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立馬崩潰地哭起來,哭求道:“七少爺,我真的是接到南榮府四夫人的信,纔對您痛下殺手,直接兇手不是我呀,可是您已經摺磨了我六年……如果您還有一點人性,就給我個痛快吧!這種日子……生不如死啊……”
“是麼?可是四夫人說她並沒有寫過那樣的信呢,你猜會是誰呢?”
“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啊七少爺……求您放過我吧……肯定是那個想要害死您的真兇!一定是她啊!”
南榮鋒淡淡一笑,低下身蹲在那人面前,用扇子點了點他的臉蛋,溫和的道。
“對於那個真兇,爺已經撒了網,只不過還沒到收網的時候,你猜,當她落網之時,會不會像你一樣想死?想自殺有很多辦法,怎麼不咬舌?”那人渾身一震,明顯害怕了,不願意咬舌自盡,南榮鋒像是找到好玩的東西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明天過後,你們王氏都要付出血的代價,給我娘陪葬,今兒爺先送你上路!”
說罷,南榮鋒單手快如閃電一般,只聽咔嚓一聲,一掌拍進籠子裡,籠子的碎片隨着血液的噴出,飛的到處都是,南榮鋒輕身躲閃,之後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小秋雁就扁了嘴:“爺您一點都不疼秋雁,這濺的渾身是血,您倒是躲閃的快。”
南榮鋒輕笑一聲,擡起剛纔拍出一掌的手,撫在小秋雁的後頸,小秋雁只覺得渾身一冷,放在後頸的好像是死神的鐵索。
“今兒爺給你報了仇,當年他將你賣進戲班子的仇已經了結,別忘了你答應爺的事情。”
小秋雁不再去看那個恐怖的屍體,依偎在南榮鋒懷裡笑道:“爺今兒帶我來不就是爲了這個麼?秋雁明白,等着七少夫人去找秋雁。”
南榮鋒輕笑一聲,不欲與她多說,但小秋雁開始不解,歪着頭問他。
“七爺已經將您那位鎖了起來,您還擔心什麼?”
南榮鋒瞅了她一眼,沒說話,當先向前走,小秋雁撇撇嘴,嬌笑道。
“您就那麼瞭解您那位夫人?如果您那位夫人這麼厲害,何不帶她一起去西北大營?幹什麼還要費盡周章地把她帶去天嬌園,讓她知道我和爺關係密切?”
南榮鋒知道如果不跟小秋雁說明白,她一定會對着沈嬋兒問東問西,他站定,轉過身盯着小秋雁看,那眼神射在小秋雁身上,她情不自禁嚥了口口水。
南榮鋒淡淡的道:“爺這次去西北大營,能不能活着回來還不一定,但這些都不用你管,你只要接到嬋兒,將她護送到安全地方即可。”
他說完便轉身走,小秋雁又追了上去,又欲開口問,南榮鋒的眼風掃過來,她又咕咚一聲咽回了自己的話,小心翼翼地跟着南榮鋒走出密室。
這日又下起了清雪,眼瞅着快到年根,南榮府的人也忙了起來,沈嬋兒站在窗邊看向窗外,伴隨着唰唰唰的聲音,她看着外面一個掃雪下人手裡的掃帚,呆呆的出神。
三人被關在這裡已經七八日,李媽和幼柳每日都急的絮絮叨叨,擔心七少爺就這樣將她們關一輩子,倒是沈嬋兒沉得住氣,她難得這麼清靜,什麼都不用管不用想,失去一些自由又算什麼。
這段日子有些消息傳到了她的耳朵,果然,王室家族遭到滿朝文武彈劾,一個將軍府的男丁如此這般驕縱奢靡,着實讓人很不齒,王氏距離一敗塗地不遠了。
每次聽到外面王氏的消息,沈嬋兒都會想起南榮鋒,這是他這六年精心設計的結局吧,能讓整個王氏子弟都對他信任有加,放心地由他帶着進出瓦肆勾欄,這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和很強大的耐心,但是他做到了,他已經打敗了一個仇人,現在會不會在開心的慶祝?
這些天不僅南榮鋒不見影子,甚至整個南榮府的主子們都沒見到一個,每日只有一個廚子之類的人,三餐定時送過來。
今日又送了些簡單的食物,幼柳氣的大聲叫嚷起來。
“七少爺說讓我家小姐在這裡養身子,這幾天天天吃糠咽菜,你們就不怕七少爺責罰你們嗎?!”
沈嬋兒看到桌子上的蘿蔔條和醃菜,也是絲毫沒有胃口,這些東西已經吃了三四天。
門外廚子委屈的聲音傳進來,嘆了一口氣道:“七少夫人就將就將就吧,再過兩日,府裡連這些東西都沒有了,哎……”
沈嬋兒一聽這種話,站起身走到門口沉聲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廚子苦不堪言的道:“朝廷封鎖了咱們府上,府裡的人只許進,不許出。”
屋裡的三人都是一愣,沈嬋兒緊着問道:“因爲什麼?”
“這個奴才就不知了,這幾日府上的老爺們都不在,各房各院也是閉門不出,每日餐食都是我們廚房做好了送過去的。”
沈嬋兒斂下眼瞼,怪不得這幾天都沒看到一個人影子,南榮府出了這麼多事情?
沈嬋兒正待多問幾句,廚子像是不想再多說一般,急匆匆恭敬的道。
“七少夫人趁熱吃吧,免得再讓廚房熱一次,柴火也不多了。”
說完,門外便傳來腳步聲,漸行漸遠。
沈嬋兒呆呆的站在原地,腦子裡頭一個念頭就是沈府,如果南榮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沈府會不會也脫不了干係,而且,南榮府出了事情,南榮鋒肯定顧不上沈丹河,她呆在這裡就毫無意義。
李媽焦急的道:“小姐,這可怎麼辦,南榮府在整個京城都是首屈一指,怎麼會被宮裡關起來?”
幼柳更是急的直轉圈子:“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咱們被關在這裡,啥都不知道,可真是憋死人了!”
沈嬋兒皺着眉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南榮府堪稱大周朝的小皇朝,若是追溯歷史根源,大周朝應是姓南榮纔對,只不過當初打下江山的南榮將軍是個情癡,追隨心愛之人而去,將手裡的印信交給了一起打天下的周姓將軍,這就等於將皇位交了出去。
自從知道了這段歷史,沈嬋兒才明白爲什麼南榮府可以私設公堂,甚至可以直接把持朝政,已經將大周皇朝架空,在軍國大事上,南榮府有一票否決權。
這樣強大的南榮府怎麼會被皇上封了?
而且,現在的南榮府只許進不許出,沈府有能力進來給她遞消息,可是直到現在沈府都沒有動靜,她可以感覺得到,沈府肯定也出了事。
她咬着牙想,轉回身看着還在轉圈子的兩人到:“我要回一趟沈府。”
對面的兩人都是一驚,站定了瞅着她:“小姐,如何回得去?”
她瞅了瞅窗臺:“我自有辦法。”
晚上,廚子再來送飯,還是那些食物,沈嬋兒站在門裡道。
“我要見七少爺。”
廚子無奈的道:“回少夫人,七少爺不在府裡。”
沈嬋兒一愣:“他去哪了?”
廚子道:“咱們府上被封了之後,只有七少爺逃了出去,現在在哪裡奴才也不知。”
沈嬋兒皺起眉頭道:“他有沒有說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七少爺告訴院子裡的人,如果少夫人有什麼事情,就去找四少夫人請示。”
沈嬋兒道:“去把四少夫人請來。”
“是。”
沈嬋兒轉回身,思考很多問題。幼柳卻氣的不輕,憤恨的道。
“七少爺走了,他竟然不帶小姐一起逃,如果皇上要來個滿門抄斬,他就真的……真的這麼狠心麼?!”
李媽捅了她一下,嘴脣朝沈嬋兒努了努,幼柳看到沈嬋兒現在淡然的表情,心知這些話只能增添小姐的傷心,也只能自己躲起來發火去了。
李媽走到沈嬋兒身邊,苦口婆心的勸道:“小姐別聽幼柳瞎說,或許是姑爺臨走的時候太過匆忙,又沒辦法來救小姐走,只能自己先逃出去再說,姑爺對小姐並非那樣絕情。”
沈嬋兒想的倒不是這些,只是簡單的嗯了一聲,便自己想自己的去了。
李媽只能嘆口氣,她說這些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又怎麼能說服小姐呢?這一劫過不去也就算了,如果能過去,恐怕從此以後姑爺和小姐就是天涯陌路人。
窗臺上擺上白蘭之後,沈嬋兒焦急的等待,這次過了好久,鄭公子纔到,其實沈嬋兒一直想問問他是怎麼做到的。
但是這次緊急,來不及多問,她只能匆匆的道:“我需要你幫助。”
鄭公子這次來顯得有些嚴肅,喘了口氣道:“圍的像只鐵桶一樣,險些進不來。”
鄭公子走後,李媽和幼柳走到沈嬋兒身邊,都是一臉的擔憂。
“小姐,您這樣太冒險了,四少夫人又不是愚笨之人……”
沈嬋兒心意已決,總要試一試才行,淡淡的道:“我出去之後,你們兩個做好準備,就算你們逃不出南榮府,也要逃離這個屋子,隨機應變。”
兩人見勸不住,只能紅着眼圈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