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和承玉辭別過皇上離開養心殿,並肩走在回清心殿,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路上梅兒整個人都是如沐春風的樣子,如果不是身在宮裡,定會情不自禁地與承玉做出些親暱的舉動來。
逸蓉正在房內和姐姐大講自己是怎麼拜梅兒爲師的,忽見承玉和梅兒雙雙回來,她一眼便瞧見了梅兒手裡拿的金燦燦聖旨,嘴裡說着:“咦!什麼好東西!”過去一把搶過來展開大聲朗讀出來。
阿秦和逸芙聽說梅兒被封爲御前一等侍衛,都來道喜,淨慈也笑得合不攏嘴,逸芙說道:“梅兒姊姊入宮還不到兩年,便接連立功得到晉位,從御前丫頭,轉眼已成三品武官,叫入宮日久卻止步不前的小尼情何以堪呀!”
梅兒含笑謙遜道:“還不是皇上對我青眼有加,也是我運氣比較好吧!其實若論起才幹,妹妹可比我強多了,將來的級別必會超過我去。”
逸蓉將聖旨還給梅兒時,眼中閃現幾許羨慕的神色,梅兒心道:“你羨慕我,可知我有多羨慕你呢,若我能日日伴在王爺身邊,寧願不要這勞什子三品武官。”
笑說了一陣,承玉道:“好了,好了,我早該回府了,有什麼未盡之言改日再敘吧!”王爺言罷叫上阿秦、逸蓉告辭而去。臨別時,逸蓉求梅兒說,要是一得空可要來王府教導自己武功呀!梅兒嘴上答應着,心裡卻道:“我又何嘗不想日日留在王府呢,但只怕皇上起了疑心!”目送承玉離開,梅兒眼中的不捨,誰都瞧得出來。
前事回述,凝香受皇后、易秋陷害,被皇上貶爲末等宮女,等於是一擼到底了,所幸被安排到月桂身邊,此後也算安逸,總算躲過一劫。月桂公主爲搭救凝香大鬧浣衣局,受到了皇上懲罰,不但被扣去半年月例,還被禁足在竹香館內,從此失去了自由之身,直至年下。
竹香館日夜被侍衛看守着,這樣的情形好壞摻半,往好處想是,裡面的人如同被加了一層保護,皇后、餘易秋想再加害她們,只能是在外頭乾着急的份兒,壞的是,她們雖不能直接找茬兒生事,卻可在暗中叫御膳房、內務府等處時時剋扣着,其他人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可對於一刻都離不開美食的月桂公主來說,簡直就是世界末日,於是她又開始鬧騰起來,後見大吵大鬧不怎麼管用,最後使出以死相逼的狠招來。
看守竹香館的侍衛們實在禁不住公主花樣百出的折騰,只得將此情形稟告到了皇上那裡,皇上得知後,勃然大怒,立刻讓裴公公下令換掉了御膳房的總管,並對新上任御廚當面正色道:“朕只是說將她們禁足,並沒說要餓着她們,你們御膳房真是好大的膽子,膽敢讓公主受了委屈,今後她們的膳食務必要好好供給,若是再有什麼狀況發生,朕定要拿你等的人頭是問!”
御膳房的人見皇上發了威,此後哪裡還敢再聽皇后的吩咐,全都老老實實的按時足量地給竹香館送去,爲了
讓公主高興,他們還花樣翻新的變換着膳食口味,生怕再落下了公主的埋怨再次告到皇上那去,此風波後,連內務府都跟着怕了,原先給竹香館的還是黑炭取暖,沒等公主發話,就自動都換成了極好的銀炭,禦寒的冬裝、棉被之類的物件兒,也都發放得很是及時到位,如此,竹香館裡的人到真是因禍得福了。
俗話說:“會叫喚的鳥兒,有食吃!”此話用在公主身上,正合適,其實只要有好吃好喝的,其它的事兒公主都不怎麼在意,禁足就禁足好了,反正大冬天兒的,她也懶得四處走動,在風景清幽的小院子裡轉轉也不錯。
竹香館這邊舒坦了,皇后那邊卻恨得不行,但經公主這麼一鬧騰,她們還真沒法子再使壞了,最可憐的還是餘易秋,那日她在浣衣局與公主撕扯時,被寵物貓小咪抓破了顏面,後經太醫治療多日雖痊癒了,卻落下了難看的三條疤痕,每當她對鏡梳妝時,就算塗了再厚的胭脂粉,也沒法兒掩飾得住,怕就是用了聞名遐邇的舒痕膠也是無濟於事。
皇上本來就對餘易秋沒什麼好印象,如今又加上這張破了相的臉,就更不會正眼瞧她了,此次新晉的這批秀女,入宮至今都陸陸續續的侍過寢了,唯獨沒有她的份兒,把她氣得整日到景仁宮那兒去哭訴,哀求皇后定要想個法子幫幫自己。
開始時,皇后還真爲她上了心,不時在皇上跟前說了些好話,可被斷然拒絕了兩次後,也就不敢再多囉嗦什麼了,反過來勸餘易秋再耐心多等幾日,將來總有機會的,可她還總是不依不饒磨磨叨叨的,時間久了,皇后也就煩了,後來更是懶得理會,甚至對她避而不見。
餘易秋既得不到皇上的寵愛,又被皇后嫌棄撇到了一邊,更是羞於在人前走動,唯恐聽見別人的議論和恥笑,因此只能悶在自己宮裡唉聲嘆氣,這也是惡有惡報了。
梅兒回宮次日一早,同母親去慈寧宮給太后姨母請了安,一切順意。午後,她閒不住換上內務府給她趕製的侍衛戎裝,去御前報道,皇上見了她很是高興,還說怎麼不多休兩天。如此,一切就都恢復如初了。
晚間,逸芙來找梅兒敘舊,詢問她離宮後都做了些什麼,又是怎麼回心轉意決定回來的?正巧梅兒也想問問她凝香那邊的事兒,於是二人你言我語地聊了起來。
梅兒向她簡單介紹了下自己在宮外的經歷,最後還告訴她說在紫霄閣上遇到師姐姚莉了。逸芙聽了很是驚異,遂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梅兒說這事時,並未提六王,只說是姚莉想來威脅王爺與她一道來對抗朝廷,被王爺斷然拒絕後引發了一場惡戰,好在師姐念在同門情誼一時心軟放過了自己,不然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逸芙道:“當年師叔赤炎劍害死了我的恩師,我只恨自己沒本事替師父報仇,原以爲梅姊姊的功夫能與她抗衡,不想竟也不敵,如此真怕她哪日發起狠來,想要潛入宮內行刺
,到時還有誰能抵擋得了!”
梅兒拍拍她的肩頭,安慰道:“妹妹是方外之人,何必還將恩怨看得那麼重?!至於聖駕的安危,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王府不同皇宮,哪兒就那麼容易混進刺客來的?要知道大內高手如雲,單挑或許不是她的對手,可若合力是必然能將她制服的,更何況梅衣御衛手中厲害的暗器衆多,難道還怕她不成?!”
逸芙聽她說的也不無道理,雖在勸慰自己,可也顯示了她對皇上的一片忠心。說完這事,逸芙怯聲試探着問:“聽妹妹逸蓉說,姊姊收她做了徒弟,那可不可以連我也一併收了?”梅兒聽了當然滿口答應,後又說起凝香來。
當梅兒得知凝香主婢被餘易秋害得實在不輕,甚至險些香消玉殞,如今已被皇上貶爲宮女後,氣得滿眼淚水,忍不住拍案咒罵餘易秋真是欺人太甚,居然敢趁自己不在宮裡,尋機報復,要說那日殿選給她難堪的明明是自己,她幹嘛要去找瓏妹妹的晦氣,真是個無恥小人,看我日後遇見她不給她點顏色看看的。
梅兒這樣說着再也按捺不住了,起身說非讓逸芙立刻帶着自己立刻去竹香館探望一下凝香和瑩露,逸芙見她心意已決,多勸也是無用,於是也顧不得半夜三更、天寒地凍的,批了件外袍便帶她出門了。
竹香館在偌大的後宮裡面,是一座孤立的小院落,坐落在御花園堆秀山後偏東向的修竹園裡。修竹園比鄰倚梅、幽蘭、存菊三園,合稱四景園,是園中之園,景中之景。竹香館遠離東西十二宮,是在當年綠意亭基礎上逐步擴建而成的,月桂公主未搬進來前,這裡曾是皇上及嬪妃們遊賞御花園時,臨時品茗、歇憩的所在。
逸芙挑着一盞橘色小風燈頭前帶路,領着梅兒出清心殿,穿過西六宮的長街,進入御花園,然後輾轉順着一條蜿蜒曲折的石板小徑踏雪而行,若不是有逸芙帶路,晚間梅兒自個兒還真找不到。不多時見逸芙駐足指着前頭一處小院落道:“梅兒姊姊您瞧,就在前頭!”
梅兒隨她所指,藉着微弱的月光望去,隱約見此建築雖小,卻也別有韻味,整個院落都被竹林掩映着,此時在月光白雪的映襯下,飛檐鬥角顯得格外清新、雅緻,和紫霄閣好有的一拼。
她們舉步走近院門前時,早有看守上前詢問來者是誰?梅兒亮出了御前戍衛的金字腰牌,說是皇上派她來看望公主殿下的。
這些看守自公主上次鬧騰過後,都對月桂很是敬畏,知道她可不是好惹的主兒,這會兒聽梅兒說是皇上派來的,哪敢阻攔,忙落鎖放她們進去。
梅兒和逸芙兩人才一踏進垂花門兒,便被在門廊下當值的瑩露給瞧見了,她先是一愣,定睛一看才認出是梅兒和逸芙,隨即雀躍着迎上去,向她們倆速速淺施了個小禮,歡喜道:“哎呀!差點沒認出來,梅大人您怎麼來了!真是意想不到,聽說您不是不想回來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