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信州那邊的戰事又吃緊了。普濟送來急報說,那宇文虎收羅了四萬殘兵,捲土重來,向普濟他們發起了攻擊。普濟只得寫信向賢傑求援。
賢傑眉頭一皺道:“這個宇文虎想不到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軍師狄公沉吟道:“這個宇文虎倒是個投機‘專家’,他不來助吳忠孝卻去攻信州我軍大營,這的確有點出乎意料之外。”
賢傑道:“那依軍師之見,我軍應該怎樣應對當前的局面?”
狄公道:“我軍可留下少數人馬在此牽制住吳忠孝,大隊人馬立即回援普濟,打退宇文虎再作他計!”賢傑同意了軍師的意見,留下井龍安、井鳳安哥倆率兩萬人馬緊守營寨,拖住吳忠孝,自己和軍師率領四萬大軍星夜出發,殺奔信州而來。
此時信州城下正打成了一鍋粥。普濟、閒空和高氏兄弟被宇文虎請來的崑崙八士纏住,不得脫身。兩軍士卒也混戰成一團,仗打得十分艱苦。不過還算江道成沒有出城夾擊逆軍。這傢伙來了個坐山觀虎鬥,藉此保存自己實力,想等到逆軍和宇文虎兩敗俱傷時再來個漁翁得利。氣得宇文虎大罵江道成混蛋,卻又無可奈何。畢竟自己是欽點的討逆大元帥,自己若不盡力,皇上怎會饒得了自己?**到底人多勢大,漸漸佔了上風。普濟等人苦戰崑崙八士,漸覺力不從心。
這崑崙八士分別名南木魚、北立天、東魔蛟、西海冥、左同精、右日魁、上血刀、下火人。名字都如此古怪,自然也非常人。只見這八人皆長相怪異、醜陋駭人、披髮跌足、具是一色八卦黑衣,手中兵器也都非常古怪,充滿邪氣。
這八人皆是步戰將,全身似乎都散發出一股玄青之光,這玄青之光從他們身上擴散開來,互相連成一個巨大的玄色光圈,將普濟等四人罩住,令四人無法去指揮兵士作戰。而宇文虎卻驅使士卒,猛攻失去指揮的逆軍。
逆軍如無頭的蒼蠅東奔西逐、已經接近於崩潰……
正在這時,東北方喊聲大起,賢傑揮軍殺到了。
狄公一眼望見了那個將普濟他們困住的玄青光陣,駭然道:“不好,這是‘玄幻囚龍陣’,須趕快破解,不然普將軍他們性命有憂!”
賢傑忙策馬衝向那玄青光圈——不想他剛一靠近,那光圈猛一激盪,迸射出一股玄青色的火焰,賢傑坐下的漢血寶馬受驚,人立而起,賢傑也差點顛下馬來,同時左半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那英俊的臉龐已被燒黃了一塊。賢傑忙令衆將率軍去戰**,自己和軍師再研究對策。
軍師觀察了一陣,說道:“主公可以輕功從上往下攻擊左首第一人,此人便是‘陣眼’,殺掉此人,此陣可破也!”賢傑大喜,即從馬鞍上飛身掠起,凌空直竄到“玄幻囚龍陣”上空,揮槍對準左首第一人扎去。那左首第一人正是崑崙八士之首——南木魚。南木魚的頭上可沒有玄青光罩保護,露出一個大空洞。賢傑一槍便扎破了他的天靈蓋……
南木魚“啊”地一聲如一隻死魚撲倒在地,玄青色光圈也一下子暗淡下來。那其餘的七人大驚失色,還不知怎麼回事,賢傑身在空中,槍快如電,“刷刷刷!”又剌翻了北立天、西海冥、左同精,剩下四人驚慌失措、長身而起、如四隻逃命的老鵰,竄向空中,消失在了夜色中。
“殺呀!”逆軍士氣大振,人人奮勇爭先,終於擊潰了宇文虎的部隊,重新扭轉了戰局。宇文虎不得不再次狼狽奔逃。
賢傑下令乘勝進攻信州。衆逆軍將士擡着雲梯吶喊着攀上了信州城頭。
江道成父子一面大罵宇文虎沒用,一面硬着頭皮拼命守城,將灰瓶、擂木、滾石、亂箭打往城下。擂木、滾石、亂箭這些東西大家都司空見慣,容易理解,那麼這灰瓶是個什麼東西?有什麼效用呢?顧名思義,灰瓶就是盛着白炭灰的陶罈子,這種東西砸到人身上並不能傷人,不過人的眼睛可就最怕這玩意,眼裡進了一粒沙子都不得了,何況是這炭灰?那一撒就是一大片,專迷人的眼睛,眼睛一被迷住,自然也就成了瞎子,不被敵人殺死也會掉到城下摔死……
由於**的拼死頑抗,逆軍的損失很大,一座座雲梯皆被掀翻,地上躺滿了逆軍士卒的屍體,有的未死的人則在血泊中痛苦地**……
狄公勸道:“我軍剛剛戰退宇文虎,現在又接連進行這等惡戰,人馬都很疲憊,是不是稍事休息,明日再戰?”
賢傑認爲有理,乃下令鳴金收兵,暫停攻城。
當晚二更,賢傑坐在中軍帳中,思慮破敵之計。忽然遠處隱隱傳來“轟隆隆”的悶響。賢傑起先以爲是打雷,並不在意。但很快,那聲音清晰起來,分明是戰鼓擂動的聲音,還有人喊馬嘶聲。賢傑正要派人去查看,已有哨馬驚慌來報:“大王,不好了,吳忠孝大軍打破井龍安二將軍的營寨,已經掩殺過來了!井龍安將軍被賊女吳巧殺傷,井鳳安被大軍衝散,生死不明!”
賢傑急令整軍迎戰。
當下兩軍便在黑夜中混戰起來。只見**女將吳巧,一杆大刀橫劈豎砍,殺得逆軍鬼哭狼嚎,如入無人之境。片刻間,已有十幾員偏、裨將被她殺死、殺傷。這時逆軍背後又喊聲大起,宇文虎整頓三萬殘軍又殺了回來。混戰中,逆軍的營寨也被點着,立時大火熊熊,火光映紅了夜空。
接着城裡的江道成也率軍三萬殺了出來,三路夾擊逆軍。
狄公勸賢傑道:“這樣混戰下去對我軍不利——敵軍人數佔優、士氣正盛;而弟兄們都已經人困馬乏、無力再戰,不如暫避敵軍鋒芒,退回山寨再作定奪!”賢傑無計可施,乃下令全軍向馬嘴山撤退。
命令一下達,逆軍亂哄哄如潮水般向馬嘴山退去,一路上你擠我擁、自相踐踏、鬼哭狼嚎,好不悽慘,真個是落花流水,兵敗如山倒。
賢傑親自斷後,且戰且退,戰退了數員唐將。四更時分,已退至馬嘴山下。賢傑留在後面收容掉隊的弟兄。聽聽追兵的喊聲漸遠,賢傑剛想喘一口氣,忽然鸞鈴響處,夜色中衝來一將,正是吳巧。
夜色中,她看不清賢傑面容,賢傑也看不清她。兩人二話不說,便交起手來。及至一動手,二人都被對方的勁道和身手吃了一驚,都不約而同感到這個對手好厲害!二人同時想到了對方是誰,一齊道:“是楊賢傑?”“是吳巧?”
二人盪開對方的兵器,各自退後幾步,藉着夜光互相打量對方……
賢傑此時心內並無他想,只是想要看清這個戰勝自己衆多弟兄的武將究竟是個怎樣張牙舞爪的角色,怎的如此厲害?在他眼裡對方仍然只是一名大唐的戰將,只不過是女性而已。
在吳巧眼中卻另有一番感受,她朝夕想見的人現在就在她的面前,她也不知道是喜是憂?她就這樣怔怔地望着對方,眼裡的表情頗覆雜……
雖然是在夜色中,這個男人看上去疲憊不堪,身上的衣甲也多處破損、殘留有不少斑斑血污,但仍難掩他的那股英氣、那份揮灑從容、那種叛逆倔強的氣質……
賢傑被這女將望得有點莫名其妙,他現在想保存體力,並不急於進攻,只是靜靜地等待對方來攻。但對方就是不進攻,只是癡癡地望着他。他心下甚是奇怪,這女將怎麼回事?莫非從來沒仔細瞧過人,現在要將他瞧個夠?那好,你瞧吧,我反正有的是時間……
兩邊的軍士也都有點發呆,呆呆地望着這兩個人不解,不知道這兩個人究竟哪根筋不對了……
這時馬蹄聲又起,吳直和王橫行也趕了上來。吳直見妹妹象傻了一樣,忙詫異道:“五妹,你不和敵人交戰,在這裡犯什麼傻?”一連叫了幾聲,那吳巧終於清醒過來,臉上現出一絲羞怯,忽然撥轉馬頭,向夜色中疾馳而去……
吳直等人也不敢上前和賢傑交戰,只在遠處觀望着。
賢傑也象清醒過來,緩緩向山上退去……
天亮的時候,戰鬥終於停止了。賢傑留下華氏兄弟率軍一萬扼守小石城,歸田虎、萬長山扼守山前隘,其餘大隊人馬撤回到山上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