走,付歡不時問於雅一些問題,於雅則拘謹地一一作答。最後,在付歡的指引下,於雅真就買到了兩條活魚。

回到於宅,於雅把一條魚宰殺並清理乾淨,另一條交給三弟於之成養了起來。鮮魚湯熬好,於雅親自端去給柳氏喝,並把買魚的經過和柳氏說了。

柳氏聽了,臉上多了幾分歡喜之色。“你是說,古小姐身邊的丫鬟和你有說有笑的,沒有一點遷怒之意?”

於雅點頭,“是的。若古小姐不肯原諒我們於家,古小姐身邊的丫鬟今日一定會給雅兒臉色看的。”

柳氏明顯鬆了口氣,“這就好,這就好。”

付歡回到忠武侯府,便把遇到於雅的事情講給青舒聽。

青舒聽罷,傳話下去,明日往於府送四條活魚過去。雖說於雲得罪了她,但於大人辦事明白。一碼歸一碼,她不會和於大人交惡。四條活魚值不了幾個錢,只是傳達了自己的一個態度而已。

日子過的快,轉眼到了年底,盧先生的學堂開始休假。盧先生準備動身回家過年。而青舒正準備到錦陽城辦點年貨,順便查兩個鋪子的賬。

盧先生沒在錦陽城停留,進了錦陽城便和青舒分道揚鑣,繼續趕路。

青舒把陳喬江送回陳府去,還把央求着跟來的青陽、青灝和洛小榮三人留在陳府,自己上街去辦事。

青舒先到的吉祥莊。她沒有表明自己東家的身份,而是以顧客的身份走入鋪子。裡面的女夥計熱情迎客,她的眼睛看到哪裡,女夥計便會不遺餘力地介紹到哪裡。

鋪子裡有個穿着一般的年輕姑娘正在看絹花。招待這姑娘的女夥計也很熱情,一點都沒有怠慢客人。

青舒暗暗點頭。見掌櫃的不在前頭,她也沒有表明身份,繼續以顧客的身份在鋪子裡四處看。

正在這時,鋪子的拉門打開。先是走進來四個衣着不俗的丫鬟,而後是兩個衣着華麗的婦人,其後還跟着一個婆子兩個丫鬟。

走在前邊的婦人姿容不俗,三十出頭的年紀,身上帶着一股子貴夫人的派頭。

錯開一步跟在這位貴夫人身後的,也是個三十出頭的婦人。此婦人人偏瘦,眼細長而眼神柔媚,很有幾分姿色。她頭戴珠翠,身穿豔紅色的上等綢緞的衣裳,微低了頭,一臉柔弱狀地低聲說着什麼。

付歡和小娟認出了穿豔紅色衣裳的婦人,飛快地對看了一眼。而後,二人趁對方還沒注意到自己,迅速轉開臉,不讓來人看清自己的長相。

付歡支起耳朵,並拿眼角餘光注意着穿豔紅色衣裳的婦人。

小娟輕扯青舒的袖子,附在青舒耳邊低語,“是簡姨娘,穿紅衣裳的那個。”

青舒是驚訝的,但她迅速作低眉狀,沒讓人看到自己眼中閃過的驚訝之色。居然是簡姨娘!萬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遇上簡姨娘。當她擡眼時,眼中波瀾不驚,沒有任何異色,一副在認真聽女夥計介紹眼前布匹之狀。

付歡挨近,低聲問,“要不要招集人手?”她這是在請示要不要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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