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玫見狀忙替承漢分辨道:“母后千萬不要責怪四哥,是這都是女兒死纏爛打非要四哥教的,真的不關四哥的事,您要罰就罰女兒好了!”說着也跟着跪了下去。
見怡玫和承漢一唱一和地像唱雙簧一樣,居然把事情給圓了過去,獨孤王后出於疼愛自己的女兒,不好再刨根問底下去。再則她自己兒時酷愛習武,自然也不會反對女兒,於是道:“你們兄妹之間互相切磋武藝,這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何必還瞞着本宮,以後光明正大地便是,偷偷摸摸反而不好。怡玫騎射功夫本已不俗,若在學些步下功夫就更好了,行了,都起來吧!”
怡玫、承漢言謝起來。承漢在怡玫的幫助下僥倖躲過一劫,臉上微微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獨孤王后看了好不厭煩,於是道:“承漢,你現已成年,不像承鴻那般的小孩子了,你父王不是在宮外賞了你一套府邸麼?今後要是沒什麼要緊事兒,就不要隨意進後宮行走了,不然若是傳出去,會讓人笑話咱們大夏不懂宮裡的規矩的。”
紫奧城後宮乃皇傢俬密禁地,除皇上和他的妻妾於年幼的子嗣外,其它成年男子一律不得入內,這是不可逾越的宮規,就是成年皇子被封了王爺的也不例外,就更別說其他皇親國戚了。宮廷侍衛維護皇上安危當另做別論。當然也有得到皇上特賜准許在後宮行走的人,那份殊榮可是極其罕見的。
怡玫年紀小,從前一直生活在關外,對這樣的規矩不是很明白,聽了這話,不等承漢開口,她首先按捺不住想要替承漢爭辯幾句。承漢一直生活在中土,雖身在少林寺中,但對中原禮儀還是比較清楚的,見勢忙暗暗擺手將她攔住,轉而對獨孤皇后諾諾稱是道:“母后提醒的是,承漢謹記下了,今後奛兒要到後宮,定先請示母后。”
獨孤王后道:“嗯!這還差不多。好了,沒什麼事了,跪安去看望你的母親去吧!天這麼冷,還穿的這麼單薄!真是不不像話。”
承漢聽了如釋重負,纔要離開,哪知獨孤又想起一件事,叫住問道:“瞧我差點忘了,你父王臨走時交代的那件事,可有消息了麼?”
承漢當然知道獨孤王后所指的那件事,正是關於尋找前朝皇后飄碧薇下落一事,於是搖頭道:“回母后,兒臣至今尚未得到關於飄氏碧薇的任何消息,估計多半是和華元帝的其他嬪妃一樣,已葬身在破城當日了。”
獨孤王后聽了冷哼一聲,道:“死了最好,活着到讓人心煩,所謂‘紅顏禍水’指的就是像她那樣的女人,如果不是她,華氏江山還未必亡得這麼快。將來你父王君臨天下後,定要充實後宮,到那時,本宮可絕不許她那樣的女子出現。”
承漢知道自己不比其他兄弟吃香,因此早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聽了獨孤王后的話,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
“有母后坐鎮中宮,相信必定萬無一失,假若真有那樣的禍患出現,兒臣第一個就不會答應的。”
獨孤王后直到此時才露出一絲笑容,滿意道:“恩,算你有心了。說到婚配,按說你年紀也不小了,早該到了招妃納妾的時候。別急,等你父王回來,本宮便給你張羅一樁門當戶對的親事!”
承漢笑笑道:“多謝母后的美意,兒臣真心不急着成家,還想多自由自在幾年,多學點東西,多替父王和母后分憂呢!”承漢從小在少林寺習武,雖未出家,但耳薰目染的,也對男女之事看得很淡。
獨孤王后道:“婚姻大事可由不得你自個兒說的算,好了,這事兒以後再說,你先去吧!”
“兒臣告退。”承漢別過獨孤王后離開御園,邊走邊低頭悶悶想着心事,當然不是關於自己娶親的事,而是揣測着飄氏孤兒寡母的,如今到底怎麼樣了?是死是活?如果僥倖逃出城了,又流落到了哪裡?
正在這時,聽身後有腳步聲,回頭見是怡玫一個人一路小跑跟了上來,邊揮手邊嘻嘻笑着叫道:“四哥!走那麼快乾什麼?你等等我呀!”聽到怡玫的叫聲,承漢停下腳步。
怡玫到了近前,開口便問:“方纔到底是怎麼回事?要不是我碰巧遇上,拿哥哥的衣袍替你解了圍,還不知道是什麼結果呢!快說!到底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承漢只是連聲表示謝意,但卻始終憋着沒有直說發現了密道一事。
怡玫人小鬼大,見他明明有事瞞着自己卻不肯照直說,實在有些不講兄妹義氣,於是佯裝動了真怒,甩頭背過身去,說要是承漢再不告訴自己真相,就立刻跑去告訴母親面前,把自己替他解圍的實情說破。
承漢和怡玫的兄妹感情最好,有時甚至超過了與自己母后親近,無奈之下,見左右無人,這才把發現密道一事大致跟她小聲嘀咕了一遍。最後着意叮囑她說,此事關乎父王在宮中的安危,因此除了父王,最好誰都不要知道纔好。
怡玫畢竟小孩心性,聽說御園裡居然有個通往宮外密道,好奇的不得了,死纏爛打非要承漢立刻帶她去看看不可。承漢當然不會答應,還故意嚇唬她道:“那裡陰森恐怖烏漆麻黑的,到處都是毒蟲蛇鼠和機關陷阱,這還不算,說不定有冤魂野鬼跑出沒也說不定,像她這樣沒功夫的小姑娘,實在太危險了,實在沒什麼好玩的。”
怡玫騎射功夫了得,但畢竟年紀尚小,聽說地道里那麼恐怖,還可能有鬼怪,立刻打起了退堂鼓,怏怏不快道:“那好吧!等我長大些再說,那你什麼時候教我少林武功,等我學會就不怕了。”
承漢道:“這個很簡單,以後我雖不能自由出入後宮,但你卻可以隨時來王府找我!到時我必定用心傳授的。”
怡玫見承漢爽快的答應了
,這才重現燦爛的笑容。之後二人攜手說說笑笑去看望承漢的生母佟氏去了……
那麼三日前,前朝華國皇后飄碧薇到底是如何在夏軍重重包圍之下,進入密道逃走的,現在又是生是死,身在何處呢?此事還得回頭從華元帝手起劍落那一刻說起。
華元帝那一劍並非刺向碧薇,而是不偏不倚正好插入了地磚暗道機關的鑰匙孔中,隨着他用力一擰,只聽“轟隆”一聲悶響,石桌整個向旁徐徐移開,桌角地面上慢慢露出一個直徑二尺來寬的洞穴入口來。
碧薇見了激動萬分,暗道:“這是什麼,難道是一條可以逃出昇天的密道不成?”
寇瑩在旁已看出皇上這是要放皇后離開,興奮之餘忙順手將桌上膳食摟在一起,打了個小包裹,已備路上充飢。而在場大多數人都驚呆了,均不知皇上可否也讓自己跟着一起逃生。
華元帝開啓密道後,隨手丟了寶劍,張開手臂一把將碧薇和小公主抱在懷裡,哽咽道:“朕實在不忍心親手殺了你們母女,趁朕此時心軟,快帶着咱們的孩子雪靨逃命去吧!”
說到這裡,他用手指着密道入口道:“從這條密道下去,大約行走兩個時辰,可到達內城一座王府後花園,出來後再伺機混入難民潮中逃出城外,之後如能西出庸門關,便可無憂矣。”
又含淚囑託道:“望你們逃出昇天後,真能如你所願早日光復我大華故土,朕現在就封雪復爲皇太子,待將來時機成熟,好繼承朕的帝位。封雪靨爲復國公主,輔佐她哥哥奪回華氏江山,”華元帝說着喚來御前左右侍衛,命他們將來務必將傳國玉璽傳給雪復,好讓他號令天下。
聽了華元帝這番肺腑之言,碧薇真是悲喜交加,道:“既有密道,那皇上幹嘛不跟我們一起逃走?”
皇上悽慘地一笑:“朕若跟去,那咱們誰都走不掉了。都怪朕無能,沒有能力保住華氏江山,如此還有何面目棄城逃走,就讓朕與都城共存亡吧!你們母子三人是大華唯一的希望,可要多多保重,朕就先一步奔赴黃泉,去見華族地下的列主列宗請罪去了。”
碧薇哭得淚如雨下,還想再多勸幾句,但此時夏族軍卒隨時會趕來,皇上哪容她分說,下令左右侍衛,快快護着皇后、公主速速從密道下去逃生。
不等碧薇話別,左右侍衛已連拉帶拽將碧薇、寇瑩和乳孃一起跳入洞中。碧薇才落到洞底站穩,就聽頭頂轟隆隆一聲悶響,石桌重又歸位,緊接着就聽外頭喊殺慘叫聲轟然而起。
下到地穴中的人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爲是夏軍殺到了急忙向裡奔逃。其實,那只是皇上命御林軍和侍衛殺光了現場所有人後自盡,以免暴露了碧薇出逃的行蹤。看着人都死絕了,華元帝也懸樑自縊在了綠意亭中,自此大華國羣龍無首名存實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