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憶敏輕輕一笑,人生怎麼如此多的承諾。
“小敏兒。”司馬玥下意識走上前,伸手握住司馬憶敏的手,那雙手微涼,無助,這讓他一心的心疼放不下。
“咳。”有人在門口輕輕咳嗽一聲,禮貌的提醒屋裡的人。
司馬憶敏和司馬玥同時向門口看,是一身素衣的柳炎君,手中端着一個盤,上面放着些粥菜,平靜的看着屋內的兩人,目光似是無意的落在司馬玥握着司馬憶敏的手上。
司馬玥低頭看到自己不知怎的又握住了司馬憶敏的手,立刻鬆開手站在當地,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喝多了,把柳炎君所帶的奴婢心憐當成了小敏兒,這是多麼可笑的錯誤。
“趕了一路,你一直沒吃東西,我送些上來。”柳炎君淡淡一笑,平靜的說,“吃些吧,梳洗肯定會讓此時的你有些體虛。”
司馬憶敏沒由來又嘆息了一聲,口中輕輕嗯了一聲。
“玥皇子,也下去吃些吧,早些休息,明天還要再趕一天的路。”柳炎君沒打算離開,也沒打算坐下,口中安靜的說,意思卻很明白,就是提醒司馬玥立刻離開。
司馬玥不太情願的從房間走了出去,臨了再看一眼在桌前剛剛坐下的司馬憶敏,才幾日,她越來越消瘦,這許多的事,爲什麼要她面對,他寧願她只是那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在桂花樹旁笑着和他打招呼的素衣少女,他希望她可以永遠定格在那一刻。
看着司馬玥慢吞吞的離開,聽他有些遲疑的腳步聲在樓梯上慢慢的消失,柳炎君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司馬玥已經陷得太深,一時半會的很難走出來,很難真正面對他和司馬憶敏之間身份上的血源。
將粥端到司馬憶敏跟前放好,拿了筷子遞到她手中,溫和的說:“我知道你一時半會的不想吃東西,不過,身體要緊,你要強迫自己吃一些,沒有胃口也要吃。”
司馬憶敏接過筷子,盯着面前的粥菜,有些走神。
“聽話。”柳炎君溫和的催促,語氣平緩。
“噢。”司馬憶敏又輕輕嘆了口氣,隨便夾了一口菜送進口中,淡而無味,如同嚼蠟。
柳炎君眉頭微蹙,想了想,突然看到司馬憶敏挽起的頭髮,仍然溼溼的,甚至鬢角的頭髮還有隱約的水痕,“頭髮沒幹就挽起來了?”
司馬憶敏慢吞吞的吃着口中的飯菜,突然聽到柳炎君說了這樣一句與前面的事完全沒有關係的話,微微愣了一下,側頭看着柳炎君,微有些愕然的回答,“呃,是,怎麼了?”
“這樣不好。”柳炎君溫和的一笑,手一動,已經抽出挽住頭髮的玉簪,那頭髮立刻從頭上垂下來,在它們落在司馬憶敏肩上之前,柳炎君已經一把握住,頭髮還是溼漉漉的,握在手中,微涼,有着淡淡的清香之息,滑如絲緞。
從一旁拿過乾的毛巾,包住頭髮,慢慢的吸着頭髮的水意,溫和的說:“你原本就一路風雨,再讓這些寒意通過頭頂的穴位進入大腦,會不舒服,要等幹了再挽起來,你慢慢吃,我來幫你弄乾它們。”
司馬憶敏覺得整個人身體僵硬,不知道爲何,手竟然無法動彈,他的身體就在自己一側,有着她熟悉的清冷味道,是記憶中永遠無法抹去的氣味。
“你要活得好好的。”柳炎君聲音不高,不急不緩,“不然,如何兌現我們之間的承諾,所以,你一定不可以出事,否則,你就是違約。”
司馬憶敏輕輕咬了咬嘴脣,說不出話來。
“粥是讓客棧的廚房特意做的,放了些安神的食物,你喝了後會很容易入睡。”柳炎君輕輕的用毛巾慢慢的拭着司馬憶敏的頭髮,髮絲輕輕的拂過他的手,每一次,都讓他心中微微顫動。
司馬憶敏強迫自己去吃東西,卻感覺整個房間裡空氣幾乎是停滯的,讓她快要無法呼吸,眼睛裡卻完全不受控制的涌上淚意,輕輕滑過面頰落在面前的桌上。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憤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柳炎君,你在幹什麼?”
柳炎君的右手輕輕落在司馬憶敏的右肩上,輕輕的按了按,示意她繼續吃東西,不必起來,然後慢慢的說:“有必要告訴你嗎?”
申莫言眼中冒火的看着屋內的二人,他們看起來真是親密,幾乎是相依偎在一起,一個安靜的坐着吃東西,一個站在那輕輕的撫弄她的頭髮,這個臭醫聖,憑什麼對他的女人這樣獻殷勤!
“放開她!”申莫言上前一把抓向柳炎君。
“就憑你!”柳炎君冷冷一笑,身影一閃,司馬憶敏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一動,下意識的隨着柳炎君身體一動,已經閃過了申莫言。
申莫言的手抓空了,落在空氣中,有些失措,返身,看到司馬憶敏已經站了起來,與柳炎君並肩而立,確切的講,是靠在柳炎君的胸前,她的一頭微溼的頭髮垂在身後,仍然握在柳炎君的手中。
“可惡!”申莫言猛得抽出自己的刀,一刀砍向柳炎君。
“繼續吃你的飯。”柳炎君輕輕一推,左手一翻,玉簪已經鬆鬆的將司馬憶敏的頭髮挽在頭上,已經比剛纔幹了許多,不是那麼潮溼,頭頂顯得輕鬆許多,“不用理他。”
司馬憶敏的身體輕輕落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飯菜,再擡頭,聞到空氣中有股清淡的香氣,將申莫言刀上的毒氣散得乾乾淨淨,完全聞不到那種令人噁心難受的溫熱的血腥氣。
“姓柳的,你真不是東西,竟然這樣接近我的女人!”申莫言狠狠的說,“我不想和你理論,你竟然得寸近尺!”
柳炎君微微一笑,有些不屑的說:“小敏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女人?若說以前,我確實曾經想着成全你們二人,念着你六年的深情,可如今看,不過是一份佔有的慾望,就如當年你的父親對母親所做的事情,愛,根本談不上,有的,不過是一份想要獨霸的念頭。”
申莫言也不說話,手上的刀勢一招狠過一招,柳炎君並不抽劍,只是閃躲,並且化解開刀鋒上的毒氣,遠遠的避開司馬憶敏所坐的位置。清風劍本就是江湖上無人可及的招式,再加上二十多年來,柳炎君的潛心修煉,早已經是爐火純青。
申莫言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他抽出劍來,申莫言在他手中過不了十招就會送命。
司馬憶敏發現,同樣是清風劍法,柳炎君的劍法更加的清冷,而且更加具有威脅,隨便一招都看似普通卻有着致命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