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如此良辰吉日,就連以嚴謹著稱的織造局也改變了以往的古板,張燈結綵,鑼鼓喧天,甚是喜慶,之所以如此的熱鬧,當然是要慶祝一件難得大事!
半年之前,北極崖上的異變讓鑄劍堂付之一炬,更給織造局造成了十分慘重的損失,雖說莫雲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可除了騰遠山外,其他人只是盡完該盡的義務,而後便該幹什就幹什麼,只能說這是件微不足道小事,根本難以讓人銘記!
王主簿及唐總管雖對莫雲抱有很大的希望,但那也是莫雲能夠闖出一番作爲之後的事情,世間本不缺天賦異稟之人,可最後站在世間頂峰的卻只有那寥寥數人,怪就怪莫雲時運不濟,這又怎能怨得了旁人!
鑄劍堂對織造局得重要性不言而喻,半年多來,歐陽尚德一有時間便來到北極崖上監工,王主簿更是親力親爲,都是爲了同一個目標,早日重建鑄劍堂!
凡事只要足夠重視,加之資金到位,勢必會事半功倍,這不,今日就是嶄新鑄劍堂落成的吉日,足足比計劃提前了三個多月的時間!
沉寂多年得織造局已不記得上次值得隆重紀念的大事是在什麼猴年馬月,在王主簿的授意下,此次落成典禮十分奢華,總之,就是織造局有百分之一百的能力已然爆發出百分之一百二百的能量,由此可見,此次的落成典禮是何等的隆重!
吉時還未到,歐陽尚德以及王主簿便親臨現場,織造局內凡事有頭有臉的人物悉數到場,那場面自當旺氣沖天,但不管是歐陽尚德還是王主簿都不是今天的主角,在二人中間,一位不到四十的中年人則將二人的風采壓了下去,此人一身白衣配上白淨的面龐,加之右手一把摺扇,不但風度翩翩更是彬彬有禮異常斯文!
只見歐陽尚德轉過身來,對着此人微微躬身,同時說道:“公輸師兄,吉時已到,還請師兄主持大局。”沒錯,此人便是織造局的負責人:公輸盤,也是李太玄的大徒弟。
“尚德,師兄這是借你的光,沒想到一回來就趕上此等盛事,一切都是你操辦的,想必復出了不少的心血,於情於理理當由你來主持!”而後身形一閃,將主位讓了出來,同時輕輕一推,歐陽尚德剛好站在了焦點的位置。
“公輸師兄,你纔是織造局的負責人,尚德怎敢越俎代庖!”沒想到一向強勢的歐陽尚德,在公輸盤面前竟會如此謙讓!
“尚德,師兄說你可以,你便可以,無需多言,此事非你莫屬,要是再推讓,師兄可就要生氣了!”公輸盤的眉頭一緊故作生氣的說道!
沉思片刻,歐陽尚德便當仁不讓了,只聽他清了清嗓音,大聲說道:“及時已到,典禮正式開始!”
隨着歐陽尚德這句話音的落下,隆重的典禮進入到了最爲高潮的時刻!
有人得意,便有人難掩悲傷之色,騰遠山就是這其中的代表,此刻的他站在一處最不起眼的地方,身前身後時不時的傳來陣陣笑聲,可是騰遠山的心中卻是十分牽掛莫雲的安危,半年多的相處,自幼孤苦伶仃的他,早已將莫雲當作了親人,莫雲消失的那一晚,騰遠山如同着了魔一般堅持到最後,直到昏死過去纔算心死!
“莫雲啊莫雲,希望你能逢凶化吉早日歸來,我保證以後不欺負你了!”這是騰遠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聲音!
夜色將近,熱鬧一整天的織造局,終於迎來了久違的安靜,只有那一片散落的花團錦簇證明着今日的喧鬧!
月色正酣,絲絲微風不請自來,蒼天古樹來回搖擺沙沙作響,織造局大殿內,公輸盤正在主位上閉目養神,些許的鼾聲時有時無的傳來,忽然之間公輸盤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只聽其說道:“王叔,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啊。”
“盤兒,你還跟小時候一樣,睡覺總是容易驚醒,多日不見這聽步識人的本事又精進了。”話音剛落,王主簿的身影出現在公輸盤的視線中!
“王叔說笑了,我已不能修習劍道,如果連父母給的這些本領在荒廢的話,那我可真就真是廢人一個了。”
“今日之事,歐陽尚德當真風光啊!唉,小人得志實在讓人氣憤!”
聽聞此話,公輸盤擺了擺手:“我知王叔你的意思,但是過去的終歸是往事,還是莫要再提了!”
“也罷,只是苦了你,如果沒有當年那件事,這一切本該是屬於你的榮耀!”
“放心好了,多年的蟄伏我豈會浪費,總會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雖說公輸盤的語氣依舊,可那種不甘人後的氣勢卻讓王主簿感受到公輸盤曾經的輝煌!
“好,王叔等着那一天的到來,原來歐陽尚德打算前來與你敘舊的,誰知臨時有事,只得改變了原先的計劃,那副假惺惺的嘴臉,我看着就十分的噁心!”王主簿在公輸盤的對面坐下,喝了一口茶後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他現在是個大忙人,不來更好,我還能落個清靜。”
“這次出去還順利吧,體內的餘毒怎麼樣了,是否清除乾淨了。”王主簿語氣滿是關切。
公輸盤嘆了一口氣:“那有那麼容易,這次耗費小一年的時間,幾乎尋遍世間各處名醫還是治標不治本啊!”
一聽此話,王主簿趕緊安慰道:“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你痊癒的那一天應該就在不遠的將來。”
“對了,王叔,鑄劍堂到底是怎麼回事?”公輸盤話鋒一轉提到了鑄劍堂一事。
王主簿事無鉅細將那一晚鑄劍堂所發生的異變統統告知了公輸盤!
聽完王主簿的講述,沉思片刻,只聽公輸盤說道:“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了,以後咱們織造局能處理的事儘量不要與歐陽尚德發生關係。”
王主簿連連點頭,而後又與公輸盤商討着其他的事宜,月亮還是同一個月亮,只是照在不同人的身上,卻有着不同的效果,這不王主簿與公輸盤的夜談還在繼續氣氛越來越融洽!但七星觀的另一個方向,歐陽尚德那裡卻是另一番景象!
剛從織造局回來,歐陽尚德就將自己關了起來,之前的種種風度蕩然無存,盡是暴戾之氣,已經毀壞了不少的東西,縱使如此,歐陽尚德的神色依舊沒有好轉!
這兒也難怪,公輸盤就是歐陽尚德的逆鱗,每一次與之相見都會讓歐陽尚德平靜的內心多了一絲波瀾,那一幕幕如煙的往事,總是情不自禁的涌上心頭,想要將其徹底的忘記,卻始終揮之不去!
皎潔的月光,照在歐陽尚德的身上,此刻的他心中的暴戾難得有了消退的意思,心底深處的往事慢慢浮現出來:那是多年前的冬天,一場百年一遇的大雪足足下了半個月有餘,至今依舊讓自己記憶猶新,正是在雪化的那一天,自己與公輸盤外出歷練,那時的二人意氣風發,又都是學成之後首次下山,除了興奮還是興奮,但凡遇見不平之事,不管是誰,都會挺身而出,那一段時光快意恩仇好不快活!
半年的時光一晃而過,二人都有了不同的收穫,但萬萬沒想卻在回程時發生了意外,正是這個意外造成了如今這個局面!
那是距青山城二百多裡的一座大山中,只要越過此座山,前路便是一馬平川!
奈何,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自己因爲好奇心被五毒花刺傷,公輸盤爲了救自己第一時間用嘴將自己體內的毒素吸了出來,誰知血腥味將七絕蟒蛇帶到了自己跟前!這七絕蟒蛇可是有名的兇物,那時的自己和公輸盤根本不是其的對手,還未戰便有了退意,但到手了獵物,七絕蟒蛇豈會那麼容易的放棄,根本不給逃走的機會!
相比於自己,公輸盤展現出的戰鬥慾望卻十分旺盛,既然沒有退路,公輸盤孤注一擲與七絕蟒蛇展開了殊死搏鬥,在這生死存亡之際公輸盤不在有所保留頓時爆發出全部實力!
此舉可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萬沒想到公輸盤竟與七絕蟒蛇斗的平分秋色,這一幕讓自己目瞪口呆,在自己印象中公輸盤與自己都是二重天的境界,但此刻公輸盤的修爲明明已是三重天的境界,這怎能不叫人意外。
就是這個意想不到讓七絕蟒蛇一時奈何不了公輸盤,但長久下去公輸盤終會體力不支敗下陣來,所以必須速戰速決!
公輸盤也是深知這一點,冷靜沉着之餘隨之計上心來,只見他以身體爲誘餌,將自身處在七絕蟒蛇的包圍中,之後用手中的長劍刺向七絕蟒蛇的頭部,七絕蟒蛇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口就將公輸盤的長劍咬在了口中,一人一蛇僵持在一起,這一切早已是公輸盤計算好的,下一刻立即對坐在地上的自己大喊:“尚德,快把它的頭顱砍下來。”
聽聞此話,自己並沒有第一時間照做,那一刻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要是公輸盤死在這裡那自己就會得到七星觀的重點培養,只能說先前公輸盤三重天的修爲太讓自己嫉妒了,就是這一瞬間的遲疑讓公輸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七絕蟒蛇突破了公輸盤防線,一口咬在了公輸盤的肩膀處,隨着一聲慘叫,公輸盤癱倒在地!
這一聲慘叫讓自己瞬間清醒,縱身一躍手起刀落,將七絕蟒蛇的頭顱砍了下來,可一切已爲時已晚,公輸盤身中劇毒,臉色蒼白,嘴脣發青,可謂異常的虛弱!
但公輸盤並沒有抱怨,而是第一時間服下隨身攜帶的解毒丹,同時封住身上的幾處大穴,讓自己將其帶回了七星觀。
雖說最後李太玄用以毒攻毒之法保住了公輸盤的性命,不過七絕蟒蛇的蛇毒乃是世間最頑固的劇毒之一,一旦被其咬傷根本不可能完全治癒,經此大難公輸盤修爲盡失,加之體內還有餘毒存在,從此以後就變成了一個廢人!而自己一步一步脫穎而出,纔有瞭如今的地位!
想到此處,歐陽尚德自言自語道:“師兄,你雖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無以爲報,但我還是覺得你現在的境況挺好的,七星觀的重擔,有師弟一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