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要與琉嵐國比試的事情.最近許多大臣紛紛遞上了摺子.此時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摺的紹凡.側眼瞄了一下手肘邊.疊得恨天高一樣得奏摺.正想喚門外得孫聚送來一些點心.省去晚膳的時間.不想這個時候.從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
皺了皺眉頭.紹凡放下了手中的毛筆.還沒等他站起身子.便見緊閉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太后帶着寶琪.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
紹凡見此.對着門口一臉無能爲力的孫聚揮了揮手.趁着房門關上的一剎那.對着太后微微一笑:“母后怎麼過來了.”
太后滿臉怒氣.因爲來的太過着急.鬢角上的碎髮也亂了.見紹凡還有心思笑.不禁冷哼了一聲:“皇上可知皇后感染風寒一事.”
紹凡輕輕一愣.隨後又是笑了:“昨日朕去看望皇后的時候.皇后的身子便有些不適.不想竟然是感染上了風寒.”說着.溫潤的面頰掛上了幾分狐疑.“不過.母后是怎麼得知的.”
太后見紹凡一直微笑.也不怎麼好直接發作.索性坐在了紹凡的斜對面.口氣不善的又道:“本來哀家已經吩咐禮部選好了吉時.今兒一早便讓劉蘭福.去沐侯府請皇后娘娘回宮量身做大婚所需的囍服.不想皇后娘娘不但是拒不回宮.更是連劉蘭福的面都不見.知道的人.是說皇后感染了風寒不宜見人.不知道的.還以爲她這是與哀家不合.往哀家的臉上打巴掌呢.”
見太后越說越激動.站在太后身邊的司馬追檬.不禁也是跟着附和:“皇上.皇后娘娘現在根本就是仗着您的恩寵而恃寵驕縱.”
紹凡的面頰上.仍舊掛着微笑.但他並沒有朝着司馬追檬看去.只是對着太后輕輕開了口:“母后.扶夕確實是身子不適.她從小便時常來皇宮遊玩.可以說母后是看着她長大的.她一向穩重自持.這一點母后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麼.”
太后聽着這話.冷冷一笑.知道紹凡這是在故意偏袒.自己再怎麼說.也會被堵回來.所以也不再爭辯.而是對着身邊的司馬追檬示意了個眼色.
司馬追檬點了點頭.端着手中的托盤.上前一步.將手上的蓮子湯放在臺案上的同時.對着紹凡嫵媚一笑:“皇上.這是我親手燉的.您嚐嚐.”
紹凡拿起了面前的書卷.不曾擡頭.長長的睫毛輕輕下垂了幾分.遮住了一雙漆黑的眸.也擋住了眼中那慢慢浮現出的厭煩.
司馬追檬噙着一張笑臉站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是不見紹凡的迴音.不禁斂起了幾分笑意.回頭朝着太后看了去.
紹凡確實是長得俊美.但她司馬追檬也不差.從小到大.來她家提親的人並不少.早已驕縱慣了的她.如今在紹凡的面前吃了冷眼.自然是心裡不舒服.
太后見此.輕咳了一聲:“哀家知道皇帝已經命禮部寫好了封號.寶琪郡主如今是皇上的人了.早晚也是要進宮的.皇上又何必冷眼相待.”
紹凡輕輕翻動了一下手中的書卷:“後宮之中.從來不缺女人.既然寶琪郡主這般的想要住進來.朕便准許了又如何.況且司馬太傅今兒也說了.只要寶琪郡主進宮.便讓寶琪郡主的哥哥司馬永長鎮守邊關.不過就是一場交易而已.朕都不曾當真.母后又何必當真.”
什麼.司馬追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不是聽錯了什麼.她的大哥怎麼會被派去邊關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去鎮守.
況且鎮守說的是好聽.實則就是常駐在那裡.再也回不了元清.
太后渾身一僵.也是同樣的驚訝.她怎麼也想不到.紹凡竟然用讓寶琪進宮.去威脅司馬潛澤.讓司馬潛澤爲了自己的女兒.而犧牲掉自己的兒子.
她本來還想拉攏司馬潛澤成爲自己的人.現在看來的話.司馬潛澤一定是以爲她與紹凡是一夥的.對她恨之入骨還來不及.又怎麼會一心一意的爲她辦事.
畢竟.最開始想到讓司馬追檬侍寢的事情.是她先與司馬潛澤協商的.
在這份詭計的安靜之中.紹凡笑了笑.終是擡起雙眸.朝着司馬追檬看了去:“邊關一直是朕的心頭隱患.如今司馬永長爲朕解憂.當真是了結了朕的一塊心病.不過……”他說着.面頰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許.“有如此願意爲了妹妹幸福而付出一生的哥哥.當真是讓朕也覺得羨慕.”
司馬追檬被紹凡這一席話擊的早已潰不成軍.腳下一個不穩.直接癱坐在了地上.伸手捂住自己的面頰.任由淚水沖刷而下.
她怎麼都想不到.爲了自己的幸福.而斷送了哥哥一生的自由.
太后見此.面色也是白下去了幾分.慢慢站起了身子.強行拉起已哭成淚人的司馬追檬.擰眉再次朝着紹凡看了去:“皇帝現在這般.是爲了保護沐扶夕.”
紹凡仍舊微笑掛於脣角.一雙似水的眸子.卻慢慢凍結了起來:“不.兒子只是不想再成爲被人擺佈的傀儡.”
太后渾身一震.深深的看了紹凡一眼.拖着司馬追檬出了御書房.
看着太后與司馬追檬終於離開的背影.紹凡輕輕的鬆了口氣.一雙狹長的眸子.深如幽潭.
他若是想要保住沐扶夕.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先行強大起來.因爲如果他要還像從前一般.仍舊被自己母后牽着鼻子走的話.不要說是保護沐扶夕.就是他自己都自身難保.
他絕對不能讓侍寢的事情再次發生.因爲他絕對不能再讓沐扶夕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司馬追檬從小與自己的大哥司馬永長關係最好.因爲在司馬家衆多的姊妹兄弟之中.司馬永長是最疼她的.無論她想要什麼.他都會想辦法送到她的面前.
如今.眼看着最爲疼愛自己的哥哥.要爲了自己而去邊關駐紮.這樣的自責.怎能讓她不崩潰.
隨着太后的力道.她腳下一直磕磕絆絆的.心頭的悲傷.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張着嘴巴嚎啕大哭.不但是讓附近的宮女和太監都震得耳鳴.更是驚動了不遠處院子裡的賢貴妃.
此時的賢貴妃剛剛給墨王擦拭完了身子.正要直起腰神活動一下酸脹的脖頸.卻忽然聽見從遠處傳來的嘶吼聲.
擰了擰眉.賢貴妃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子.側目朝着傳來聲音的方向看了去.不禁輕輕呢喃了一句:“那不是御書房的方向麼.”
“賢貴妃說的沒錯.那裡正是御書房.”
一句不輕不重的聲音傳來.讓賢貴妃眉頭更是緊了幾分.嚇了一跳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帶着幾分責怪的朝着.不知道何時站定在她窗外面的張高看了去.
“你怎麼回來了.”
張高笑了笑:“賢貴妃放心.您擔心的事情.斷然不會發生.”
賢貴妃眯了幾分眸子:“你何以這麼肯定.”
“今兒個太后親自派人去沐侯府接皇后娘娘回宮.皇后娘娘假裝風寒.讓前去迎接的劉蘭福吃了閉門羹.這會子.估摸着太后是咽不下被皇后娘娘閃了面子的惡氣.去找皇上告狀了.不過奴才剛剛過來時.見寶琪郡主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仔細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皇上竟然用寶琪郡主作爲威脅.讓司馬太傅忍痛割愛.答應了皇上.只要寶琪郡主能進宮.便讓司馬家的大公子.司馬永長去鎮守邊關.”
賢貴妃怎麼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你是說.皇上竟然威脅了司馬潛澤.”
“是.”
賢貴妃呆楞了半晌.忽然笑了起來.一雙眼睛彎成了柳葉.眼角笑出了淚光:“哈哈……哈哈哈……好啊.真好.太后估計做夢都沒想到.她一手帶大的皇上.也會有算計她的一天.報應啊.這就是報應.”說着.她又沉下去了幾分面頰.“不過.皇后還真是出乎我意料的冷靜.看來.還真是我小看了她啊.”
張高聽聞.如實又道:“回賢貴妃的話.皇后娘娘自從知道了侍寢的事情之後.並沒有整日以淚洗面.也沒有想要回宮的打算.昨兒個皇上突然前來沐侯府.依奴才看.皇上與皇后娘娘應該是盡釋前嫌了纔是.”
“看來.皇后是愛慘了皇上.後宮之中的愛情.過程往往都是美麗的.但結局哪個不是悽慘的.”賢貴妃淒涼一笑.“早晚有一日.她會看透一切從而傷心欲絕.”
張高不明白:“如果皇后娘娘也是懂得傷心的人.那麼賢貴妃就不怕.皇后娘娘在經受了打擊之後.從此欲絕不振.”
“你是說沐扶夕.”賢貴妃譏諷一笑.滿眼的信誓旦旦.“這個世道上.誰都可能被擊倒.但沐扶夕永遠不會.她有着男子所沒有的氣概.有女子所欠缺的自持.無論經歷了多大的浪花.我都始終相信.沐扶夕將會是永遠站到最後的那個人.”
張高一愣.他跟着賢貴妃身邊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肯定的賢貴妃.不禁呢喃了一句:“那奴才……”
賢貴妃幽幽一笑:“想盡辦法留在皇后的身邊.從今日開始.你便是皇后的人了.皇后在你在.若是皇后有什麼意外.你也不要來見我了.”
張高點了點頭.垂下雙目:“是.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