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等
一整晚，徐清慧都睡得很安穩，和平常沉沉入眠的人沒有絲毫差別，躺在那，呼吸平緩，只是一直沒醒過來，也許之後都不會醒過來了。
雲岫伏在桌上將就過了一夜。
環兒蜷縮着睡在牀下。
只有點絳，站在窗前，不住地嘆氣。
人道是醫者仁心，一個對病人束手無策的大夫，心裡的苦悶無人可以言說，也無處排解。明明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就是找不出法子去救治牀上的人。
她翻遍常揣在身上的古籍，根本找不出“翎羽花”三個字，傳書給鴉黃，希望她能找到有用的消息。
躡手躡腳地走到牀前，沒想到還是把睡得很淺的環兒吵醒了。
環兒呢喃一聲，正想開口說話，點絳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趴在桌上的雲岫，再指着徐清慧搖搖頭。
環兒雖然很害怕這個半張臉被毀的女人，但她認爲這是根救命稻草，得緊緊攥住了。目光炯炯地凝視着點絳，哪有半點被吵醒後的睡眼惺忪。
先翻看了放在枕邊的記錄，再摸了摸徐清慧的脖頸子。
環兒悠悠醒轉，完全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認爲自己不過是太睏倦，打了個盹兒罷了。
蒙絡一拉眼瞼，對着蒙歌吐舌頭，她是在嘲笑他不被公子重用。
點絳再次確定徐清慧還好好的活着，記錄了一些身體現狀，放在枕邊。
要是事情真這麼簡單，公子就不會再派她來查探了，她從不質疑公子的決定。可是她根本沒發現什麼異常。非要讓她說哪裡不對勁，那一定是徐清慧還活着。
他們倆並不敢出聲，隔牆有耳，以公子的神通廣大說不定還能有眼了，他們連大幅度的動作都不敢做。
她準備自己去會會這個名滿凌城的龍蝦大老爺。
環兒已經被薰暈了，她繞過坐在凳子上的環兒，直奔徐清慧。
蒙絡蹲在牀邊上數着她的胸脯起伏，而後把住她的腕脈。和昨晚的記錄上差異不大。
她從窗縫裡伸了一根細管，等待片刻後矇住口鼻，直往雲岫屋裡跳。
牆的那一面悶聲應道：“讓蒙絡去看看。”
蒙絡推開窗，爬出，貼在牆壁上。她在等蒙歌把點絳支走。
如果只是徐清慧無意間撞上了那個老太婆，幸運地逃過一劫，這樣似乎也能解釋，略微顯得牽強而已。
蒙歌敲敲牆壁，低語道：“公子，她走了。”
這女人中毒不淺，現在還是安詳地躺在這，怎麼想也不明白。如果那個老太婆真爲了殺她，會大費周章的搞這麼一出，還留了她一命？殺人不滅口和斬草不除根有什麼區別！或者那個老太婆很自信自己的毒，料定了徐清慧必死。
房門一開一合。
在她踏出客棧的那一刻，與她房間相鄰的那間房窗戶突然閉上了。
他撇撇嘴，瞪了蒙絡一眼，表達自己並不在意，這種不重要的事當然交給不重要的人做。
忽而聽到一聲鳥鳴，她放下了徐清慧的手，在翻窗而出之前用小石子擊中了環兒的玉池穴。
蒙絡回過頭看了環兒一眼，這個丫頭提到的翎羽花，若是讓人嗅到味兒在短短數秒之內就變成這樣，未免也太可怕了。
木門“吱呀”的聲音給了蒙絡訊號。
……
雲岫一大早醒來，沒有喚醒靠在牆邊打盹的點絳。
她將窗戶完全推開，任由陽光照射進來，灑在了一瓶茶梅的花蕊上。
擰乾帕子，她爲徐清慧擦着裸露在外的肌膚。
點絳推門而進，待環兒擦洗完後，她又一次查看了體徵。
到如今也不能對症治療，她只得用些培元固氣的藥給徐清慧吊着命，靜靜等待雲岫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