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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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爹爹曾經和她說過,當你的敵人手中握着你的軟肋時,那麼這個時候,你絕對不能承認那個軟肋,真的在讓你疼痛,哪怕是你的心在流血,你也仍舊要保持着微笑。

人輸了什麼,都不能輸了氣魄,因爲一旦一個人連氣魄都沒有了,那麼這個人便將是一個永遠都扶不起來的阿斗,饒是你給了他天下,他仍舊會一敗塗地。

雖然孀華確實是她養在身邊的一個奴婢,但若是說完全沒有感情,又怎麼可能?

如今她指縫之中夾着的那根銀針,是塗抹了麻醉散的,如果這個黑衣人當真對孀華下了狠手,那麼在關鍵時刻,她還是能夠將孀華救下來的。

至於她自己,她現在並不願多做考慮。

她確實是需要自保沒有錯,但是她辦不到,用別人的鮮血,去換取她的安逸。

更何況,那個人是朝朝暮暮相伴在她身邊的人。

她沐扶夕可以冷血,但是決不能無情。

那名黑衣人見沐扶夕如此執拗,也是有些心浮氣躁了起來,卡在孀華脖頸上的五指不斷的收緊着,一雙冰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在沐扶夕的面頰上。

一時間,迴廊起的氣氛僵持了下來,四周安靜的讓人壓抑,這種安靜,帶着一種讓人浮躁的味道,是比死寂還要讓人無法忍受的難熬。

昏迷之中的孀華,本能的擰起了雙眸,想要掙脫掉那讓自己呼吸困難的阻礙,可她卻是虛弱的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昏迷之中的人,意識是最敏感的,但身體卻是最虛弱的,沐扶夕害怕再這麼下去,孀華會最終堅持不住的沒了氣息。

然,就在她轉動手腕,剛想甩出銀針的時候,一直站在後面的兩名黑衣人,忽然一起上前了一步,一個攔下了那卡在婉晴脖子上的手臂,一個站在了沐扶夕的面前。

沐扶夕挑眉,捏緊銀針:“怎麼,威脅不了,還打算繼續動手?”

那黑衣人直接從懷裡掏出了一枚令牌,放在了沐扶夕的面前:“太子妃請看。”

沐扶夕一愣,垂眼掃視了一下那令牌,不過是輕輕一撇,便是怔住了神色。

那是一塊整體黑色的石頭,四周以玉鑲嵌,雖看似沉重,但沐扶夕知道,這令牌的玉料是極好的。

在元清,每一位稱王或者是位居一品的將軍,都有資格進宮申請打造屬於自己的令牌,一來顯示自己的身份,二來是以備不時只需。

至於打造令牌的數量和玉料的高低,要以身份來決定。

不過最讓她驚訝的,並不是這些,她所驚訝的,是那玉牌上面,用金漆刻得一個“墨”字。

元清朝堂,並無人姓墨,所以這個墨字究竟代表了誰,沐扶夕心知肚明。

只是她想不明白,爲何墨王會好端端的想要請她前去,而且還是用……這般見不得人的手段。

那舉着令牌的黑衣人見沐扶夕半天不曾開口,不禁又道:“主子交代,如果太子妃執意不從,便會失去一個瞭解太子的機會。”

真相?沐扶夕又是一愣:“什麼意思?”

“屬下不知。”

沐扶夕擰眉,將自己的視線從黑衣人的面頰上撇開,她雖然不甚瞭解墨王,但是她知道墨王並不是一個喜歡隨便開玩笑的人。

如今他這般大費周章的想要與自己見面,恐怕當真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給自己。

其實,她本身並不是對所有事情都好奇,但是墨王所提到的“紹凡”兒子,是她不可能去忽視的存在。

如今蕭王馬上就要回宮,難道墨王是打算開出條件與紹凡聯手?但是自己又不願意去找紹凡?

可……墨王在朝中的勢力也不小,他在這宮中韜光養晦了這麼久,怎麼會這般輕易的選擇去扶持另一個人?

況且她並不是沒有聽說,朝中那些支持墨王的大臣們,已經在蠢蠢欲動了。

無數的可能,瞬間填滿了沐扶夕的大腦,饒是她不停的考慮這其中的利弊,也仍舊想不出個所以然。

“走吧。”不知道過了多久,沐扶夕淡淡的道了一句,慢慢直起了身子,等待着這些黑衣人給自己帶路。

其實她知道,無論她想不想的通,這次都要見墨王一面,因爲這個墨王捏在了她最不能忽視的軟肋上。

那幾名黑衣人聽到了沐扶夕的話,都是鬆了口氣,對着沐扶夕彎下了腰身:“太子妃請!”

沐扶夕掃了一眼這幾名黑衣人,邁步走在了最前面,就在他們將要走到迴廊的盡頭時,這幾名黑衣人其中的一人,再次對沐扶夕擡起了手臂,朝着沐扶夕的後脖頸處敲了下去。

其實沐扶夕早就知道這些人會再次打昏了自己,因爲他們既然這般神秘的闖進了自己的寢宮,就不會那般大意的帶着神智清晰的她走過去。

這是一般暗衛常用的手段,不過是爲了防止被壓制的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能記得來回的路。

不過沐扶夕知道是知道,但是她這次並沒有任何的掙扎,而是任由那帶着重力的手敲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意識沉澱之前,她輕輕勾了勾脣,她心甘情願的不再正掙扎,只是爲了想盡快見到墨王,然後弄清楚墨王究竟的意圖。

元清皇宮,鳳鳴宮。

在燈火通明的晃照下,前廳內流光溢彩,彩繡輝煌。

“嗒嗒嗒……嗒嗒嗒……”

在一片安靜之中,滿身榮貴的皇后靠坐在軟榻上,軟指輕輕撥動着打在素手上的佛珠,面無表情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滿堂春。

“你是說,墨王已經開始坐不住了?”停下撥動佛珠的軟指,皇后輕輕的呢喃,“本以爲會是明日,沒想到現在便沉不住氣,爛泥終究是扶不上牆面的。”

滿堂春擦了擦頭上的汗:“纔剛據我的眼線說,墨王的暗衛闖進了暉仁宮,打昏了太子妃,如今這個時辰,差不多已經將太子妃帶出了宮。”

皇后笑了笑,顯出一種別樣的雍媚:“看來他對這個沐扶夕還真是不死心,一段孽緣竟然能讓他追溯到現在,仍舊不肯罷手,不過這樣也好,如今沐扶夕的心思都落在紹凡的身上,墨王此舉,想必只會引來沐扶夕的厭惡,而絕不會別生情愫。”

“皇姐就這般肯定?”滿堂春卻是不盡其然,“那墨王雖然地位比不上太子,但卻是生得了一副魅人的長相,哪個女人見了他不是失魂三分?皇姐就這般肯定太子妃不會就範?”

“就範?就算是就範,也要墨王解釋的清楚。”皇后擡手,捋了捋自己的鬢髮,滿眼的淡定,“況且本宮很是瞭解沐扶夕的性子,她這個孩子,哪裡都好,就是在感情上,是個一條道上跑到黑的主兒,她將紹凡裝在心裡這麼多年,那墨王就算是生得個天仙的臉面,也是動搖不了沐扶夕的心思。”

頓了頓,她又道:“再者,這些都是後話了,因爲在本宮看來,墨王根本就不會將那個秘密告訴給沐扶夕,他如今如此的做法,不過都是在替着賢妃作死罷了。”

“皇姐如此躇定,莫不是因爲……”

“沒錯。”皇后輕悠一笑,眸子裡是說不出的陰狠,“他能帶出去沐扶夕,但他帶不走賢妃,如今賢妃在本宮的手上,他就是有那個心想要告訴沐扶夕當年的事情,量也是有那個心,沒那個膽。”

“哈哈哈……哈哈哈……皇姐果然英明。”滿堂春在椅子上笑的前仰後合,“這樣一來,就算明日祭奠大禮上,一旦墨王以挾持太子妃要挾太子,那咱們便可以直接將墨王送進天牢,只要他進了天牢,是生還是死就再由不得他了,到時我們再以賢貴妃的性命相要挾,估計不需咱們動手,墨王也會自願喝下鶴頂紅。”

“是啊……”在滿堂春的大笑聲之中,皇后輕輕自語,“本宮以爲他會直接讓支持他的大臣們,在祭奠大禮上,對紹凡即將登基的事情投出反對票,沒想到他竟然是直接抓走了沐扶夕,不過無論是哪一種的選擇,他都會是必死無疑的,因爲從本宮告訴他,賢妃必須要去皇陵陪葬的那一刻開始,便是在激將他,讓他爲了保護賢妃而甘願謀權,因爲只有如此,本宮纔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可以將他除去。”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已經睡下了……”

忽然,一聲宮女的疾呼聲,打斷了正廳裡的一片和諧,滿堂春與皇后齊齊側目,便見一身白袍的紹凡闖了進來,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面色慌張的鳳鳴宮宮女。

滿堂春見着紹凡的俊臉掛着陰沉,收起了笑容,趕緊起身,對着紹凡彎下了腰身:“太子安好。”

紹凡冷冷的掃了一眼對着自己彎腰的滿堂春,收回眸子,朝着皇后看了去。

滿堂春沒料到紹凡竟然直接忽視了他,尷尬的也朝着皇后看了去。

皇后見此,沉默了半晌,最後笑了笑,一邊招呼着紹凡過來,一邊示意那宮女,“下去吧。”

“是”小宮女點了點頭,逃似的小跑出了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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