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且坐下。伸手指着一側的席子,童淵輕輕的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劉璋微覺詫異,一月以來,只是去做苦工了,這位師傅卻是從未與自己多說半句。怎麼今天竟忽然把自己喊來,讓自己坐下說話,顯然要說的不是一句半句的事兒,不然,又何必坐?
心中詫異,面上卻是半分不露,規規矩矩的坐下,眼觀鼻鼻觀心的等着。
童淵默默的注視着他,眼中神色極是複雜。半響,終是心中輕輕一嘆,起身往一側的裡屋而去。
劉璋一愣。童淵這個屋子分裡外間,包括張任和張繡,三個徒弟每次來見,都只是在外間。便是打掃之類的,也從未進去過裡面。今日把自己喊來,這位師傅卻盯着自己看了半響,忽然一聲不吭的進去裡面,卻不知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正自滿心疑惑之間,卻見簾籠一打,童淵手握一卷布捲走出。到了案几前坐下,微一遲疑,慢慢打開,裡面卻是一卷竹簡。
定定的看着眼前竹簡。良久,方纔輕輕撫上。如同撫摸着情人一般輕柔,眼中時喜時悲,神色變幻,似是在追憶着什麼,半響無語。
童淵既不說話,屋內除了偶有山風吹過之聲,便再無聲息。劉璋心中驚疑,忍不住偷眼去看。
那捲竹簡一手握不過來,顯然上面所記內容極多。面對着他的一頭,能看到木瀆頭上帶着晦暗之色。而攤在案子上的那方原本包着竹簡的白布,也已是泛着陳舊的黃色。
這東西,顯然是很有些年月了。劉璋暗暗推斷着。
“制槍一事,需靜思沉慮,刀雖在手,運用之妙卻在於心。輕重之度,曲直之道,盡在其中。此中之秘,順於悟而滯於燥。今酷夏將至,每及午時,陽氣轉盛,最易引起心燥。所以,明日起,你可用半日制槍,午時之後,便停下。”也沒擡頭,童淵仍是摩挲着那捲竹簡,口中卻是淡淡的吩咐道。
劉璋靜靜的聽着,心有所悟,點頭應是。
“至於後半日………”童淵等他應了,這才又開口說話。只是說了半句,卻又停住。
又過了足有一刻鐘的時間,童淵摩挲着竹簡的手忽的停住,緊緊的握了握,似乎瞬間下了什麼決定。
“後半日,你便好好研讀一下這卷東西。待十日後,若你能制槍成功,便可傳吾槍技。這卷精義,你便晚間抽空研讀。”口中說着,擡手間,已是將那竹簡遞了過來。
劉璋眼尖,伸手相接的時候,忽然發現,童淵握着竹簡的手,竟有些微微顫抖,及至接到手中,卻見童淵並不撒手,不由愕然擡眼看去。
“此物不可外傳!便是你兩位師兄,也絕不準透露,汝可記下了?”童淵眼中忽的閃出寒光,森然說道。
劉璋心中大震,不由自主的就點頭應下。等到醒悟過來,竟不覺出了一脊樑的大汗。童淵緊緊的盯着他,見他點頭,這才鬆開手,任他接了過去。
握着手中竹簡,擡眼看看童淵,見他面上再次恢復了波瀾不驚的神氣。劉璋心頭猛跳,吸了口氣,定定神,這才解開紅繩,將那竹簡緩緩打開。
隨着展開的竹簡,開頭四個大篆,已是赫然入目。
墨氏精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