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地方,應該是一座陰暗的密室內,伸手不見五指,一雙凌厲的眼睛陡然睜開,只聽其自言自語道:“剛剛發生了什麼,這龍淵劍的波動竟然消失了,實在匪夷所思。”
天樞部大殿依舊宏偉,歐陽尚德一行人整齊劃一的站在原地,趙忘虛、伊幽月二人則高坐在主位上。
“師尊,尚德前來複命,此次去無極山脈歷練無一人掉隊,諸位師弟師妹表現也都可圈可點!”
“這麼快就回來了,尚德,可遇到什麼困難。”就在這時,李太玄的身影由遠及近步入大殿,與此同時他的追問也一同傳來。
歐陽尚德等人隨即躬身行禮,李太玄則示意大家繼續,同時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回稟觀主,期間確實遇到一些挫折,導致此次歷練沒能順利完成,尚德前來領罪。”之後便跪倒在地,餘下的衆人也是一樣效仿歐陽尚德跪在地上!
“你們這是何故,平安無事回來便是此次歷練最大的收穫和功勞。”李太玄輕輕一揮,一股柔和的力道瞬間將跪在地上的衆人攙起。
“先不要忙着攔責,尚德,你且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趙忘虛的追問緊隨而至!
聽聞此話,歐陽尚德隨之將整理好的說辭,事無鉅細說與三巨頭!
“原來如此,玄雪此乃一個教訓,以後定要引以爲鑑。”得知來龍去脈後,伊幽月語重心長地對玄雪說道。
玄雪趕忙上前一步迴應道:“是弟子處事不當,差點鑄成大錯。”
“好了,還不到追責的時候,尚德,先帶師弟師妹們好生休息,歷練之事暫時告一段落。”李太玄的語氣跟平日有着細微差別,仔細一品,便聽出了其中的急躁。
歐陽尚德當然知道話中的意思,躬身行禮後,便帶着衆人離開了大殿。
“太玄師兄,如此心急,可是爲龍淵劍之事,看來尚德他們此次並沒有任何收穫。”
李太玄自知剛剛有些失態,趕忙迴應道:忘虛師弟,無極山脈中龍淵劍的波動已沒了蹤影,我心中難免有些焦慮,還請你跟幽月師妹多多包含。
“龍淵劍事關重大,我和忘虛師兄理解您的難處,只是爲何龍淵劍的波動會消失不見,此事定要追查清楚。”
伊幽月的提議趙忘虛深表贊同,接着說道:“太玄師兄,我想前去界凌峰中一看究竟。”
“忘虛師兄,師尊的遺言叫我等終身不得踏入無極山脈的核心區域,咱們怎能違揹他老人家的遺命!”
“可是,可是,龍淵劍乃是七星觀的根本所在,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咱們豈能坐視不管。”
伊幽月、趙忘虛二人的爭論李太玄自然聽在耳中,只聽他說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烈焰獅以及那位神秘的黑影,應該與那半截龍淵劍有所關聯。”
“太玄師兄,何出此言。”
聽聞趙忘虛的追問,李太玄只是微微一笑,反而轉身對伊幽月問道:“師妹心思向來縝密,不知何想法。”
伊幽月顯然是有些關鍵之處沒有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並沒有急於回答!
“您就別賣關子了,龍淵劍乃咱們七星觀的根本,太玄師兄還是直言相告吧,縱使刀山火海,我趙忘虛也義不容辭!”
下一刻,只聽李太玄便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一切推斷成立,另一半的龍淵劍,定在那個神秘黑影的手中。”
“什麼!”
“什麼!”
此話讓趙忘虛和伊幽月同時驚呼!
“師弟、師妹你們可曾記得師傅坐化時所留的遺言。”
提起師尊劉半仙,大殿內瞬間壓抑了許多,三巨頭從小拜入劉半仙門下,被其視如己出,一身本領更是劉半仙悉心教導的功勞,三人不但十分尊敬劉半仙,更將劉半仙當做慈父一樣愛戴。
“師尊,要我們好好守護七星觀,不要爲他尋仇。”
比起伊幽月的傷感,趙忘虛的情緒稍微強了一些,但語氣還是明顯感覺到些許波動:“太玄師兄,爲何提起師尊讓我等塗添傷感。”
李太玄倒是十分平靜:“當年之事,歷歷在目,師尊仙逝,乃我七星觀最大的遺憾,他老人家的遺訓更是不敢忘懷。”
“數十年如一日,咱們謹記師尊的教誨不敢踏入無極山脈的核心區域,如今,咱們三人都是黃土埋半截了,要是違背師尊他老人家的遺訓,還有何臉面去九泉之下面見師尊。”別看平時伊幽月話不多,但在原則問題上一直有着自己的底線。
李太玄隨即附和道:“是啊,師尊當年說過,除非另一半的龍淵劍現世,否則我等斷不能前去搜尋,本以爲這次會有所收穫,沒想到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趙忘虛則是另一種語氣:“太玄師兄,那個神秘之人,到底有何身份,他盜取另一半的龍淵劍又有何目的。”
“此事師兄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龍淵劍一分爲二,此等機密只有我三人知曉,爲何半路就殺出一個攔路虎。”
誰能想到,玄雪無奈之下的謊話竟會給七星觀三巨頭帶來如此多的疑惑,早知如此,玄雪還會撒下這個彌天大謊嗎!或許只有天知道吧!
“太玄師兄,無論如何,神秘人的身份,必須徹查清楚。”
“忘虛師兄的提議,我也是贊同的,無論神秘人有沒有獲得那一半的龍淵劍,都必須將他的底細摸清楚,可師尊的遺命也是斷不能違背的。”
見二人各持己見,李太玄唯有嘆息道:“忘虛師弟、幽月師妹,你們的心情師兄十分理解,但要如何徹查,師兄至今也沒有想到一個兩全之策。”
“太玄師兄,您將這個任務交給我趙忘虛,不出三天保證有一個圓滿的結果。”
“忘虛師兄,您要如何徹查!”
“幽月師妹無需問得這麼細緻,師兄自有妙計。”
“忘虛師兄,您不會要親自前往界凌峰會一會那個神秘的人吧”。
“那有何不可,這樣纔是最爲直接,也是最爲好用的法子。”
“師尊叫我等不可靠近界凌峰半步,您這樣做可是違背了師尊的遺命啊。”
“幽月師妹,此舉應該不算不尊師命,畢竟龍淵劍已然現身,咱們當然可以前去界凌峰尋找了。”
“這…太玄師兄,這該如何是好!”伊幽月左右爲難,索性將抉擇交給了一言不發的李太玄。
“太玄師兄,龍淵劍關乎七星觀的興盛,必須要將其迎回七星觀。”
“忘虛師弟說的不錯,龍淵劍確實是七星觀的根本所在,不過,幽月師妹說的也在理,師尊的遺命斷然是不能違背。”
見李太玄模棱兩可的樣子,趙忘虛索性說道:“如果要在這兩個極端中做出抉擇,所有的後果由我趙忘虛一人承擔,師尊要怪罪就怪罪我一人吧。”
“忘虛師兄,你這是何苦呢,龍淵劍茲事體大,需從長計議何必急於這一時呢。”
“你二人都沒有錯,都有自己的苦衷,原本想以此次歷練作爲契機,能夠探尋到龍淵劍的下落,沒想到會是如今兩難的地步,看來註定是要做出選擇了。”深思熟慮後,李太玄已然有了決斷。
此話讓伊幽月有些動搖,唯有說道:“太玄師兄,幽月全憑師兄做主。”
“師兄,我還是那個意見,以今日我等的修爲,即使深入無極山脈的核心區域也能全身而退,神秘人固然厲害,但我等也不是吃素的。”
誰知李太玄答非所問:“師弟,師妹,你可知界凌峰是何時形成,又是爲何存在。”
“相傳,劍祖在無極山脈與魔王大戰,因戰況慘烈,便有了這界凌峰的存在。”
“忘虛師弟,當真好記性,真相也確實如此,只不過具體的細節還是有些出入。”
伊幽月則說道:“太玄師兄,當年無極山脈到底發生了什麼。”
“要說此中的隱秘,就必須說到咱們七星觀爲何會屹立在這無極山脈中。”
“師兄,您就不要賣關子了,我和幽月師妹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
整理好思緒,李太玄接着說道:“當年,劍祖行至無極山脈,發現此處因魔氣沖天,誕生了一尊魔王,其實力堪比八重天圓滿的修爲,便在原地與其展開激戰!”
“魔王!原來如此,按照史書上的記載,魔王乃是一些強大的生靈被天魔戾氣吞噬後的產物,十分難纏又異常棘手!”
“那後來又怎麼樣了!”
聽聞伊幽月的追問,李太玄繼續爲之解惑:“最後,當然劍祖催動軒轅劍將其斬殺,不過就在劍祖準備煉化魔王體內天魔戾氣之時卻發生了意外,只是瞬間無極山脈便地動山搖,而後一個綿延千里的大裂谷出現在無極山脈中,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當然那位魔王,原來臨死之際,魔王以自身爲藥引,以整個無極山脈爲熔爐,同時燃燒自己的內丹,進而激發了這場地震,此舉就是想要將天魔的戾氣留存下來,以圖東山再起。”
“什麼!太玄師兄,當真如此,天魔的戾氣難道至今還留存於世上。”伊幽月此刻的神情已不能用驚愕來形容了。
趙忘虛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只能說天魔的兇名早已深入人心。
“那一刻,魔王屍身連帶着天魔的戾氣,統統向其飛去,劍祖豈會讓其如願,第一時間阻斷了他們的去路,只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劍祖的大能,也沒能阻止魔王的屍身沉入到大裂谷中,好在關鍵時刻,軒轅劍大顯神威將天魔的戾氣斬殺殆盡,不過魔王的屍身卻得以保留了下來沉入到大裂谷中,當魔王屍身剛剛落地裂谷瞬間合攏,從此以後界凌峰就出現在無極山脈中。”
“如此一來,這界凌峰豈不是相當於魔王的墳墓了。”伊幽月舉一反三想到了這一可能!
“這只是其一,其二纔是界凌峰的可怕之處。”誰知李太玄卻再次語出驚人。
“啊,太玄師兄,還有什麼比魔王還要可怕,難道說,是,是…”想到那位存在趙忘虛已不敢往下說了!
“忘虛師弟,你所料想的不錯,正是天魔本人是也,無極山脈對於天魔來說有着別樣的意義,此處乃天魔發家之地,天魔正是從無極山脈走向了天下,走向了權力的頂峰。”
“天魔。”
“無極山脈。”
伊幽月、趙忘虛完全不知所措,唯有呆呆愣在原地。
“界凌峰的另外一側就是天魔降生之地,上古時期就被列爲了禁地,當年,七星子祖師在此開山立派,一方面是因爲無極山脈佔盡天時地利,但更多的卻是時刻監視界凌峰另一側的風吹草動!”
“怪不得師尊不讓我等靠近界凌峰,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趙忘虛恍然大悟。
伊幽月則說道:“太玄師兄,爲何你知道的如此清楚,這些史書中可沒有記載啊。”
此話讓李太玄的情緒有了些許波動,但也是稍縱即逝,只聽他說答道:“這些訊息都是師尊以性命換來的,當年霸天狼早已被天魔的戾氣所侵蝕,師尊將其斬殺後,自知命不久矣,於是深入到界凌峰中將其探尋了一遍,所有的訊息都是在那時獲得的。”
“天魔的戾氣不是劍祖斬殺殆盡了嗎?霸天狼爲何會被天魔的戾氣再次侵蝕。”趙忘虛一語便指出了關鍵所在。
李太玄搖了搖頭:“此事我百思不得其解,這天魔的戾氣到底從何而來,或許這也是師尊深入到界凌峰中的最爲直接的原因。”
“難道說,師尊是在界凌峰發現什麼,或者說發現了魔王的屍身。”趙忘虛倒是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斷。
伊幽月則補充道:“會不會是魔王體內還殘留天魔的戾氣,魔王爲了將天魔的戾氣保留下來,才燃燒自己的內丹搞出個界凌峰來。”
“幽月師妹,你說的這個也不無可能,看來所有的謎團都在這界凌峰中,這界凌峰也絕非不是表面上看得那麼簡單。”
趙忘虛此話伊幽月感同身受:“是啊,師尊爲了天下的大義,犧牲小我,成全大我,這界凌峰的秘密,或許到了大白於天下的時候了。”
“太玄師兄,我意已決,爲了龍淵劍,更爲了完成師尊的遺願,即使以身犯險,即使違背師命,我趙忘虛也在所不惜。”
“忘虛師兄,我理解你的苦衷,但茲事體大,不能急於一時。”伊幽月雖然還在堅持自己的原則,可語氣已不像先前那樣堅定。
“你二人都有着自己的立場,所說的也都有道理,可如今的局面十分的複雜,作爲觀主,我李太玄的責任就是將七星觀的千年基業發揚光大。”
“太玄師兄此言在理,白臉黑臉總得有人去做,以前我是不知道,如今知道了真相,希望即使渺茫,我也會全力以赴,三日之後,我定會去界凌峰一探究竟。”說完之後趙忘虛甩袖而去。
“太玄師兄,你也不勸勸,忘虛師兄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幽月師妹,你既然知道他的性子,我開口也是無用,現在唯一能做就是好好謀劃爭取此次有所收穫。”
“罷了、罷了,我就陪忘虛師兄走上一遭,看看這其中到底有何玄機。”
“你我三人有幾十年沒有並肩作戰了,想想還真是懷念啊。”
“七星觀還需您主持大局,太玄師兄萬不可輕易以身犯險啊。”
“師妹,你所說的師兄何嘗不知,更能理解你的苦衷,只是修復龍淵劍,我義不容辭,再說了正如忘虛師弟所言,你我三人聯手想必會事半功倍。”
“好吧,一切全憑太玄師兄做主。”
當伊幽月也離開之後,大殿之上李太玄孤身一身靜靜坐在原地,冷風襲來,唯有其的嘆息聲與微風爭奪着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