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既然結了兄弟,劉璋也不再勸趙雲離去。他就不是個本分性子,這會兒既解開了心結,煩悶盡去。便在受罰長跪之中,也是全沒半分老實。
眼見也沒人來瞧看,當即屁股放低,落於腳上。這一來,哪裡還是什麼罰跪,整個就是坐在那兒罷了。
趙雲謙謙君子,卻是不肯偷懶。劉璋也不去勸,擺開架勢,便胡侃亂聊了起來。
趙雲心下大汗。幾次偷眼去看竹屋那邊,生恐童淵惱怒,自家這個大哥怕是更要遭罪了。
卻不知這三年來,童淵早對他這位憊懶大哥瞭解的透透的。三年來,這罰跪都不知多少回了,哪次不都是這樣?
童淵要是當面,他就跪的筆直,只要童淵一轉身,立馬就是這麼個德行。童淵又不能一直瞅着他,否則那不是罰劉璋,而是罰童淵自己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晚飯時,張任張繡試着爲劉璋求情,剛一張嘴,就被童淵瞪了回去。
兩人無奈低頭,好在這種情形也不是第一回了。伺候着童淵用完飯,收拾碗筷出來時,張任掩護,張繡偷偷摸摸的給兩人塞了倆饅頭一個雞腿,這才搖搖頭,自回屋中去了。
當晚大晴,皓月當空。
待到後半夜時,趙雲身子單薄,兼之年幼,已然是要撐不住了。要不是傍晚得了張繡偷給的吃食,好歹多了些力氣,只怕早就倒下了。饒是如此,卻也是雙股發顫,面色青白了。
而一邊的劉璋,這幾年身體練得強悍至極,這種罰跪更是輕車熟路。雖說這次跪的實在是久了些,但到目前卻仍是沒什麼壓力。話說多了,口乾舌燥之際,也就漸漸住了聲。
他不說話,趙雲自也不會多說。百無聊賴之餘,兩眼微闔,自顧自的養神去了。那般悠閒之態,倒是令趙雲深感佩服。
等到再過片刻,身邊微微響起鼾聲時,趙雲已然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大哥就是大哥啊,這環境,這姿勢,人家也能盹過去……..
這一夜,就在劉璋的小呼聲,趙雲的顫抖中慢慢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趙雲已然是雙目深陷,面色蒼白,整個人萎靡到了極點。而劉璋只不過是睜開眼來,砸砸嘴兒,嘟囔了句腿好酸。這讓一旁的趙雲直接徹底無語了。
吱呀一聲,竹屋的屋門一開,童淵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當門而立。
趙雲勉強擡頭去看,只是目光剛越過身邊時,卻是驀地瞪大了眼睛。身邊的劉璋大哥,此時忽然間竟是跪的筆直,兩眼直視,面上神色簡直要多肅穆就有多肅穆……….
趙雲張大了嘴巴,半響回不過神來,差點以爲自己熬了一夜,熬出幻覺來了。
“你不下山,爲何卻跪在此處?”耳邊忽然傳來問話聲,趙雲一驚,擡眼看去,卻見童淵不知何時,已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回先生話,我大哥被我所累受罰,雲不敢置身事外。”說着,看了一眼仍是如木雕泥塑的劉璋一眼,又求肯道:“先生不肯收錄,是雲福薄緣淺,不敢再求。只是望先生念在家兄情急,非是真心冒犯的份上,法外開恩,收了懲罰。小子感銘五內,這便遠離先生居所,絕不敢再擾先生清靜,還祈先生允准。”說着,努力磕下頭去。