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怕是不好吧!”染冬聽罷,攝於吉嬪的威勢,還真是有些左右爲難了起來。
“要你去,你便去,延禧宮的事自有本宮擔待,囉嗦什麼?還不帶上你的人趕快離開!”吉嬪乘勢厲聲說道。
染冬無法,正要灰溜溜地走開,正在此時,忽聞院門外傳來一聲吆喝:“皇后娘娘駕到!德妃娘娘駕到!”緊跟着,見皇后的儀仗魚貫而入,德妃轎輦邊上自有顏常在跟隨,她自知經此一事後,和凝香再也無緣親近了,不如就此表明立場,與凝香劃清界限,免得讓皇后猜忌。
在場衆人全都行下大禮給皇后和德妃娘娘請安,轎子停穩,有人立刻將轎簾掀開,見皇后經人服侍着下來,徑直行到吉嬪和凝香面前,頓了頓,並不急着叫平身起來,忽而厲聲訓斥道:“吉嬪、瓏貴人,你二人可知罪嗎?!”
吉、瓏二人知道來者不善,都齊聲回道:“嬪妾不知,還請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冷哼一聲,扭頭朝染冬、繪春等人不耐煩道:“怎麼都愣在那裡,難道本宮的旨意執行不下去麼?還不快去給本宮去搜,看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沒有。”
“是!”染冬、繪春等聞言暗自一笑,後齊聲應是,馬上指使人速速行動起來。皇后一聲令下,再也無人敢來阻止,只見景仁宮和內務府的宮女太監們,在繪春的帶領下,一窩蜂般闖入各處殿宇,開始了肆意地搜宮,只聽得“劈劈、啪啪”之聲不絕於耳,看樣子,是非要翻個底朝天不可的。
凝香拘在地上,一顆心突突亂跳,腹中又再次感到一陣痛楚,額上不知何時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來。
這邊見皇后朝身後的德妃擺了擺手,說道:“德妃、顏常在,你們來說說昨晚在御花園見到的醜事吧!”
德妃和顏常在聽了忙應聲走上前來,對着還拘在地上的吉、瓏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其實不用她們說,凝香也大致想到了是這樣一個過程,而吉嬪聽來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待德妃、顏常在說完,皇后朝吉嬪、凝香冷笑道:“都聽清楚了吧!你們作爲延禧宮的主子,手下奴才居然犯了如此不可饒恕之罪,要給本宮做何解釋呢!”
不等吉嬪開口,凝香忍痛說道:“此事也許並非皇后娘娘想的那樣,還請娘娘容嬪妾詢問了她們之後,再下定論可好?如確實如此,嬪妾願一併領受懲處!”
“住口!都已證據確鑿了,難道還想抵賴!”不等凝香說完,皇后便讓染冬將瑩露和小祥子的供狀拿出來在凝香眼前晃了晃,厲聲說道:“那兩個不知羞恥的奴才昨晚已對此事供認不諱簽字畫押了,皇上知道後氣憤不已,現已傳下口諭,你們作爲她們的主子,也是罪責難逃,染冬!還不快將聖上下達的口諭,宣給兩位小主聽聽。”
“什麼?連皇上都知道了?”凝香、吉嬪萬沒想到事情已鬧到如此地
步,都十分驚愕。
染冬上前一步,帶着氣勢朗道:“延禧宮的主婢們聽真,奴婢現傳皇上昨晚下達的口諭:延禧宮宮人小祥子和瑩露身爲掌事宮女和首領太監,非但不能起到一宮的表率,反而嚴重違反了宮規、敗壞風紀、穢亂宮闈,首領太監小祥子杖斃,掌事宮女瑩露罰去浣衣局終生服役,永不復用。”
“啊!”凝香聽到這裡到吸了一口冷氣,身子一顫幾乎跌到,幸好被身後的芸鵑和芸鵲從左右扶住,如此凝香感到肚子越發痛了起來。吉嬪聽了皇上的口諭,也是臉色大變。
繪春還要接着往下說,皇后見狀擺手示意停下,冷笑一聲,道:“宮人違反宮規,主子也是難逃管教不嚴之責,然皇上念及瓏貴人懷有身孕,開恩給予以從輕發落,從即日起,吉嬪與瓏貴人各自扣除半年的俸祿,禁足在延禧宮中,非皇上的旨意,一律不得探視,兩位可都聽清楚了吧?!”
就在她們說話間,繪春已帶着人在宮內搜了一大圈,可實際上並未再找到什麼惑亂後宮的佐證,好在她們來之前早有預謀,繪春隨身偷偷故意帶了幾件宮人對食的器物呈給皇后,低聲彙報說,這些髒東西都是在小祥子和瑩露寢室裡搜到的。
皇后見了如獲至寶,吩咐讓小心收着,還說過後立刻拿去給皇上過目,轉面對凝香吉嬪道:“如此人證物證俱全,任誰也是無法抵賴的了,你們還有什麼話好說,禁足真是便宜你們了,就等着罪加一等吧!”言罷示意繪春收隊準備離開。
凝香到是猜到了這極有可能是她們故意栽贓誣陷的,可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此時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真是百口莫辯了。
吉嬪實不知她們搜出來的東西是真是假,一時之間也無從辯駁,這還是她入宮以來首次被罰禁足,心中很是氣惱,不等皇后平身,便顧自站了起來,喃喃自語道:“怎麼會是這樣?我相信她們只是一時糊塗犯下了過失,再怎樣也不至於非要處死,昨晚她們一直被關在景仁宮,是否被刑訊逼供,猶未可知,皇上怎麼能聽信一面之詞就妄下定論呢!不行,我要去見皇上、太后說理去!”
吉嬪說着就要往外邊走,不想被幾名守在門外的帶刀侍衛亮出了兵刃攔住去路,兇巴巴道:“娘娘留步,皇上有令,延禧宮從即日起施行禁足,無論主婢與否一律不得自由出入庭院半步,也不許有人探視,否則格殺勿論,請娘娘不要爲難小人。”
皇后萬沒想到吉嬪竟敢當着自己的面兒提出質疑,還想要去見皇上理論,氣得指着吉嬪的鼻子厲聲說道:“大膽吉嬪,本宮在此,豈容你來放肆多嘴,皇上和太后豈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真是癡人說夢!”
皇后說到此處兒,故意湊近吉嬪耳邊小聲說道:“你以爲自己出身高貴,有些得寵,皇上、太后就會在意你說的話麼?你也不想想,你才進宮幾天?見過太后幾次面?本宮可是太后的親侄女,皇上欽點的正宮
皇后,而你,不過是一枚身不由己的小小棋子罷了,憑你還想掀起什麼波瀾來?真是天大的笑話!”
吉嬪聽了,氣得一顆心噗噗亂跳,額上青筋暴起,幾欲叫那日蘇取她的射鵰弓來,可終究還是按捺住了。
正在這時,見御前的小秋子匆匆趕來行下大禮道:“皇后娘娘萬福金安,德妃娘娘金安,皇上叫奴才傳下話來,請兩位娘娘速回景仁宮,皇上有要事同娘娘們商議呢。”
德妃不知何故,皇后卻知這是皇上要同自己商量與尊赫爾部族和親的事宜,於是將咄咄逼人的氣勢收斂起來,重又恢復了往日端莊的氣韻,還沾沾自喜道:“正好本宮也要給皇上看幾樣好東西呢!走吧德妃,雖本宮一塊去面見皇上去!”皇后說着轉身甩袖而去。
隨着一聲“皇后起駕!”景仁宮和內務府的人都跟着徐徐退了出去,延禧宮的宮門“嘎吱,咣噹”一聲關上,並上了鎖鏈,延禧宮從此被禁封了起來。
“你——”吉嬪指着皇后的背影正要咒罵幾句泄憤,耳聽身後凝香“哎呦”一聲,回頭見她萎靡在地,額頭直冒冷汗,忙過去問是怎麼回事……
且不說延禧宮人禍從天降後如何陷入痛苦絕望,先表皇后帶着德妃回到景仁宮,見皇上、宸貴妃、賢妃、莫嬪都已坐在廳中,正在你一言我一語低聲探討着什麼,衆人互相行過禮數,按位份高低坐下。
皇上朗聲說道:“現下既然人已都到齊了,朕有一事和你們幾個后妃商量一下,昨晚夜宴時,封將軍帶來了尊赫爾部族的幾位特使,他們此次是專程來爲本部族首領可汗來提親的,說是要迎娶朕的嫡親公主爲王妃,以締結百年好合,你們看看該如何答覆呢?”
皇后早有想過對策,就勢道:“和親之事古已有之,‘昭君出塞’更是千古美談,我朝祖上和先帝也曾有過將公主嫁去邊疆的外族的先例,如今尊赫爾部兵強馬壯,對我大夏虎視眈眈,他們既然能主動提出和親一事來,依嬪妾之見,這不失爲是一件兩族親善的大好事。”
皇上點頭稱是道:“朕也沒想過要拒絕他們的和親請求,眼下就是定下那位公主遠嫁爲好!”
宸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隨口說道:“如今宮中嫡出公主也就是賢妃的月桂公主和莫貴人的懷恪公主兩位,懷恪年紀還小,而月桂到是正值妙齡,這還有什麼還猶豫的,若要皇家嫡親,怕是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了。”
作爲月桂養母的賢妃,惋言回絕道:“話雖是這麼說,可月桂公主畢竟皇上剛剛收養的民間義女,並且纔到本宮身邊不久,如今便要嫁到遙遠的邊疆去,本宮還真是捨不得啊!想必皇上也有如此的心思吧!不如就在皇族兄弟女兒當中選一位適齡姑娘封爲公主應對和親,不知皇上認爲可好?”賢妃言罷瞧了瞧皇上,她自知難保月桂還是盡力爲其爭取了一番。
皇上聞言,低頭沉思着,並未立刻做出答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