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雍王府裡的女人們都各自打量着塔利公主的時候,喜寶也察覺到二公主齊韻投來的探究目光,喜寶狀似無意的掃了一眼過去,果真齊韻半尷尬地笑了笑。
喜寶笑着點了點頭,就又繼續低下頭聽着王妃她們跟塔利公主的談話,不知道爲什麼喜寶總覺得塔利現在這個樣子總像是掩藏着什麼,那夜晚宴上塔利惆悵的眼神給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不過總是匆匆一瞥,塔利心中何想,喜寶自然無從知曉,只是這樣略帶有爾虞我詐的聚會,喜寶打心裡就不喜歡,所以一直是靜靜地坐在那,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微笑。
一直到了晚膳時間,這場聚會才堪堪結束,塔利被王妃親自帶着去了自個的院子,喜寶也揉着有些僵的後腰慢慢朝自個的院子回去。
剛回到屋門口,便聽見歡言愉快的笑聲,喜寶微微笑道:“這孩子啊。”
文棋趕忙迎上來道:“主子,您可是回來了。”
喜寶愣道:“怎麼了?”
“王爺都來了好一會了,這會正和姑娘在屋裡玩呢。”文棋道。
“來了多久了?”喜寶有些奇怪。
“快半個時辰了。”文棋撩開簾子道。
“怎麼不派人去通知我一聲?”喜寶有些責怪道。
文棋有些爲難道:“奴婢說了,但是王爺不讓,說是好不容易暹羅公主過府,就讓主子多聊一會。”
喜寶搖搖頭道:“哎,這還不如早些找個藉口回來呢,這腰都有些酸了,對了晚膳如何了?”
文棋道:“已經準備妥善,就差主子們吩咐了。”
“行了,時辰差不多了,該上晚膳了。”說着喜寶便進了內堂。
小歡言先看到了喜寶,便揚着笑臉道:“娘回來了。”
喜寶笑着嗔了歡言一眼道:“瞧你瘋的”,然後對着齊佑笑道:“王爺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齊佑將懷裡的歡言放在地上笑道:“左右無事。不如早些回來陪你們娘倆,結果你還不在。”
喜寶拿着帕子抹着歡言頭上的汗珠子道:“哎,王爺知道暹羅公主來府上,我們定是要作陪的呀。”
“爺知道。不過這也太久了吧,你們都聊些什麼?”齊佑道。
“沒什麼,不過是聊一些彼此感興趣的事情,異國他鄉的自然都會有些好奇嘛。”喜寶道。
“那倒是。”齊佑道。
喜寶笑道:“不過過門是客,王爺竟然回的這麼早。爲何不到王妃那見一見暹羅公主呢,不會是怕看上人家吧。”
齊佑嗔道:“有你在身邊爺哪敢呀。”
“跟你說正經的呢!”喜寶白了齊佑一眼。
“爺也說的是正經的呀。”齊佑呵呵笑道。
喜寶嗔道:“哼,就知道哄我。”
齊佑站起身捏着喜寶的下巴道:“怎麼不喜歡啊。”
喜寶沒好氣地拍掉齊佑的手道:“孩子在呢,你就不能注意點。”
齊佑好笑地瞥了一眼小歡言道:“咱們這麼恩愛,小不點肯定是高興的,你怕什麼呀。”
喜寶看着坐在榻上一臉好奇的看着他們的歡言,真是不知道該啐這個男人一句什麼話纔好。
好在文琴和文棋這時候上了晚膳,打斷了小歡言的好奇的打探,一頓晚膳吃的倒也舒服。
這孩子到底是孩子,這晚膳剛吃完沒多久。小歡言就趴在喜寶懷裡睡了,喜寶只能親自抱着她送回了小歡言的自個的屋子裡去了。
剛出來,還沒來得及回屋裡呢,就在走廊上碰到了尋出來的齊佑,喜寶沒好氣道:“爺這會出來做什麼呀?”
齊佑笑道:“不是怕你一去不回嘛,要是這樣爺這夜又要徹夜難眠了。”
喜寶羞憤地白了齊佑一眼就要往回走,卻被齊佑一把拉住道:“着什麼急啊,時辰還早,陪着爺在院子裡散散步吧,好久沒這麼牽着手散步吹風了。”
喜寶掙了半天。齊佑是絲毫未鬆手,就這麼笑意盎然地望着她。
喜寶咬了咬脣無奈道:“好”然後便認命似地被齊佑牽着繞出了雲水院。
夏夜,月朗星疏,微風陣陣裹着淡淡花香。齊佑就這麼一直牽着喜寶慢慢在花海邊走着。
小徑幽暗,拐角處是一處涼亭,喜寶正要扯扯齊佑指着不遠處的亭子說話,卻被齊佑一個寸勁拉進了一旁的海棠花叢中。
喜寶正要抓狂出聲,卻聽齊佑“噓”聲道:“亭子裡有人,你看!”
喜寶白了齊佑一眼。再看向亭子,發現那亭子裡確實有兩個女子在交談着什麼,不過這是王府就是有人在亭子裡交談,她和齊佑作爲主子也不該躲吧,而且現在她正爬在齊佑身上,齊佑那廝摟着她腰上的大掌正箍得死緊。
喜寶拍拍齊佑的胸口道:“王爺,咱們回去吧。”
齊佑直接忽略喜寶的話,反而笑眯眯道:“你不想知道那亭子裡的是誰,不想聽聽她們在說什麼嗎?”
喜寶瞥瞥亭子,又瞅着齊佑,有些不解,這齊佑什麼時候有這樣的癖好了,人家聊些什麼與他們何干,想到這,喜寶便搖搖頭道:“沒興趣!”
“要是那其中之一的女子是今個過府的暹羅公主呢?”齊佑誘惑道。
“什麼!”聽到塔利之名果真勾起了喜寶的好奇心,她有些拿捏不定道:“這樣好嗎,我們不會被發現?”
齊佑笑着道:“你只要乖乖窩在我懷裡不出聲,爺保證我們不會被發現。”
喜寶挑眉道:“窩在你懷裡也沒什麼用啊,反正我都聽不到。”
齊佑笑道:“你看見前頭那片花叢了嘛,一會爺帶你悄悄挪到那裡,你就能聽到了,怎麼樣,去不去?”
喜寶伸着脖子又仔細看了看亭子,然後彎着嘴角道:“好啊!”
說着,齊佑便抱着喜寶轉移到了離亭子更近的花叢中,仔細觀察起來。
靠近了,確實發現那其中之一的女子正是今日過府的暹羅公主她塔利。而身邊另一個女子看着像是她的貼身侍女之類的,而此刻的暹羅公主又恢復了喜寶印象中的惆悵模樣。
喜寶有些不解,這大晚上的暹羅公主帶着一個侍女來湖邊難道是散心,她剛進府裡。這人生地不熟的,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正奇怪着,那個侍女說話了:“公主,這片昏暗寂靜,旁邊又是個湖。怎麼都覺得有些荒涼,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畢竟是在人家雍王府作客,這要是惹出麻煩來多不好。”
塔利公主回頭道:“屋裡太悶,這裡倒是涼快些,再說了這還在雍王府內,難道會出什麼事不成,你今個陪本公主進府的時候可是看到了這王府的侍衛可不比咱們國的侍衛差,本公主到不擔心。”
侍女警惕地看了看周圍道:“公主,就算是雍王府戒備森嚴。但這時辰真是不早了,您也該回去休息了。”
塔利望着湖中央的燈盞道:“本公主就快沒有自由了,怎麼這最後一段日子也不能過得恣意些。”
此話一出,那侍女便跪在地上道:“奴婢不敢!”
“本公主知道你是王兄派了看着我的,你回去告訴他,既然答應他了,本公主就不會反悔的,不用這樣寸步不離地看守着,我是暹羅國的公主,不是暹羅國的囚犯!”塔利公主有些氣道。
那名侍女跪在地上磕頭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不敢,哼,你纔跟了本公主的王兄幾日,他是什麼性子。本公主打小就知道,只是沒想到本公主也是他算計的棋子,我早該想到這次北行他一定要帶上我該是打了其他注意的,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麼狠。”塔利恨道。
“公主,您向來喜歡大齊的漢文化,納瓦王子是心疼您纔想着要與齊朝聯姻的。”侍女諾諾道。
“心疼我。哼,他要真是有過半點心疼也不會把我這個妹妹就這麼賣了,這大齊的諸位王子除了五王爺還未婚配之外,都早已有了妻室,難道要我一個堂堂的暹羅公主嫁人做妾不成,漢人有句話‘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本公主不期盼他有多高的才識和權利,只期盼能夠不與他人共享一人便是了。”塔利的話道出了她的無奈,也道出了喜寶的心聲。
聽着塔利公主的期盼,再想想現在的境況,喜寶不由得低嘆一聲。
齊佑摟着喜寶的手也隨着這聲輕嘆緊了緊,喜寶失笑地望了一眼齊佑,而齊佑也正看着她,兩人似乎是釋懷地相視一笑,便又繼續看向了亭中的主僕二人。
不知何時,塔利已經叫那名跪在地上的侍女起身了,她也一臉頹廢地靠在亭邊絮叨着什麼,聲音太小,喜寶和齊佑都聽不大清楚,像是什麼命不命的之類的。
那侍女便上前寬慰道:“公主放心吧,看着大齊的皇上和皇后都很喜歡您,定然不會委屈您的。”
塔利嘆道:“那都是客氣,場面上的,與本公主沒有半點實際用處,本公主終究是逃脫不了宿命的人,這樣的公主做與不做又有何意義。”
侍女卻無奈道:“公主,既然此事已成定勢,您這樣哀怨又有何用,您貴爲公主,無論嫁於何人,他們都會忌憚您的身份的,就算不能得到您想要的愛情,可至少也能得到您該有的殊榮和尊重啊,這樣已經很好了,您也是知道的,這家雍王府王妃爲何會邀您來小住,既然大家都要打算,您何必不順應形勢呢。”
“順應形勢,像本公主的母親一樣,做個自憐自哀的可憐女人,哼!”塔利視乎很不屑她母親的忍氣吞聲。
喜寶聽到這,覺得好氣又好笑,正嘆着,不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女聲道:“塔利公主,您在這啊,可是讓我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