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調笑

247 調笑

“當地的朝廷衙門呢?”沈柔凝詫異地問道:“他們難道不管?即便是朝廷不管,不是還有士紳嗎?他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外人在自家門前殺人。”

“所以說,不親自去,永遠也難以想象,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陳厚績十分感慨:“當地朝廷崇拜咱們中原漢人文化,當地士紳也是一樣。見我們過去的人刀劍錚亮鎧甲整齊,心裡上就矮了一截。再者,他們指望着我們的人賣給他們精美的漢人東西,昂貴的絲綢和精美的瓷器……那些土人,在士紳眼中當真是奴隸賤民,人命比草芥還不如呢。”陳厚績搖搖頭,十分感慨:“那些士紳,根本不能稱之爲士紳,不過是些野蠻未曾開化的奴隸主罷了,目光短淺的很。”

“竟是這樣。”沈柔凝感慨着,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不能否認的是,紀童那小子對形式把握的很準,做事對人的時候,很有一套。”陳厚績道:“真刀真槍地拼殺,我是不怕的。但拼殺完了之後,與當地朝廷以及奴隸主打交道,什麼時候強硬什麼時候給好處,我卻是不會了。”

“商人最是膽大心細。”沈柔凝也跟着讚了一句,隨即笑着道:“這麼說的話,南洋莊園辦的很順利,商行盈利多多,我也能跟着多分些銀子好過年了?”

“放心,一定會讓阿凝滿意。”陳厚績也笑了。

兩個人的交談輕鬆起來。

車子直接到了明珠湖畔,兩個人領着兩個丫鬟乘上小船登上了一艘精緻的畫舫。畫舫屬於明月樓名下的,就叫了明月號,用料上乘,裝修更是十分精美。

硃紅色的畫舫靜默於湖中岸邊。自成一副美景。

明嘉郡主還沒有來。

秦敘好紀童已經到了。兩個人正在低聲交談,看樣子是紀童正在彙報些什麼。

若說陳厚績的氣質略有改變,到底是成熟沉穩堅毅了一些,此刻在沈柔凝眼中的秦敘敘公子,卻是與先前在寧波的時候一般無二,既沒有瘦,也沒有黑。眉目依舊美麗如畫。肌膚依舊細膩精緻,配上華衣錦袍,美玉環佩。咋一看依舊雌雄莫辨,像姑娘家一般。

“阿凝在看什麼?”秦敘收到沈柔凝的打量的目光後將目光迎了上去,桃花眼眯了起來,笑容就如同桃花盛開一般

。問道:“難道是覺得多日不見,本公子又更加俊美了一些。惹了阿凝妹妹看癡了?”

略帶輕佻的語氣,讓沈柔凝一下子想起了曾經的鄧長年,她臉上本來帶着的歡喜笑意一下子散了去。

秦敘似乎怔了一怔,而後向上挑了挑眉。彷彿在問,這是怎麼了?

在他心中,沈柔凝並不是不能聽這種玩笑話的小姑娘呀。怎麼才一年不見。人倒是長大了漂亮許多,但性格竟然會變得如何的……無趣?這樣的話……不知不覺。他已經收斂起了笑容,正經了許多。

沈柔凝回過神,向秦敘和紀童二人走近了些,輕嘆道:“我在想,敘少你上了戰場,是不是連你的營帳都沒有出去過?怎麼一點兒也看不出你是從沙場回來的?”

“阿凝是說,本公子身上沒有沙場的豪邁殺伐之氣?”秦敘眉頭誇張地動了動,笑意盈盈地道:“噯,本公子這不是怕嚇着嬌滴滴的阿凝妹妹了?再說,回到了這京城繁華盛景之地,本公子就是翩翩俊美公子哥兒一個……粗魯野蠻的大頭兵身份,怎麼合適眼下這場景呢?打打殺殺,多不合適!”

“有道理。”沈柔凝恬靜地笑了笑,不再與他爭辯。

一番見禮之後,很快就又是由紀童介紹起今年南洋商行的成就狀況來。紀童果然有了很大變化。他的衣着依舊顯得格外的貴重,年紀輕輕的,手指上愣是戴了五六枚寶石戒指,各種各樣的,簡直要閃瞎人眼……但他整個人的精神氣卻是與在寧波府時候完全不同了——

在寧波府,他不過是一個虛張聲勢故弄玄虛的紈絝少爺,而現在,他卻成爲了一個自信張揚底氣十足的成功商人了。其中之差別,何止天地。

一些重要的事情,紀童顯然已經秦敘彙報過了。陳厚績之前也是略知道了個大概。而且,陳厚績並不關心這些。他關心的是,之前秦敘一見到沈柔凝時候,露出的那種“輕佻”的笑。

陳厚績一把將秦敘抓到了窗邊,遠離了紀童和沈柔凝,低低問秦敘道:“秦幺,你剛纔那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秦敘掰開陳厚績的手,漫不經心地整理着衣着,眼角餘光依舊留意着沈柔凝那邊。

才一年不見,那個小姑娘怎生好看了這麼多?就像是從內而外散發着盈盈光輝的明珠美玉一般,實在是賞心悅目至極,無一處不好看的。聽說,她一直都在精研繪畫,也一直跟着陳厚蘊讀書學習……恩,自然不是那些徒有其表的草包美人能比的……

不知不覺之間,秦敘的思緒就發散了出去,忘記了陳厚績正在他身邊正在向他問話。

“阿凝長的好看嗎?”陳厚績突然在他耳邊低聲問道。

“恩,很好看。”秦敘不自覺地點頭,目光依舊在沈柔凝身邊左右逡巡。

陳厚績見他如此,再難壓抑住心中怒意,一把抓了秦敘的衣領,一手推開門,將他拖到外面的角落,紅着眼睛,咬牙切齒,道:“秦幺!”

“幹什麼!”秦敘被突然一抓一拖驚的差點兒失態叫出來,眯着眼睛冷冷地看向陳厚績道:“陳二,你真是好膽子!”

“我呸!”陳厚績纔不管他此時眼中暗藏的殺意威脅,冷哼一聲,也不問什麼,直接道:“我警告你秦幺,不許你打阿凝的主意!聽見沒有!”

秦敘愣了一下,隨即細細地在陳厚績身上上下掃視,半晌之後將他推開了一些,突然燦爛地笑起來,微微揚起下巴,低低地道:“陳二,我就是要打她的主意……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