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圈的氣味讓霍遇不願靠近,他騎在馬背上,隔一道高坡,用馬鞭指點,讓卿卿從豬圈裡出來。
卿卿沒明白他的意思,繼續餵豬。
霍遇納悶,這從前還好,她在自己面前會虛以委蛇,裝也要裝出恭敬的模樣,現在她的身份袒露了,也什麼都不顧了,對他視若無睹。
若非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霍遇早處置了她。
他現下雖想把她拽上馬背,但顧忌她身上的氣味,而卿卿也沒有要和他交流的意願,他便調轉馬頭返回了。
回到王府,沐浴了快一個時辰霍遇才覺得洗清了豬圈的味道。
府裡下人彙報,說是下午的時候謝雲棠碰到了藍藍,還說了幾句話。他沒往心裡去,用晚膳的時候,桌上只有他一人,卻沒由來的寂寞。
之前叫卿卿在身邊伺候,他每次用膳都是卿卿侍奉,他山珍海味大魚大肉,卿卿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他又時會特意剩下兩道菜,然後躲去暗中觀察,卿卿會偷偷地把剩下的菜裝進食盒裡,託人送往戰俘營。
藍藍長那麼胖,也不是沒道理的。
霍遇叫人把那小胖子帶過來。
說來奇怪,這小胖子,又像他,又像卿卿。
他和那小女奴原本是沒有交集的兩個人,但竟然有一個小孩會同時像他們兩個。
藍藍不太敢和霍遇說話,但桌子上的菜又很吸引人。
他還沒見過那麼肥的魚肉,還沒吃過肉丸子呢。
霍遇道:“既然是本王的外甥,就不必見外,想吃什麼自己夾。”
藍藍把筷子伸向那拳頭大小般的肉丸子,卻聽一旁一個聲音冷淡道:“已經成個肉丸子了,還吃?”
藍藍收回筷子,卻收不回口水,霍遇看他口水掛在嘴邊,嫌惡道:“真髒。”
藍藍聽他這樣說,哪還敢吃?他默默放下筷子,道:“舅父,我吃飽了。”
霍遇冷笑,“你倒也避着本王,和你姑姑一個脾氣。”
藍藍直覺覺得霍遇是在罵人。卿卿那脾氣……卿卿其它都好,就是脾氣不好。
一邊侍奉的潘姐瞧見霍遇對一個七歲大的孩子百般爲難,委實過分了些,於是上前道:“王爺,小公子未受禮化,不懂規矩。奴婢還是帶他下去用餐吧。”
霍遇不是沒有察覺到,自從卿卿出現後,所有人都開始躲着他。
“罷了,你伺候他吃飯,本王去瞧瞧華伶。”
霍遇是典型的只見新人笑,華伶卻已習慣。府裡的女子來來去去,霍遇的冷落也是來來去去。
她只求在王府有一處可安身。
她只擔憂一事——那時她可真是傻,一心要用卿卿拴住霍遇,誰知被卿卿擺了一道,反利用她來接近王爺。
華伶自知做錯了事,這幾日都很低調,少露面,霍遇來了,也不敢撒嬌,凡事都任他吩咐。
霍遇躺在華伶的腿上,華伶爲他揉捏太陽穴,他閉眼享受,眉頭舒展,過了一陣二人就撕纏上了,一番雲雨後,華伶癱軟在牀榻上,霍遇披上衣物去窗前,天上半輪孤月清寒,如他一般。
卿卿不知霍遇又犯什麼毛病,派人把她接回了王府。
她沐浴後,直接被帶到霍遇書房。是霍遇的丫鬟爲她沐浴,將她檢查了五六遍,才確認她身上沒帶武器。
卿卿被帶到霍遇的寢房,正巧與剛剛離去的華伶擦肩而過。華伶與她對視一眼,便移開了眼神。
霍遇在屋裡裸着上身,卿卿見了別開臉。潘姐忙拿來衣服披在霍遇身上:“卿卿是個黃花閨女,王爺您可得注意些。”
霍遇不以爲意,但卿卿的眼裡也沒什麼閃躲。他攆走潘姐,叫人關上門。
已經深夜,卿卿有些睏意,屋裡的香薰燃着,卿卿眼皮子變得沉重。
霍遇上前牽起她一隻手,“到底還是得穿得乾淨。”
都說燈下看美人,果然不假。她平日裡也美,可在屋裡黃色燭火的照映下,如被一層薄霧隔開,若有似無的,叫人捉摸不定,心神發癢。
卿卿甩開霍遇的手。
霍遇冷笑一聲,他這才突然明白,眼前這小女子不是普通的祁女,而是和那些想殺他的女刺客無二的女子。
霍遇再次捉起卿卿的手,叫她掙脫不開。
“你這奇怪的丫頭,本王給你個近身行刺的機會,你反而扭捏了起來。”
卿卿懂的許多道理都是在軍營裡學會的,但霍遇的思維與她往日所學大有不同,她不知是自己錯了還是他錯了。
“你知不知行刺最重要的是什麼?”
卿卿壓根聽不進他的話,她現在只怕是沒了意識的支持,只是強睜着眼罷了。霍遇引着她的手在他自己的胸口按壓,“你得先了解你行刺的人。本王的心臟的位置,記住了嗎?”
她睏倦地眨眼,霍遇就當是迴應了。
“你下手太早,缺了耐性。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是這裡。”
卿卿的手隔着布料觸到一個蛇一般綿軟的東西,霍遇的手引導她在那地方揉捏,過了一陣,那地方變得腫硬,霍遇又牽着她的手離開。
“男人最薄弱的時刻是在女人身體裡的時候。”
他的聲音沉沉,卿卿已經抵擋不過睏意,攀在霍遇的懷裡,只剩麻木一具軀殼。
霍遇低頭吮住她粉嫩的脣瓣,一手扶住她的肩,拂開桌上的物件,按着卿卿的肩,將她桎梏身下。
卿卿是被疼痛喚醒意識的,仿若身軀被劈開,疼痛酥麻和蝕骨鑽心的癢不斷交織,到最後,只剩麻木。
“知不知道我是誰?”
霍遇一記重擊,陰狠地問。
卿卿茫然:“我不知道……”
時光倒回七歲那年,父親離開前對她叮囑,若他回不來,她便不得再稱是孟尚的女兒。
她是家中幼女,父兄都死在戰場之上,死在鄴人的箭矢下。
她的家鄉,煙雨婆娑的瑞安城,在鄴人的鐵蹄下變成了修羅場。
而她和許許多多的前朝人一般,成爲新王朝的一抹幽魂,此生再無歸處。
“誰在操你?”
他千萬遍地問,千萬遍在她體內衝擊。
卿卿哭喊道:“霍遇……霍遇……”
夜越深越悲壯,山林間狼嚎和鴉叫交織,直到四更天才寂靜。
喚醒卿卿的是突然的光亮,原來昨夜落了雪。
地上男女衣裳不分彼此的散落,香爐只剩灰屑。
昨夜留給卿卿的只有疼痛,若非要強求她有更多感受,則是屈辱。
而對於霍遇來說卻不同。
這樣一具身子,一具他最厭惡的漢女的身子,卻藏了世間最妙曼的珍寶,他一方面慶幸自己是第一個開發的人,另一方面又想把她藏起來,永世佔爲己有。
這般尤物他非初次品嚐,他前幾年在各地巡查,一些地方官員知他喜好,獻來的都是極品名器,即便夜御三女,也無這般痛快。
他委實迷戀卿卿的身子。
卿卿沒有哭鬧,只是到了太陽升起的時候,淡淡道:“王爺,天亮了。”
這一夜,霍遇奪去了卿卿的童貞,也奪去了她最後的奢望。
卿卿好不容易見能上藍藍一面,自己卻沒什麼興致。藍藍被謝雲棠領去打獵,卿卿只好隨霍遇等,未等見藍藍的人影,霍遇將她按在榻上啃噬了一番。
聽到動靜霍遇仍不收斂,卿卿蹙着眉頭閃躲,一聲清脆的“姐姐”從門外傳來,她卯足力氣從霍遇身下逃開。
藍藍身後緊跟這謝雲棠,謝雲棠審視着眼前抱在一處的“姐弟”,又見卿卿露在外面的脖子上曖昧的紅斑點點,輕笑一番。
霍遇揪住藍藍的後領把他提開,順便糾正:“是姑姑。”
因卿卿終於出現了,藍藍有了底氣,躲在她後面憤恨地盯着霍遇。
卿卿不識謝雲棠,謝雲棠邁上前一步,打量着她:“王爺的眼光總算是進步了。”
霍遇也沒想把卿卿藏着,謝雲棠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卿卿又不會主動招惹別人,這二人放在一塊兒不會出什麼錯的。
“我虛長你三歲,往後叫我一聲姐姐倒也是可以的。”
謝雲棠雖是這樣說,但打心眼裡瞧不起卿卿,以色侍人的漢女一個,模樣再美也不過是個玩意兒。
卿卿也不至於傻到以爲謝雲棠真要和她做姐妹,霍遇不想看到謝雲棠,摟住卿卿纖腰,“這胖團你也見着了,該走了。”
卿卿蹲下,與藍藍平視:“藍藍要舅舅教你寫字嗎?”
藍藍搖頭,“我要佟伯教我寫字。”
鄴人尚武,雖然霍遇待藍藍並不差,但她只怕霍遇教藍藍崇尚武力,忽視禮教。
如鄴人骨子裡看不起祁人,她對鄴人也是與生俱來的厭惡,她打心眼裡認爲鄴人是茹毛飲血的野獸。
祁人與鄴人有部分融合的,如藍藍這般流淌着兩個民族血液的人,或那些接受過彼此教化的人,而剩下的,則是註定的仇人。
而今是鄴人的江山,若藍藍必須以鄴人的身份活着,卿卿不願他因無法融入鄴人的文化而受排擠。
不論如何,霍遇和藍藍在血緣方面是最親的人,儘管她不信任霍遇,但只要霍遇是藍藍的舅舅,由霍遇庇護藍藍便是順理成章的。
霍遇自己也有此意,只是藍藍只和她親厚,還需她多做功夫。
霍遇是不肯讓佟伯教藍藍的,並非他看不起祁人的文學。他自幼習儒道,書畫皆有涉及,而鄴人能勝過祁人,也並不是因爲他們的兵馬更多,更強壯。鄴人捨得花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時間去研習祁人,而祁人卻固步自封,直到外族人到了皇城腳下,才認清事實。
霍遇繼承了鄴人的偏激與自持,在藍藍一事上,他堅定地要把藍藍變成鄴人,讓他徹底忘記祁人身份。
藍藍是乳名,卿卿爲隱瞞他身份,從未叫過他的本名孟覺。而霍遇心想既然這孩子要承他鄴人庇佑,便再也不能姓孟,索性給他更了姓。而既然他是鄴人,便沒什麼需要覺悟,於是將“覺”字改爲同音的“珏”。府里人都叫他“珏兒”,上報給皇帝的也是這個名字。
霍遇存心爲難卿卿,起這個名時當着卿卿的面,藍藍兩條毛毛蟲一樣的眉倒豎,悄悄與卿卿道:“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卿卿也察覺到了霍遇的用意。
他要她親手把藍藍變成一個鄴人。
“無非是個名字罷了,你永遠是我們的藍藍。”
霍遇不怕火上澆油,叫人搬來兩捆書籍:“既然你的名字已被寫入皇室族譜,祖訓不可無視。這些戒律給你七日的時間背熟,屆時我會親自檢查。”
那樣多的書卿卿都未必背的下來,何況藍藍。她提醒道:“他字還不大認得。”
“我會找人教他。”霍遇輕睨卿卿一眼,“留着這心思不如想想怎麼伺候好本王。”
卿卿面色一紅,她明明是懊惱,落在別人眼裡就成了嬌羞。昨夜他原本要與卿卿親熱一番,正強拐了她進屋,卻被潘姐攔住說有事要說,弄了半天原來是卿卿來紅,不能做那種事。
霍遇自然是懂得,只是潘姐怕卿卿不懂,王爺又要用強,傷了卿卿的身子。
和卿卿只來了一回,霍遇食髓知味,那般青澀的嫵媚是他在別的女子身上尋不到的,莫說這荒僻的北邙山,世間都只有一個卿卿。
上一次用了迷香才叫她乖乖聽話,和他以往經驗相比,卿卿的技巧實在乏善可陳,但勝在她身懷名器,那具軀體就是天然的魅藥。
霍遇是二十五六的年紀了,皇帝這麼大的時候他都會騎馬了,可他竟然做起了毛頭小子的春夢。
夢中他原是和往常一般去華伶屋中,華伶不肯見他,非隔着一段簾子要跳舞給他看。原來跳的是一段脫衣舞,紗幔後的女子身上只剩肚兜一件,他伸手撩開簾子,水盈盈望着他的那雙琉璃眼卻是卿卿的。
醒來發覺竟髒了綢褲,回身觸到一片軟膩,是向晚露出的臂膀。
向晚已經被他打磨平初來時候的棱角,倒不是說臣服——頂多是拜倒在他淫威之下。
霍遇行事荒唐,與向晚所識的一切綱常完全相悖,她恨徐白康將她拋棄,到後來已是自甘沉淪。身體逐漸適應了霍遇,也不想開始時那般難受。
方見他在夢裡蹙眉,不知是做了什麼樣的夢。
霍遇對卿卿有意爲之或是不經意的關心都落在向晚眼裡,她偶爾從旁煽風點火,將卿卿渲染成世上最值得人愛憐的女子。
霍遇聽得有些心煩——除了那乾乾淨淨的身子,他看不出小女奴還有哪些好。
“王爺何時送我回營?營裡的每個人可都是記錄在案的,我若無緣無故離開的久了,只怕上面查起來會問責到王爺頭上。”
霍遇冷笑,“誰敢問責本王?你若是想打探朝裡的事,不防收了心。本王很是厭煩你們漢女自作聰明這一點。”
向晚見被他識穿目的,也不窘迫,面色淡然道:“是我多嘴了。”
霍遇早晚會送向晚回營,正如她所說,每個戰俘都是有記錄的,雖然是由他管束,但他上面還有皇帝。
這些戰俘,說明白一些,就是用來殺雞儆猴的。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自古都是用來威懾剩餘的生者的。
這些戰奴的結局,包括卿卿在內,要麼死要麼一生爲奴,這是當今皇帝應允了的事。
前朝宮殿裡那些公主貴女們也不過落得官妓一般任人宰割的下場,何況遠在北邙山的奴隸?
晉王霍遇腦海裡又出現那日小女奴在自己身下無助掙扎的畫面,她太青澀,太美,像一滴硃砂落在他心口,留下了去不掉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