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幻境
那年,北疆的冬,似乎比往年更凌厲些。
元夕之日,方得以歸家的她,在後院看見小妹捧着幾位夫人的衣裳,赤足走在雪地裡。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
梅花卻開得正好,淺黃的蕊,淡粉的瓣,枝頭上都看不見幾個花骨朵兒。
小妹沿着小徑,路過梅花樹的時候,二弟裹了一個雪球砸向枝椏,本就承受不住雪花積壓的細枝,簌簌地落下雪碴子,當着小妹的頭罩下。
小妹雖是氣惱,漲紅了臉,卻不敢哭泣,她怕眼淚掉下的時候污了夫人們的乾淨衣服。
自己則是凝集了真氣,團了一個碩大的冰球,蓋上了二弟的臉。壓住他的身子,直至冰雪消融,順着他的臉廓流下,一灘雪水在他腦後再次凝成了薄薄的冰。
這裡的冬天,永遠都是嚴寒,冰凍三尺的嚴寒,錐心刺骨的嚴寒,還有……溫情近無的嚴寒。
她放開了二弟,去浣衣房要了一雙小鞋子。
等到小妹送過衣服,雲岫讓小妹在後院欄杆邊上坐着,搓暖了她凍得青紫的腳,爲她穿上布鞋。她能做的,僅僅只有這些。
元夕過後,小妹被送走了。
“我沒有名字。”
歸雁朝着某處不偏不倚地行進……
啞着嗓子的姑娘近乎嘶吼地發出聲音,拽住自己的褲腳,“救救我……”在這裡,沒受傷的人都難以走出去,更別說傷勢過重的人,身後還有無數虎視眈眈的殺手,如何逃?
雲岫看見這姑娘爬來的痕跡,從傷口處流出的鮮血被沙中蟲蟻舔食。她的嗓子應該是被煙燻壞的。
她一人,行走在漠地。
她勉爲其難地接過,“今後你便跟着我吧。”
她皺着眉任由小妹牽着她的衣角回家,等待自己的是父親大棍,她的衝動,害了二弟。二弟鼻子凍壞了,再也不能嗅到這世間的芬芳,她沒有內疚,只是怨恨自己爲什麼不把他衣服扒了,凍死在那雪地裡。她被趕進祠堂,罰跪的時候面對着祖宗牌位打瞌睡,晃晃悠悠的身體最終重重摔在了地上,蒲團被帶開,而後她就發現了大哥的秘密。
她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當這人將貼身的銅雲雀匕首交到她手裡的時候,就代表了臣服。她爲她取名叫點絳。
她用長劍割破了手指,“我以月亮神的名義起誓,我永遠忠於你。”
爲什麼會記不起?明明自己很熟悉……很熟悉……
怎麼會突然想起這些?雲岫迷糊地擡起眼,周圍景物發生了變化。
……
是索羅族的遺孤,她勾勾脣,並沒有相信所謂的誓言,這世間最不值錢的是承諾,最不可控的是人心。
小妹很快折返,手裡握着一片葉子,含在嘴裡,傾瀉而出的是如小溪一般奔流不息的曲子。現在自己已經想不起那首曲子的調子了。
是在大漠,嫋嫋的煙沙盤旋而起。
小妹懂事地爬上馬車,隨着來人一同走了,她漠然地望着遠去的馬車,暗恨自己。
“你能給我什麼?”她從不是一個善良的人。
小妹領着自己到後山竹林,有一道小溪,溪水潺湲,浮動着冰晶,她又褪去布鞋,小心翼翼地捲起裙襬,趟過去。
直到地上匍匐的姑娘從心口處暗袋取出一枚雕着蒼鷹的戒指。
當她走出大漠的時候,身邊只留下了五個人,其他人……都埋在了風沙之中。
“你叫什麼?”雲岫問道。
“小姐。”她往身旁一瞧,是鮮血淋漓的半張臉,皮瓣外翻,猙獰可怖。這女子的臉,原本是異常清秀的,如今被人拿柳葉刀劃了,當然,那個人也死了,她看見了橫在路邊的屍體。只一眼便看中了身邊人的紅脣,在荒涼的沙漠裡,是比花開萬里還豔的絕色。
“姐姐。”
她好像聽見了小妹的聲音。
【撲街記錄】
明人不說暗話,明豬不裝暗b,我野豬佩奇,今天就把話撂這,我出去吃口豬食,回來要是沒有200個點擊,我就拱死在座的各位!記住,是在座的所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